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淇一声尖叫打断了她的谈话,也惊醒了沉思的柳逸凡。
柳逸凡朝着渌淇看去,见一人头顶一口黄色平底锅正在嬉笑着拽她的头发。
拽渌淇的头发那是柳逸凡的特权,竟然有人敢当着柳逸凡的面做同一件事情,他怒气值瞬间飙升,正要发作。
却听渌淇柔声喊道:“哥,你干嘛啊!”
“大舅哥?”柳逸凡心里一惊,忙展示出一幅温顺、文雅、文静的模样,柔声道:“东条宫主,您好!”
“小伙子不错啊!”大舅哥笑吟吟说道。
这时候柳逸凡还有时间打量一番他的这大舅哥。
见他身材微瘦,体型匀称,举止干练,上身穿一件红色皮袄,下身蹬一条黑色油亮紧身裤。
当然最引起柳逸凡注意的是大舅哥的发型,一簇黄色头发直冲天空,按照规律均匀向两侧伸展开,在最顶端随风向后弯曲,形成一个极不自然的平顶,犹如头顶一口平底锅,只是缺了手柄。
“多谢大舅哥夸奖!”柳逸凡笑盈盈道。
“走吧,去家里吃饭,我已备好宴席,给二位接风洗尘!”大舅哥说道。
渌淇亭亭玉立一只手牵着一个,三人聊了一会,随后一起走进那座极其显眼的承乾宫中。
此举惹得路旁大婶、小姐们侧目而视,想必用不了多久,这片码头就会流传着一个放荡女不知廉耻的老套故事。
三人离开后,空地上出现三名神情阴鸷的男子,其中一个老大模样的人问道:“这就是承乾宫渌淇小姐吗?”
“是的,老大,没见以嚣张跋扈闻名的东条英都表现出那副模样,除了他那个金子般的妹妹,谁还让他这样过?”
“行,那就这么办吧!你们俩...”为首男子压低声音在两人耳畔吩咐起来。
…
柳逸凡跟着渌淇和大舅哥从正门走入院中,迎面是一处假山,假山之后便是园林,林中有石廊,石廊之上有窗户,柳逸凡放眼看视线为石廊所阻,不能一眼看尽院中之景。
信步向前,景致透过石廊上的窗户,一步一换,窗随身动,景随窗出。
透过走廊;来到客厅,顶高厅宽,心中顿然升起阔然之感。
大舅哥一拍手,两名红装女子神韵典雅,笑靥如花,托着茶盘奉上三杯新茶。
“柳兄弟,我第一眼就对你甚是欢喜,我琅岐有‘一山七宫尽欣怡’,一山说的是釜山,七宫自然指的是咱们七星宫,欣怡便是这娇小可人,言语婉约的女子了,柳公子要不要从我这挑俩回去试一试!”大舅哥将茶杯放于嘴边轻轻品茗!
柳逸凡脸上露出跃跃欲试之色,刚要答应,却蓦然感受到阴森森的目光。
大舅哥笑眯眯说道:“小妹却是个异数,说起来还要感谢柳老弟,替我收了这个祸害!”
“哥,你再污蔑我,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这承乾星宫!”渌淇也不恼,只是笑嘻嘻说道。
她哥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油亮亮的黄色锅盖头微弱颤抖,慌道:“妹妹不可以胡来!”他转头朝柳逸凡说道:“我这从小就淘气,记得小时候我一时没忍住把她养的一只豆虫烤了吃了,结果这个小姑娘趁我睡着了直接把我卧室点了,说是要把我也烤了,给妞妞报仇!”
大舅哥怕柳逸凡没听懂,便补充道:“妞妞就是她养的那条豆虫!”
提起这陈年旧事,渌淇好像还有气,她眼神变得幽然,说道:“胖墩墩、圆滚滚的妞妞那么可爱,竟然让你给吃了,我不应该给它报仇吗?”
“哼,报仇?我要是在再不吃它,它就要变成幺蛾子飞走了!”
“化作幺蛾子至少它还活着!”
在争吵方面男人显然不是女人的对手,哪怕围绕自己该不该因为一条豆虫被烤事件争吵都占不到丝毫优势。
柳逸凡笑而不语,他是不敢插嘴的,一旦说不好,谁知道一会渌淇会怎么收拾他。
“报!启禀宫主,吴二婶家的三女儿再次失踪,连上这起本月一共失踪九十九名少女!”
“好了,知道了下去吧!”
“哥哥,这是怎们回事?”渌淇善恶分明,路上遇到不平事尚且还要管上一管,何况自己家里的事情。
“妹妹先别急,边吃饭我慢慢与你细说!”
大舅哥再次拍手,又上来数名女子,娉婷摆好食物,然而渌淇食不下咽,等着听他哥哥怎么说。
柳逸凡也没有吃,他觉得这边的食物好奇怪,而且大部分都是生的,生鱼片、生八爪鱼、生虾、生鱼子酱...看起来不生的东西又做得奇形怪状,他无从下口。
“吃啊!柳兄弟,不用客气!”
