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柳逸凡的箱子和人妖战在一起。
天空霞光大盛,火星四溅。
青城青年站在原地手捻法抉操纵者方天画戟攻击着柳逸凡,一边恶狠狠的说道:“今日单打独斗伤不得你们,用人堆能不能堆死你们!”
“你可以试一试!”柳逸凡笑吟吟道。
青年闻言大怒,双掌向前推出,人妖法相收入方天画戟之中,方天画戟在空中转成一把旋风斩,周遭天地元气被画戟带动恨不得形成一股龙卷风。
值此间隙,柳逸凡朝着渌淇看去,见渌淇用黄光抵挡住对手一波进攻,随后从身体射出红芒,鞭无虚发。
他收回目光,专心应对强势画戟的滔天怒火。
与此同时,青城青年回首吼道:“外面的人都进来,大家一块上!”
话音甫落,仰天长啸!
一呼吸间,只见十几人从门口乌泱泱冲了进来,口子喊着号子,一点也没有修真者的素养,倒像是一群强盗。
“哈哈哈!”青年大笑。
伴随着青年的笑声,一声“嗷”叫传了过来。
白光一闪,所有人,包括青年和五个中级修真者都抱着脚,坐在地上哀嚎。
一只纯白哈士奇冲着他们狂吠不已,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若不是这些人在院里打打杀杀,它也不会惊了美梦,它想破狗头也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夜晚不在被窝里睡觉,为什么偏偏要跑出来打打杀杀。
正如地上打滚的诸位冥思苦想也不明白,为何这么多人眨眼之间败给一条狗一样。
柳逸凡看了看渌淇,他从对方眼中同样看到了惊奇。
从这种惊奇又惊喜的状态走出来之后,柳逸凡笑容可掬的走向青城带头闯他住宅,还砸了大门的青年…
两日后,两人从安德离去,心情都非常好,尤其柳逸凡,怀揣着从青城讹来的五千九百九十两银票。
什么?为什么少了十两?那是因为六两用来修门了,还有四两碎银子他放在另一个口袋里。
看着鼓鼓囊囊的钱袋,柳逸凡心中畅快,忍不住感叹道:“有钱,真好!”
天空湛蓝如洗,田野空旷无边。
渌淇漫步跟在他的身后,微风轻抚她的绿衣,吹动她的长发,她缓缓用手拂向耳后。
一只白色哈士奇,身上骑着一只猴子,忽前忽后,跑过畦田边,钻进野草丛,偶尔还在一颗稍微粗一些的草本植物或者稍微大些的石砾根,翘腿撒尿标注下领地。
“渌淇!”柳逸凡忽然停下脚步。
“嗯。”渌淇秋水含情。
“我爱你!”柳逸凡深情道。
“知道了!”渌淇微笑着回。
柳逸凡接着说:“嫁给我好吗?”
“好!”渌淇想都没想回道。
柳逸凡开心的抱起渌淇旋转跳舞,根本停不下来。
……
从安德向东南飞五百里便是堲?,要进堲?必过一河,便是渭河。
那个时代的修真者一个时辰大约能分四百里路,一个时辰多一点两人便到河边。
正巧遇到大河落日。
白日依山尽,渭河入海流!
渭河滚滚的奔向东南,汹涌澎湃,掀起万丈狂澜;惊涛拍岸,卷起千堆巨浪!
目之所及,一片金黄,波涛滚滚,反射着夕阳。
不知如何做到的,一座二百丈整的大桥横跨在渭河之上。
桥下河水呼啸着,奔腾着,奏出时代的凯歌,奏出亿万劳动人民光荣乐章!
以前从天上鸟瞰过这大河,而今日近距离观看两人依然有些惊骇!
他们一般感叹着“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一边无奈着“人定胜天”只能是一个难以实现的美好愿望。
柳逸凡看着她怔怔出神,问道:“怎么了,看条小河还要看这么久?”
渌淇回过神来,笑着说:“小河?你还见过比这更大的更猛的河吗?”
柳逸凡挠了挠头想了想道:“好像真见过!”
