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栀给易卿打了电话,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田琳看不下去,拿过手机简单明了的跟易卿说“我们现在在新兰区寒兰餐厅前面的马路上,落栀喝多了,非要给你打电话,你快过来看看她吧”
易卿回了句“好”便挂断电话,匆匆向落栀的位置赶去
易卿打车很快就到了她们在的地点,远远的就看到,落栀坐在地上,田琳在旁边拍着落栀的肩膀,应该是在安慰她。
易卿走过去,闻到一股强烈的酒味,皱着眉头问道“落落,我来了,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落栀抬头看见易卿,微笑着说道“我今天升职了,高兴啊,所以多喝了两杯”
田琳在一旁嘀咕道“哪是多喝了两杯,明明是多半瓶”
尽管声音很小,易卿还是听到了“什么?多半瓶?这么多?落落,你不怕酒精中毒吗”
落栀笑笑说道“不用担心,今天高兴嘛”
易卿还想再说什么,落栀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妈妈打来的,落栀看着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灭,什么都没说,也没有接电话。静静的看着,直到屏幕不再闪烁。
“落落,怎么不接电话”易卿疑惑的问道。
易卿没有得到回应,看向落栀,发现落栀已泪流满面,没有痛哭哀嚎,没有轻声啜泣,只是静静的留着眼泪。
可能是今天喝酒的缘故,落栀想到爸爸妈妈就觉得特别委屈。
易卿蹲下轻轻拍着落栀的肩膀问道“落落,你怎么了,有不开心的你说出来,我帮你分担嘛”
落栀是真的醉了“易卿,我今年已经20岁了”
“嗯”
“我都这么大了,我妈要给我生个弟弟”
“啊?弟弟?”
“我也不能阻拦”
易卿有点懵“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易卿,我给你讲个故事,真实的故事”
易卿点点头说“好”
接着,落栀的思绪开始飘远,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这个是很长的故事,要从我妈的故事说起。在90年代的时候,我姥姥家还算是比较富裕,我姥爷在工厂上班,姥姥在家务农,生了我妈她们几个孩子,日子也比较滋润。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姥爷忽然病了,一病不起,一家人开始了求医之路,在走了很多家医院后,终于确认,是肝硬化,在那个年代,这个病不好治,且耗资巨大,饶是家里比较富裕,也没有那么多钱去治疗。后来姥爷放弃住院,在家里一天天的挨着,终于有一天,姥爷熬不住了,痛苦的走了。当时我妈妈才14岁。忍着悲痛,家里人强撑着料理了姥爷的身后事。两个姨已经嫁人,另一个姨接替了姥爷的班,都不在家了,这个家里只剩下还在上中学的妈妈。姥姥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无缘无故的打人,也许是更年期,也许是丧夫之痛,我妈成为了姥姥发泄的工具。妈妈把碗摔了,姥姥就会打她一顿,妈妈把面和硬了,姥姥也会打她一顿,甚至好多时候都没有理由,只要姥姥不高兴,就会打妈妈。14岁的妈妈扛不住了,偷偷跑了出去。妈妈去了同学家住,一开始还会去学校,姥姥总是会去学校堵妈妈,让她回家,妈妈很恐惧回到那个家,后来索性就不上学了,姥姥不知道妈妈在哪儿住,也就不再找她。”
落栀说道这里,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一开始只是和同学一块玩耍,有一天,一个男生去了同学家,对妈妈一见钟情,开始疯狂的追求妈妈。开始的时候,妈妈都没有理会,时间长了,妈妈被他的真诚打动,便也同意了,两个人开始谈恋爱。期间妈妈也回过家,只不过,姥姥对她的态度还是不好,所以还是一直住在同学家里。妈妈越来越喜欢那个男生,后来,两个人住在了一起,在那个年代,这是被绝对禁止的。不知怎么,这事情传到了姥姥的耳朵里,姥姥一次次去上门找妈妈,想让妈妈迷途知返,跟自己回家。那个时候的妈妈,或是鬼迷心窍,又或是恐惧姥姥,怎么都不肯回去。姥姥找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妈妈的舅舅,一起,把妈妈绑了回去,就是绑的很结实的那种。然后把妈妈关起来,不许妈妈走出房门一步。期间,那个男生,也来过,姥姥不允许他进门,男生就站在街上,一站就是一天,姥姥无动于衷。后来,妈妈自己逃了出来,自己走了十几公里,找到了那个男生,两个人继续生活。姥姥可能是对妈妈死心了,再也没有去找过妈妈。跟所有的故事一样,妈妈怀孕了,这个时候,妈妈已经16岁了,两个人决定要生下来。想要结婚,回去征得姥姥的同意,很显然,姥姥不会同意的,男生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姥姥都没有松口。没有婚礼,没有祝福,两个人还是倔强的在一起。那个时候的妈妈,总以为两个人在一起不需要仪式,只要心在一起就够了。”
落栀的情绪有点激动,易卿和田琳就在旁边默默地听着,没有人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