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数只爪子在窗户边挠啊挠。
由于窗外大雨哗哗响,声音倒是不大。
滚滚乌云聚集,屋内整个暗了下来。透过薄薄的窗纸,一双绿眼如黑夜里一盏明灯发亮,全神盯着屋内,时不时还有几道低喘。
“滚开,滚开啊,你们这些畜生,离我远点啊啊啊~~~滚,别过来,别过来!!”丁大娘慌乱在地上摸索,什么也没摸到。
脸色不但惨白,喘口气都出了一头虚汗。废了一身劲,才挪到衣柜边,腰后背疼的要死,难以忍受。
眼角撇到角落里一件深蓝色衣服,心底早把那祸害骂了千万遍。
就说是个祸害,死老头子偏偏不信邪,看看养的什么东西。说好的棍子,结果没一会儿就……变成了衣服!
逗老娘玩呢!
“嗷嗷~~嘶,疼疼疼,疼死了!”
“砰!”
大门被撞开,窗户被捅破。
丁大娘整个人吓的恨不得一头晕过去。
好家伙,一头和人差不多大,还是三四只齐头并进,还是冲过来的!
“啊啊~~”救命啊!!
丁大娘将一件件衣服心疼的砸在狼身上,连带床上被子也一股脑推了出去。
狼爪一挥,衣服裂开掉落在地上,张口扑向了丁大娘。
丁大娘只觉得无数只脚踏来,整个人半死不活。
“娘!”
等到丁大丁二赶回,见到的只是只剩一口气满身血的丁大娘,更奇迹的是竟然还没晕过去,嘴里不停哆嗦念叨:“救……救命啊……”
不止丁家遭到袭击,整个村落都受到了狼群的光顾。
不管以往多么厉害的陷阱,药粉,通通没用,狼群就像是发了狂般践踏整个村落。见人就咬,见墙就撞,见田就乱踏,一路不管不顾横冲直撞,赶都赶不走,硬是从村落一路冲到了另一边山头,留下村落一片狼藉。
好在有几位长辈在,带领大伙儿重建房屋。死者找块良地掩埋,伤者送入村医救治。
“呜呜,孩子他爸,你怎么能抛弃俺娘俩就去了啊,这让俺们以后该怎么活啊!”
“这庄稼,这屋子,是俺爹娘赞了四十年才有今日的啊,今个儿全给那畜生毁了啊,毁了啊!”
村落各家人会上山打猎,但还是以农田为主。狼群一次袭击,不知道毁了多少家人的生计。哪怕有镇上县令的帮助,也弥补不了损失。
“要俺说,这一切都是丁家那个祸害带来的。大伙儿,你们想想啊,自从那祸害来了后,丁家变成了什么?今个儿啊,更是轮到咱们大家了。要是再让她住下去,指不定还要死多少人嘞!”
马大娘每走到一哭丧的人家里,就一番大肆说,将丁家祸害如何如何诡异一通糊弄。
“那祸害本身就是个邪门的,二十年啊,你们可见过二十年还是个六岁小孩子的。依俺看呐,说不定就是那个山上妖怪变化的。这次的狼群肯定也是被她引来的!”
听的人多了,偶尔也会插几句。
“对对对,俺想起来了,上次俺去镇上,那山谷里的大石头就是被那祸害一拳头杂碎的!那可是一个六岁孩子的拳头啊,能有多大力气,三十个人也抬不起来的石头就被她给打碎了,肯定是个什么妖怪!”
这话得到众多人的应和,特别是失遭遇大难人家,对此身深信不疑。
也有与丁家仍有交情的,忍不住说几句。
“丁家人还是很好的,只是几年来比较倒霉。咱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狼群,不过是一次意外啊,不能把什么锅都扔别人头上啊。”
一位老伯忍不住说,得到四小萝卜头激动应和。
只是抵不住马大娘嗓门,没几下淹没在村民的反声中。
丁家情况委实不好,房子塌了一间,一家五口除了阿岚个个带伤。
一瘸一拐的兄弟俩端着药你看我我看你杵在门口不敢进,面露为难。
三天前,阿岚一路追着狼群跑,跑进了山里,然后和丁老爹骑着大灰狼回家。
两人现在还能清晰记得大灰狼“嗷呜~”叫得可怜兮兮,尾巴半断不断挂在后头,别提多委屈了。
好像,还是只狼头。
再联想那日超凶的狠样……
丁大丁二一阵哆嗦,更不想进去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探出岚半个脑袋,一只手伸长,两人反而后退数步,脸上带着惊恐。
“药,吃错了?”
两人摇摇头。
岚无奈从两人拿过药碗,垂下眼眸一副了然的样子,轻叹道。
“脑子,进水。”
丁大丁二:??
没等他们问,门砰的关上,一个多余的眼角都没给。
“反了她,这是咱的家,不是那个孽障的!”丁大深吸一口气,眼睛瞪得极大,撩起袖子就要去砸门。
“大哥,门要是砸坏了,到时……”丁二支吾说,对上丁大发黑的脸,连忙转移话题,“哥,阿岚许是太担心阿爹了,绝不是故意的。”
阿岚确实过分了,霸占了阿爹的房间,不准他们进门不说,还对他们这样。
丁大愤愤甩手,恨不得冲进里边,结果撞了一门包。
“算了,哥,我们去看看娘吧。”丁二劝道。
丁大甩袖,一拳砸向墙面一角,劲气破体而出,留下一人头大小的洞。转身进厨房端药去。
丁二跟上。
屋内的阿岚没有管外头发生的事,此时她蹲在床边,两手撑着下巴定定地看着床上的人,边上放着水、药、包子、粥,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丁老爹安静不语,眨眨眼卧躺,乖乖做一个病人,时不时倒抽口冷气。
西边一片红,又是一日将过。
从村落里浩浩汤汤出来一队人,每人手中都拿着木棍、镰刀、锄头之类,气势汹汹往丁家而来。
丁大皱眉看着众人,深呼口气上前好生问道:“马大婶,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伙儿都怎么大的火气呢?狼群刚灭,大家可得好好修养才是。”
“修养个屁啊,俺们的家伙都被捣烂了上哪休整去?倒是你们家,俺看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吧?”马大娘扭着腰肢,一根手指指向丁大,“呵呵,俺看呐,那窝子狼说不得就是你们给引来的。谁不知道你们家倒霉得跟个鬼似得!”
喷了丁大一脸口水,马大娘意犹未尽,拉拢村民们大声说:“乡亲们,丁家啥子情况俺们还不清楚吗,这狼离他们家最近,可丁点损失都没有,难不成那狼成精了不成,要不怎么会单单放过他们!这……这还有天理吗!”
家里有大损失的看了眼丁家,心里的妒忌蹭的上涨,极不平衡。
这话说的没错,凭什么啊。
“凭什么,就凭我丁家有祖上流传下来的高人仙术,大洪拳!”
丁大大喝一声,拎起地上一水瓮,往半空抛去,一拳戳穿。
水花四溅,将叽叽歪歪的马大娘淋了个全湿。
一时间安静。
丁二走上前,站在丁大身边,并肩。
“幸好里边不是酒,不然大哥……十天柴。”丁二为难看了眼丁大。
丁大艰难转过头:“……”咱真是亲的?
“哈哈,大洪拳,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丁大家小子,你不如来跟俺试试。”
一身黑的张汉子走出人群,两只拳头扭得咔咔响,晃动胳膊脖子,每走一步,身上的肌肉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