“切!”渌淇并不想理他,她回忆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岛上,想着数万年前自家祖先也是这条河孕育的吧,毕竟只有这样的大河才能孕育出文明的智慧。
渌淇当初到蜀山求学的时候他们曾经来到过堲?,逛过奇泉,赏过荷花,品过芙蓉街的小吃,却没有来观摩这条大河。
她好奇道:“柳逸凡,当时你怎么不带我们来这条大河瞧一瞧啊!”
柳逸凡也没想认真回答她,随口道:“带你们过来,万一你们哪个岛子看上了,想据为己有怎么办?”
渌淇知道他是玩笑话,沉吟道:“这么大一条河,就是想据为己有,又怎能做得到呢!”
一个纯真的声音打断了渌淇和柳逸凡的谈话。
“姐姐,姐姐,你是仙女吗?”
渌淇心下一喜,思忖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嘴巴这么甜呢!”
循声看去,见一个穿着很破旧,却肥嘟嘟很可爱的小姑娘,在远处河边看着两人。
一条深色裤子显然太肥了,随风摇摆。绛色上衣很厚,可能是穿了一冬天也没换洗,上面有一层油灰远远可见。脸胖乎乎的,但是不白皙。不知什么原因头上还带着一顶笠帽,头发许久为剪,随意挽了个发髻,塞在笠帽顶。
小女孩踩着河边细沙,颠颠跑到渌淇身前,又问了一遍:“姐姐,姐姐,你是仙女吗?”
渌淇十分开心,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说道:“是的呀!”
小女孩好像知道这个答案,随后想了很久,最终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道:“仙女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捉一个妖怪?”
“猫妖还是狐狸妖啊?”渌淇笑的更开心了!
这个修真界只听说有妖兽,何时见过妖怪,小女孩极有可能是不听话,被大人吓唬了两句!
小女孩仔细想了想,认真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妖怪,但是我肯定有妖怪,自从那个妖怪来到了我家里,我爸妈就变了,他们都不理我了!”
“哦?还有这事!”两人开始对这“妖怪”感起兴趣来了。
“真的,不信姐姐就到我家里去看看!”小女孩认真道,“虽然他们也看不出来,但真有妖怪!”
渌淇和柳逸凡相互对视一眼,心想:“不会是遇到传说中看到好看的女孩子就骗到家里去然后敲晕了为所欲为的事情了吧?”
以两人此时修为,真的不怕这样的事情,但是普通的姑娘却很容易着道。
不法分子利用女孩的善心,将女孩骗至家中再做些卑鄙下流之事,一旦遇到这样的人,渌淇见一次弄死一次,见两次弄死一双!
“我们走吧!”
两人跟在小女孩身后,慢慢朝着小女孩家里走去,小姑娘看起来很高兴,偶尔在前面蹦跶两下!
小女孩所说的村落位于墍?城外,毗邻渭河,屋子墙面,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很有可能比墍?的历史还要久远。
与此同时,到处都是的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的残破不堪,无一不昭示着此处的贫穷与没落。
譬如蓟洲城边缘的村落年轻人都争先恐后涌进蓟洲城,这里离着墍?迩狭,想必大部分都去了墍?,能留下来的都不容易。
小女孩停在一家院落旁,喊了一声“娘”先进了门,两人在外等候。
少时,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从屋内匆匆出来,见两人容貌吃了一惊,慌忙把布满油的双手在腰前围裙擦了擦。
“小孩子不懂事,哪有什么妖怪,给两位仙家添乱了!”说完憨憨笑了一下.
“也没事,就是看着小女孩可爱,才愿意和她多玩一会儿,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渌淇笑了笑说道。
孩子她娘没作声,而后忽道:“两位要是不嫌弃,就在我家吃顿便饭再走吧,都是农家小菜,也上不得什么台面!”
“要不今晚就在这里吃?”渌淇询问柳逸凡。
“行!”柳逸凡看向农妇,也很朴素道,“我们不会白吃你的,会给你饭钱!”
农妇忙道:“两位仙师不厌弃就成,休提什么银子。”顺势迎着两人进屋。
屋里和屋外一样简陋,进门一张破旧的饭桌,别无他物。
小女孩好像被家长批评了一顿,此时正坐在炕沿上生闷气呢!
柳逸凡盯着那张布满划痕的桌子沉默不语,渌淇笑着走进里屋,说道:“小姑娘,妖怪呢!”
