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娘亲说,临安城里种许许多多的桃花,当花开时,是那样艳烈,那样美。
那时的我懵懂地抬头望着娘亲,娘亲眼里有着向往,后悔。
娘亲是宫里的林贵人,是那人后宫佳丽众多的一人。
听说那人曾极宠爱娘亲,人红是非多,李婕妤小产了,李婕妤指证我娘亲。
念其怀孕,饶过娘亲,将她打入冷宫。
将一个妃子打入冷宫比赐死还惨,在阴暗冷宫内,娘亲生下了我。
在我四岁的时候,一个很美的女人来到了冷宫。
她身后跟着几个婢女,她穿着华丽的衣裳,妆容精致,涂得朱红的唇。
“林安,你也有今天。”
她笑得妖娆,眼里的狠毒毫不掩饰。
“你想干什么?”娘亲眼神里有一丝恐惧,双手护着我,我躲在娘亲的身后,害怕地望着她。
“干什么?”她轻缓道,继而说道,“来人,给本宫掌嘴!”
她美丽的脸因狠毒而扭曲着,显得丑陋。
她身边的两个婢女应道:“是!”
婢女上前伸出手打在娘亲脸上,“啪”的一声,在这冷宫内清晰地响起。
“娘亲娘亲。”我急急道,抓着娘亲的衣袖,眼眶一酸。
“把那小杂种拖一边去,给本宫狠狠地打林贵人!”她目光迸出恶毒的光芒,美眸里闪着快意。
我想挣脱手上的紧锢,却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自己的娘亲被人打。
我恨自己的无能,无法保护母亲。
“娘亲你怎么样了?”
那个女人走后,我跑过去扶着倒在地上的娘亲,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流着血。
“娘亲。”眼睛里流出咸咸的泪水。
“落儿,娘没事。”娘亲抬起手摸着我的脸,温柔地笑着。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个女人是当年诬陷娘亲的李婕妤也就是后来的李昭仪。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春来冬去,二月的风还是有些凉。
娘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受了风寒,卧病在床。
“咳…咳咳…”娘亲捂着嘴,缓缓把手张开,咳出来的是血。
“娘亲!”我哭红了眼,好怕娘亲会丢下我一个,紧紧抓着娘亲皮包骨的手,她的手很温暖。
娘亲笑笑不说话,只是摸着我的头,似是不舍。
眼看娘亲越咳越厉害,我跑出冷宫,到太医院。
“太医求求您了,救救我娘亲!再不治的话,娘亲会死的。”
我跪在地上磕着头,仿佛不觉得疼,啜泣着。
“不是我们不救,只是……”太医摇了摇头,“想当年林贵人害李昭仪落胎,圣上一怒之下将怀有身孕的林贵人打入冷宫,任其自生自灭,谁敢医治林贵人啊。”
“求您了,救救她。”我抓着他的衣摆,像抓着救命稻草般。
太医用力拂开我的手,恐对我避之不及,“你回去吧。”
示意两个打杂的上来拉着我,架着我的胳膊抬出去,我不及反抗,挣扎着,“救救我娘亲,救救她!”
我喊着,却没有一个人肯帮我,对我避之不及,像瘟疫一样远远的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