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的?你好歹也是坊市一风流人物,死了连个吊孝的都不来,这是其一;给你守灵的竟然是两个小厮,没一房夫人,这是其二;灵位上着新香,却少了一个苹果,不是你回家顺手拿着吃了谁拿的?这是其三!”
金大钟尚残留苹果味的嘴唇,笑着说:“果然聪明啊!只可惜要死了!”
面对成百上千全副武装的敌人,柳逸凡淡然处之,“哎呦呦,你们金家人给我带来的惊喜真是多啊,有点山**上应接不暇之感!”
“哈哈哈!这只是九牛一毛!”金大钟忽敛了笑容,面目狰狞,“等我抓住了你,给你看看整只牛!”
柳逸凡粗略算了下人数,示意其余三人朝着他靠近,说道:“抓住我?只用嘴可是抓不住我喔!”
金大钟不屑道:“都到了山穷水绝的地步,还欲逞口舌之快!”
柳逸凡闻言,朝着他勾了勾手指,正色道:“你过来呀,你过来抓我呀!”
金大钟愤然向前,身后金大光却劝道:“乱箭射死算了,跟这样蛮不讲理之人讲什么道义!”
“父亲莫要担心,儿子先陪他们玩玩,玩够了再杀!”
柳逸凡不乐意了,说道:“我不讲道义?我要乖乖的任你们捉了我的亲人一声不吭,才算讲道义?还是任你们宰杀一点也不反抗,才是道义?就算是猪也知道反抗吧?你口中的道义,只不过是你们做尽坏事的支柱、助力和润滑剂而已,道义在本质上就是一块遮羞布!”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乖乖过来领死!”金大钟上前搦战,柳逸凡刚想上前,却听白笑笑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师兄暂歇,我来会会这厮!”
“尼玛,你骂谁是鸡!”金大钟怒目而视。
“是鸡就是鸡,不是鸡就不是鸡,我又没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看着对方脸色稍微好看了那么一点,白笑笑笑笑补充道,“说你是鸡,那是对鸡极大的侮辱!”
身后传来柳逸凡他们的大笑声,金大钟脸色红的如个鸡屁股,“小子我要宰了你!”
“来呀!”白笑笑,笑笑,笑着祭出仙剑,此剑名“无尘”正好用来取你狗命!
话音未落,金大钟已经持着折扇冲杀过来,到最后关头,他终于撕下了道义的遮羞布,手中扇子刺出两根金刚刃,长约三尺,犹如两根靠得极近的象牙,“唰唰唰”一言不合两人已过了数招,一只霜白无尘剑,一对金刚象牙刀,刀剑相交,剑光刀影,“铿铿锵锵”斗得旗鼓相当!
“小白脸,没想到你的刀法还不错,爷爷我打的很开心!”
金大钟脸上怒容一僵,随即释然,“兔崽子,你的剑法也还行,陪你祖宗玩玩倒也可以!”
风吹过,卷起一地沙尘。
白笑笑横剑身前,无尘迎着日光,剑光闪闪,气势袭人,天地元气尽情传递着剑上弥漫的凄凉肃杀之意。
金大钟垂手持刀立在风中,刀光乌黑冷冽,遥遥锁定对手,人未动微风已被刀气斩碎。
剑蓦然挽了个花儿,一道三尺剑芒离剑而去,流星雨般直取舞刀者项上人头。
大钟脚下一滑,身体向后疾驰,最后退无可退,因为脊梁已经贴上了院墙。
剑芒尾随而至,吓得墙边站立的武士纷纷向两侧逃窜。
金大钟处在剑芒笼罩下,无论朝着哪个方向,都是闪避不开的,既然避不开,那干脆就不躲了,手中象牙双刀浮现逼人黑芒,是那种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刀芒扶摇直上,竟摧得院外梧桐叶子簌簌落下,梧桐叶宽大,遮住日光,地面一片斑驳。
大钟从脚下斜向天上挑了一刀,“铮”近身剑芒竟被双刀朝上带去,飞过头顶劈向梧桐,可怜了一根好端端的梧桐,静立在院外遭到腰斩之祸。
“咔嚓!”从树头最顶端往下三分之一的位置粗壮的树干被一刀两断,巨大的树顶像是要报复似的,恰巧朝着院子落下,似乎想拼了最后一口气,与不爱护花花草草的人同归于尽。
它倔强的告诉世人,乱扔东西砸到花花草草是不好的!
白笑笑剑花再挽,再生一道剑芒飞向墙角,剑花一挽再挽,剑芒如激射出枪膛的子弹,一发连着一发。
大钟一声长啸,象牙双刀山黑芒暴涨,竟形成滚滚浓烟,浓烟自下而上蔓向天空。
“轰隆隆”刀剑相交,气势惊天,气贯长虹。
这一切发生都在一瞬间,那颗可怜的梧桐还没来得及落下,树顶就在刀光剑影中变为齑粉,漫天飞舞,一片荒芜,萧萧而下。
这景象凄绝亦艳绝!
大钟凝视着笑笑,笑笑也在凝视着大钟!