在大舅哥热情的招呼下,柳逸凡夹起外层包裹着一层海带模样的饭团团塞进口里,细细咀嚼起来。
“呕!呕!呕...”
渌淇跑出门站在门口干呕起来。
“妹妹,你怎么了!药师!药师!快传药师!”
大舅哥和柳逸凡同时冲了出去。
渌淇扶着柳逸凡,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哥哥不用担心,这是正常反应!”
“正常反应?”大舅哥有点蒙了一时想不出她妹何时有了个“呕吐”的正常反应。
柳逸凡解释道:“大舅哥,这件事怪我,渌淇这是有喜了!”
“哇!”大舅哥如释重负,夸道:“兄弟,可以啊!”
“过奖,过奖!”
渌淇给了柳逸凡一肘子。
因为地理位置的不同,琅岐对医者的称呼与渭城不同,渭城成为大夫,琅岐称之为药师。
脸上皮肤有些皱巴巴的药师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按压在寸、关、尺三个部位,低头长久不语,半晌后,他突然抬起头,泪眼潸潸!
“不好!大概是得白血病了吧!还是特么的晚期了是不是!呜呜呜...”柳逸凡心中大惊!不会儿也潸然泪下。
“药师,怎么了?”大舅哥问道。
药师哭着说道:“公子好福气啊!”
柳逸凡在心中怒骂:“得了绝症还好福气,你是不是以为在琅岐我就不敢弄死你!”
“到底怎么了呢?”渌淇见药师和柳逸凡挂着泪,一个眼神幽怨,一个眼神复杂。
药师钦仰道:“姑娘体内有两个孩子啊!”
渌淇大喜,又疑惑不解,问道:“这是好事啊,先生为何哭泣,难道只能活一个?还是现在就要面临着保大保小的问题?”
药师接着说道:“脉象稳定,两个都很好,我是想起我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膝下还无子嗣...唉!”话音刚落又用干枯的手揩泪。
柳逸凡破涕而笑,说道:“胎儿还不到两个月就能判断是几个了,药师这把脉的功夫真的是一绝啊!”
“不敢当,不担当!”药师惶恐道。
眼睁睁看着药师收拾东西离开,渌淇忽然悠悠道:“哥哥,说吧!”
大舅哥万分欣喜,喜悦道:“妹妹喜得龙凤胎,真是一件令人十分愉快的事情!”
“我说的是另一件事!”渌淇用清楚的字眼传达了她想知道少女失踪案的强烈的欲望。
“既然妹妹一定想插手,那么我便告诉你们吧!”
东条君将少女失踪案相关细节娓娓道来。
“无忧教,失乐园?哥,我离开琅岐才这么点时间,岛上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渌淇惊道。
“无忧教由来已久,只是一直在地下活动,可是从去年开始就变得肆无忌惮,做事更是无法无天!”
“哥,既然我回来了,你的手下又不行,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吧!”
“你的身体恐怕不行吧?”
“开什么玩笑,不就是怀了俩孩子吗?不碍事!”
渌淇哥哥又眼巴巴看着柳逸凡,希望他能劝一劝这个兴冲冲的妹子!
柳逸凡一脸无奈汗涔涔低下头去。
“唉!”大舅哥长叹一声,“那就交给你来办吧!”
“耶!”渌淇得意洋洋。
大舅哥愁绪满面数道:“案件相关的卷宗都在我的书案上面,你自己找去。”说着他递过一枚令牌,“这是宫主令,咱们承乾宫所有人手都由你调用,但是...”
“但是什么?”渌淇一把抓住令牌,小心问道。
“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东条君不满道。
“放心吧哥哥,我的安全很有保障!”渌淇笑得很自信!
他哥哥却是摇了摇头,显然极其不看好自家妹妹!
又嘱咐了一番柳逸凡,才愁肠欲断的离开。
渌淇拿着令牌十分嚣张对着柳逸凡道:“走,查案去!”
“好是好,就是刚才没吃饱!”
“你顺口溜说的这么溜,怎么不去要饭呢!见人先编一段顺口溜,估计没有乞丐要得过你!”
“我要成了乞丐,你岂不成了乞丐婆?”
“你要成了乞丐,我才不会跟你,本姑娘天生丽质,琅岐干巴巴等着本姑娘改嫁的人,能绕琅岐三圈!”
柳逸凡哄堂大笑,说道:“你以为自己是香飘飘啊?”
“香飘飘是谁?是不是狐狸精?”
“它啊,是个茶裱!”
“你的意思是我连个茶裱都不如是吧?”渌淇掰得自己的关节“啪啪”作响。
柳逸凡大惊失色,边往后退,边说道:“你听我解释!”
渌淇起身,走向柳逸凡的步伐逐渐加快,“你别走啊,我愿意听你的解释!”
柳逸凡半信半疑停下来,却听见:“可是我的拳头不听呢!”
“啊!”柳逸凡大叫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