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尚且拗不过我,更何况乔毓,他故意板着一张冷脸,即使这样,我也只觉得他可爱有趣,他说:“以后莫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都依你便是,若再让我听到这些,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我乐滋滋地望着乔毓,咧着嘴笑着,眼里全是对他的喜爱,他自然是能感受到我对他的一片真心,他偷偷瞧我一眼,又别过头去,他想要漫不经心地问我一句,却连正眼瞧我都不敢。他握着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然后问我:“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好啊!”
我与他并肩走在街上,等真的走到街上,听着周围的热闹声,我的心里竟开始隐隐害怕起来,生怕在这里遇到君许,可上京这么大,遇到他的可能本就微乎其微,可我还是觉得不安。
乔毓是个心细的人,他低下头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摇摇头,小心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君许的身影,才安下心来,谁知,乔毓又问我一句,他这话简直吓了我一大跳。
他指着前方的路口:“左拐进去就是百花阁了,听闻那的许大夫医术高超,不如,我陪你去看看吧?”
我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真是哭笑不得,这不明摆着进狼窝,等待着被狼吃嘛,我才不要去。我抓住乔毓的衣袖,胡编乱造起来:“我才不要去,听闻那许大夫是个好色之徒,我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万万不可害我。”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拉着他就往回走。
“是吗?”他满脸的疑惑,却还是任由我拉着他。
走着走着,我们走到了郊外,这儿倒是与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很是相像,一时间,心里感触颇深。我害怕他看出我的异样,瞧出我眼底淡淡的哀伤,便拽着他的衣袖,拉着他,快速地向前跑去。
风吹在我的脸上,柔柔的,暖暖的。脑海中全是我们的相遇到现在,有太多的画面,现在回想起来,不论是快乐的,难忘的,还是错误的,都透着深深的、深深的忧伤。
我们一直往前跑着,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只看向前方,抛却过往,该有多好啊!终于,我们跑累了,气喘吁吁,便就地躺下。
望着天空,此时竟是万里无云,好一片蔚蓝的天,好似整个世界便只剩下我与乔毓两人,我们在一片蔚蓝之下,暂时放下前尘的恩恩怨怨,那些还只有我知道的恩怨。我侧头望着他,他闭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这一刻,就仅有我们。周围依旧是各样的野花,红的,白的,黄的……就围绕着我们,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枕着胳膊,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又不全是黑暗,似乎还能感受到淡淡的光晕,耳边仿佛有从远处传来的鸟鸣声,我似乎还能感受到乔毓缓缓的呼吸,融进了风里,随着风,轻飘飘地落在了我的脸上。这样,果然舒服惬意。
有花瓣落在了我的脸上,不知是从何处被风吹来的,我捏起那一瓣花,细细打量着,粉色的花瓣,如同粉嫩不为人知的少女心思,细腻的,美妙的。我侧头,原来乔毓已经睁开了眼睛,也正侧着头望着我,他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我手里的花瓣上,迷离着。
我将花瓣扔在他的身上,他大概是想伸手去接的,可他终是慢了些,花瓣落在他的胸口,他也捏起那花瓣,露出温润的淡淡的笑。
我起身,走到他身边,微微弯下腰,朝他伸出手。他一愣,眼神落在我的手上,又落在我的脸上,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我,他眼中的我啊,美丽大方,又活泼可爱。我抿着唇轻笑,视线在空气中碰撞,那样的热烈,那样的不舍,可他还是假装没有看到,只是坐起来,也不再看我,有意无意地转弄着那一小片花瓣。
他在想些什么呢,是在想我吗?
我不在意他对我的态度,那些本就是装的,即便装的在像,也是假的,他的眼睛啊,他的眼睛可一点也不会撒谎。我直接越过他,摘下许多的花,也想做一个花环。
我以为很简单的,可不管怎么弄,也没有他弄得好看,有时,做到一半就散了,花落了一地。我直接坐在地上,与这些花斗争起来,乔毓大概是等的久了,又或是好奇,他突然也挨着我坐下,看着我许久,然后,他不由地叹了口气,才拿走我手里的花,他的手指修长,花儿在他灵巧的动作下,不一会儿,便成了一个美丽的花环。
他将花环递给我,我欣喜万分,接过花环直接戴上,我巧笑着,弯着脑袋问他:“好看吗?”