这小姑娘大概没想到仙女姐姐还真的进来了,抬起头来眼中放光,开心道:“姐姐!你说服我娘除妖来了!”
她母亲在厨房那间边忙活着,边喊:“别胡说了,你姐姐是来咱家吃饭的!”
小女孩并未气馁,用脏兮兮的小手过来拉渌淇。
渌淇并没有挣脱,任其拉到墙角。
小女孩放低声音道:“姐姐吃过饭再帮我除妖好不好?”
渌淇摩挲着她摘下笠帽那一头发干的头发,笑眯眯道:“好啊!不过小妹妹先告诉姐姐,是什么妖怪,这么让你这么上心好不好啊?”
她抿了抿小嘴,抬首用明亮乌黑的眸子看着渌淇,说道:“是一个会偷时间的妖怪!”
可能以为自己小姐姐没有听懂,她补充道:“这妖怪,从前几年就来到我们村里,他专门偷时间,偷走的阿娘的时间,偷走的爹爹的时间!”
“哦?”渌淇完全听不明白。
“阿爹阿娘以前都会陪我吃了早餐、陪我玩会儿再出门,如今天还没亮就早早出去了,我醒来屋里只剩下一份快要凉透了的早饭;以前阿爹阿娘都会在睡觉前给我讲故事。”小女孩说道这里,停下想了一下,继续说,“我最喜欢的就是小王子的故事了,可是他们已经很久再没有给我讲故事了!”
小女孩眼中有晶莹的泪光闪动,用天真的声音继续说道:“他们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没有时间,你看我娘以前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如今双鬓都生出白发来了;阿爹以前粗壮的手臂轻轻就把我抛起来,如今他的腰背都弯了下去!”说道这里,小女孩瞪着小眼睛开始生气了,气鼓鼓坐在炕边。
随后耳朵耷拉着,腿垂了下去,显然没了精神,她喃喃道:“这一切都是妖怪干的,他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只妖怪就藏在北边那条大河里!”
渌淇想抱抱她,告诉她真相:人都是会老的,无论是谁都逃不过岁月的侵蚀。
可是她真的不忍心伤害这个姑娘的一片孝心,温柔道:“姐姐吃完饭带你去捉妖怪好不好?”
小女孩听了十分高兴,不愉快的情绪一扫而空,拍着小手欢呼道:“我就知道姐姐一定会有办法的,我终于可以回到从前喽!”
看着小妹妹开心的模样,渌淇很是欣慰,于是她转头看着柳逸凡。
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朝着柳逸凡心头袭来,他怯怯回看。
“拿来!”渌淇微微一笑。
柳逸凡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东西,递了过去。
“还不够!”渌淇莞尔一笑。
他又递过去一张。
“不够!”渌淇嫣然一笑。
又递了一张。
“不够!”渌淇粲然一笑,
直到递完五张,渌淇的笑才止住,手里攥着五百两银票,向柳逸凡投去赞许的目光。
柳逸凡嘴角微扬,然后抽搐了一下,此刻,他身上的肉隐隐作疼。
...
“吃饭喽!”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几人七手八脚从厨房把菜端了出来。
虽说没有大鱼大肉,但也别致。
一盘鸡蛋炒苦瓜,一盘肉丝炒豆角,还有一盘炒韭菜,最后是一盆南瓜汤,馒头不白应该是自家麦子磨得面做的。
饭间,渌淇问道:“伯母,伯父从事什么营生啊?”
妇女叹了口气道:“柱子从小没什么文化,只有一身力气,我嫁给他的时候啊,他就在西面窑厂搬砖,如今还在搬!只是啊,如今工钱没涨几文钱,可是物价却在狠涨啊,维持同样的生活水平,像以前那样搬砖已经不行了,只好起早贪黑多搬点喽!”
说到物价她心里更苦了,愁道:“前几十年柱子省吃俭用攒下的那几百枚铜钱,如今,如今只能买几十斤猪肉了,早知道啊,就不该攒钱啊!那些钱以往可以买几十头猪啊!”
渌淇默不作声知道她就算知道几十年后会这样,依然还是要攒钱的,否则得病了怎么治?老人去世了怎么发丧?
这是个问题,一个很严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