庭院死一般的寂静。
“人刀合一!”金大钟一声怒吼打破僵局,单手挥舞黑色匹练,如渌淇甩动红蟒鞭般,甩向那个单薄的身影,他醉于刀,融于刀,此时此刻他就是刀,刀就是他!刀人所过之处,一切都成灰烬,一刀之威,撼人魂魄!
白笑笑不慌不忙,拖剑在地,身形踉跄,脚踏七个方位,而后落在最中间,“无尘之域!”
一面白色方圆一丈的护盾仿佛是无尘剑自地底引出来一般,迎着人刀合一的贱人而去。
黑白相交,邪正相抗,大钟持刀,冲击护盾;白笑笑持剑,遥指大钟。
最后的木屑已经烧完,庭院空气变得干净,但一点也不清新,有股刚烧完炕的柴火味。
大钟修为很高,比一般修行者都高,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邪恶从来不能胜过正义,白盾逐渐碾压了黑色烟雾,冲向那象牙刀,金大钟喷出一口鲜血,如惊弓之雁吐血落地。
“钟儿,钟儿!”老头金大光箭步冲了过去。
“中二?”渌淇感慨万千,“这个傻孩子,乳名够二的啊!”
老者抱着落地的金大钟,苦痛不已,嚎了两声,骤然转头看向白笑笑,“混蛋,你害我孩子,我要杀了你!”
大光发火,瞬间化作一道光,冲向白笑笑,“小心!”陆雪担心喊道。
“哐!”两件硬物相撞声徒然响起,柳逸凡一脸笑意挡在白笑笑身前,金大光手持一把寒光匕首,一刀捅在柳逸凡的护盾之上,脸上有怨恨更有不解,怨恨前面这四个人伤他孩子,不解为何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竟然穿不透这薄薄一层护盾。
柳逸凡见他吃惊,抬手拍了拍金大光肩膀,笑容可掬,说道:“老伯,大钟已经因为自己的恶行,受到了相应的惩罚,虽然受了点伤,但是还没死不是,不如你快些把我朋友放了,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他脸色一沉,“莫惹得我将金府上下屠的鸡犬不留好不好?”
“鸡犬不留,你还真敢说大话!”
柳逸凡笑笑,“不信?”
金大光自然不信。
“五行合一!”柳逸凡瞬间化作棒槌,在墙之间来回弹动几十次,墙上站立的弓箭手弹指间被他撞得失去作战能力。
最后他慢慢走回金大光面前,陆雪眼中一亮,白笑笑眼疾手快快速挡住她放光的眼睛。
众目睽睽,柳逸凡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现在呢,信了吗?”
金大光脸部肌肉因为惊骇和其它的一些情绪无法同时处理,而外在表现为抽搐的动作。
“阁下功法之奇妙真真是山止川行,老夫打心底服了!”他的眼睛不自觉朝柳逸凡身下瞥了一眼,接着道,“来人,放人!”
“过奖过奖!足下也是少有的高手呢!”柳逸凡客气道。
赵子茹被人抬出来的时候,刚刚从昏迷中转醒,见到柳逸凡落泪大喊,“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说完朝着柳逸凡奔了过去。
柳逸凡温柔大方的张开双臂,眯着眼等待对方扑进怀里。
他等了许久没有动静,转头见渌淇怀中,一人正抹泪哭诉不止。
柳逸凡怏怏然,硬生生将张开的手臂改为环抱胸前,“那我们走吧!”
五人雄赳赳气昂昂从金府出来,当然这一次没有踢门,因为门被人主动打来了。
开门之人心里明白,大门从外往里踢开,顶多坏了一根门闩,而从里往外踢,那么损失就大太多。
渌淇问道:“就这么走了?”
柳逸凡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嚷道:“以后休要作恶,如果被我知道定杀的你片甲不留!”
转身说道:“现在走吧!”
“你觉得刚才那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吗?”渌淇脸上俱是轻蔑神色。
“媳妇,我知道这样算了太便宜那对父子,可是一来想杀王韵予的人确实已经被绳之以法,二来你忘记了琅岐可是有人想置你我于死地,倘若闹得风声太大,被暗中之人知晓,咱们就危险了啊,即使不被知晓,咱们搞定了婴孩失踪事件,也要趁早离开。”
渌淇不以为然,抬头凝望前方,说道:“依我看哪,就算知道我在这里,应该也不敢动手,我若真死在紫泥,紫泥全岛的性命都要给我陪葬!”
赵子茹紧紧握着渌淇的右手,心想:“有哥哥疼,说话就是硬气,柳逸凡哥哥刚刚为了我,可要屠了金家满门呢!”她幸福的偷看一眼柳逸凡。
柳逸凡眼角余光瞥到那个怯怯的眼神,说道:“妹妹要抓紧修炼啊,提升修为才是正事。”
“哦!”赵子茹羞羞应之。
五人在禄来客栈门口邂逅焦灼的王郑和王老爹三人,柳逸凡说明几人不日就要离去的话,两人思考片刻,王韵予说道:“在此地我俩再无亲故,倘若留下说不定哪一日又要遭那奸人戕害。不若就跟你们一道离去吧?”
柳逸凡说道:“既然这样,那请二位提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指不一定哪日,咱们便会启程。”
王老爹喟叹道:“你们走吧,我就不跟去凑热闹了!”
“为何?”柳逸凡惊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