他的眼里像是有光,痴痴地凝望着我,可他说的话却是那么地气人:“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他就是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想要我知难而退,他怎么这般的笨。
我笑道:“你要真说好看,我或许便真的不在喜欢你了。”
他的表情古怪极了,许久,他才吐出一句:“好看。”
我更是得意欣喜,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挨近他,我的脸离他是那么地近,近到只要再靠近一步,我的唇就能挨上他的唇,他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有淡淡的栀子香。
我问他:“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他认真地凝视着我的双眸,缓缓说道:“好看,你很好看。”他一定是将我的话当真,才能这般的不羞不臊,真是笨,怪不得总被骗。
我冲他笑:“有多好看,是不是比这世上所有的姑娘都要好看?”
他呆呆地望着我,眼里似乎是有千言万语,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别过头去,一句话也未说,可我知道,他想说的一定是“是”,就让我沉浸在只属于我们的世界里,想着他的那句“是”。
我继续恬着脸:“阿毓啊,你瞧,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好,我们是不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你忘了过去,我也忘了过去,我跟你走,永远都这样陪着你,好不好?”
乔毓抬头仰望着天空,他的眼里是一小片蔚蓝的天,而我静静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一句“好”,可许久,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夕阳渐渐西下,半边的天空变得艳丽,好似是羞红了脸颊。我突然提议道:“阿毓,你教我练剑吧。”
乔毓疑惑地望着我,笑道:“当真确定要我在这里教你?”
我点点头,我刚刚瞧见,前面不远处似乎是有一片竹林,只要折下两跟细竹子,便可以在这儿练剑了,更何况,这儿风景优美,正巧黄昏,他教我练剑,刚巧别有一番滋味。
“等着我。”我对他说,我迅速地爬起来,朝竹林方向走去,生怕他后悔叫住我,我走的极快,不过一会会,便找到了。
我折下两根细竹子,挥舞一番,发出“飕飕”的声音,竹子很好,乔毓见到时也说好。他握着竹子,眼神犀利,竹子在他的手里上下舞动着,其实,他舞剑的样子着实是好看的,即使我对此一窍不通,也能看出他的招式,招招精准漂亮,可惜的是,每每致命的那招,他都会省下一半的力道,变得柔和起来,以防伤了人。
我不由地看痴了,看傻了,眼里就只剩下一个乔毓,即使是大哥,也不能将剑舞的这般动人,这般好看。直到他走到我的跟前,他的手在我眼前左右摇摆着,他问我:“可瞧清楚了。”
我点点头,又迅速地摇了摇头,刚刚我只顾着看他了,具体的招式却是一个也没能记住,乔毓无奈地望着我,可他也只能无奈,他总不会气冲冲地丢下我一个人,独自里离开。
我讨好地望着他,他却瞧也不瞧,径直往前走着,就地而坐,只说:“且让我看看你都记住了多少。”
我不依,跺起脚来,女儿家姿态尽显,娇声说道:“阿毓,你再来一次可好,这一次,我保证会牢牢记住的。”可乔毓却丝毫不理我,似乎我不练给他看,他便再也不同我说话了。
无妨,不过是练剑嘛,只要练就可以了,我瞪一眼乔毓,拿起竹子,先是学着他的样子,倒是有模有样的,在后面,便真的记不住了,只得胡乱地挥舞起来,竹子打着空气,声音倒也十足的霸气。
我一定像是个疯子,在他面前,我可真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真是可气又可笑,而我偏偏乐在其中。
我走到乔毓面前:“可瞧清楚了,本小姐的剑法可是一流?”
他望着我笑:“确实一流。”
若是换做君许这样说,我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即使是打不到他,我也要狠狠踩上他几脚,才能解气,可我在乔毓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的嘲笑,他说的很认真,仿佛我的剑法真是一流的。
他倒是一点也不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