“初雪。”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那声音像是从远方飘来的,被风吹进了我的耳朵里,一定是我听错了,我似乎是听到了阿娘在叫我的名字,是啊,那是阿娘的声音,我真的好想阿娘,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全是我的幻想,可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我真的好想再见到阿娘啊,若是能让我再见到阿娘,我愿意付出一切。
转过身,我仿佛真的就见到了阿娘,她站在那里,远远的,又极其温柔的对我笑着,她喊着我的名字,她唤我:“初雪。”
忽然,眼泪就流了下来,泪眼朦胧中,那根本就不是我的阿娘,是乔毓,我是多么思念阿娘啊,竟然会将一个男人看错成我的阿娘。
阿娘的声音是甜的,很温柔,乔毓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
乔毓走到我跟前,他递给我他的帕子,他说:“擦擦吧,你的眼睛都哭肿了,要是让你的阿爹阿娘看见,他们是会心疼的。”
我接过他的帕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要是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妖魔就好了,说不定,我还能见到平常人见不到的,多好啊!”
“为什么?”乔毓问我,“神仙妖魔,那岂不是都乱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若是真的有神仙,我还可以想着办法去求仙问道,要是神仙不肯帮忙,我便入魔,与妖魔交易,说不定,我还能见到阿爹和阿娘,人死后,应该是会有魂魄的吧。
我又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呢?你也是来看我阿爹阿娘的吗?”
他轻轻笑了:“我是来找你的,我听闻你和陛下出宫了,便想着,你应该会在这,就过来碰碰运气,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你来找我,可是因为那件事?”
“是,我查到了,”他点了点头,“我花了些银子,找人四处打听了一下,正巧,有个人,我曾经有恩于他,他亲眼看见,在酒楼,有个女子派人送了封信出去,不一会儿,孟丞相就过来了。”
女子?我疑惑不已,问他:“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那女子应该是悦贵妃的人,因为有人听到,那女子口口声声说着悦贵妃,只是,此事还有些蹊跷,我只见过那悦贵妃一次,对她并不了解,但一个女子,从突厥而来,应该做不成这样的事情。”
“不,就是她,”我终于想明白了,在京城,最恨我的人应该也只有她,好一个悦贵妃,真是厉害,“乔毓,你觉得她不会,她一个弱女子,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但是,她正是利用了这个,没有人会怀疑她,即便我查到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我与她见过几次,口蜜腹剑,心机深沉,最重要的,她会讨人喜欢。”
“初雪,那你……你想怎么做?”
“什么?”一时间,我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初雪,我应该是了解你的,你不会忍气吞声,也不会按兵不动,你一定会想方设的为丞相,以及丞相夫人报仇。”
“乔毓,这是我的事情,不论我想怎么做,都跟你没有关系。”
我不想连累乔毓,我对不起他太多太多,即便君许说他心里的人一直是我,可我知道,那不过是用来哄我的话,我装作糊涂,只是不想再争吵下去,至少,我不能太过任性,成全了别人。
“初雪,我想帮你。”他说。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我阿爹阿娘的仇,我的仇,我都会亲自向她讨回来,”我拒绝他,就算我真的很需要有人帮我,但这个人,绝对不可以是他,“悦贵妃是陛下的心头肉,不是轻易就能对付的了的,乔毓,悦贵妃的事,你便当做毫不知情。”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这是女人之间的斗争,是我同她之间的事情。”我只能这样告诉他,我不希望他遇到危险,祸不累及父母,悦贵妃的所作所为,一般与我亲近的,都会成为她用来打击我的报复,可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若说是君许,君许他在意的也不是我。
乔毓却抓住我的手,他凝望着我,那眼神,既是无奈,又是心疼,他说:“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好好珍惜你,我得不到你,我已经是追悔莫及,他得到了你,却对别的女人好,初雪,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你我,为何,为何我们不能在一起。”
“乔毓,”原来他的为什么是这个意思,我胆战心惊,他的眼神令我害怕,我不敢看着他,“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初雪,”他不依不饶,“我真的……真的很想你,还有我们以前的点点滴滴,我没有办法忘记那些,我想成全你,我希望你过的幸福开心,哪怕不是我给你的,只要你开心快乐就好,可是你现在一点儿也不开心,一点儿也不快乐,这样的你,又怎么会幸福呢?”
“乔毓,你非要在这儿同我说这些吗?”
我们三个人的感情,三个人的纠葛,早就应该做个了断,我和乔毓,更应该断的干干净净,是我不好,又给了他希望。
他应该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并不合适,尤其是在我阿爹阿娘的墓前,他更不应该说这些。他说:“对不起,是我失控了。”
“乔毓,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查到这些,你永远都是我孟初雪的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像子禹一样,就跟檀襄公主一样,”我知道他是心疼我,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可是,我们之间,也只能到这里了,别忘了,我可是有夫之妇,你可不能再打我的主意了。”
听完我的话,他笑了:“常说别人脸皮厚,你这脸皮也不薄啊,我可没有打你的主意,不过,你怀的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我摸着自己的腹部,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沐浴在爱里,想着,有一个小生命,会在我肚子里慢慢的长大,我可以陪着他一起长大,会有哥小不点扯着衣摆,喊着我阿娘。
我的目光一定很温柔吧,就同阿娘的目光一样,我终于能理解阿娘的心情,原来,有孩子是这样的感觉,为母则刚,为母则柔。
我轻声笑了:“我希望是个女孩。”
“初雪,等孩子出生以后,我能做孩子的干爹吗?”乔毓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开口问我,他说,“多一个疼孩子的人,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我一定是个很好的干爹,我会疼他的。”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脸红了,耳后根也红了,他眉眼弯弯,其实,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他做孩子的干爹,那我的孩子,说不定也能学到他身上的干净与善良,只是,君许那儿,怕是要吃醋的。
“可以吗?”他目光灼灼,“我可以做你孩子的干爹吗?”
“既然你求着我,我也只好答应你了,你可要准备好礼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