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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统一前的楚国就是个不甚统一的国家,各种势力雄踞一方,法令不行,山野之民逞勇斗狠十分寻常,是七大战国里的异类。若非版图辽阔,地形复杂,只怕也撑不了这许久。秦纳其地不过十一载,法令严苛,楚人虽是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时值春归,田畴山脉一片盎然新绿,农妇,老者耕行田间,垂髫小儿手携壶浆跟随,颇有些喜乐祥和之气。柯函站在山道旁极目远望,感慨一声:“想不到楚地变化如此之大。”心神恍惚,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柯函摇头笑了,越老越不中用了,时常想起那些芝麻绿豆的陈年旧事。

雪辰带着些憧憬,带着些委屈,小心翼翼的道:“小姐,此地离南墨本院很近了,我们回去一趟么?”

柯函心中一紧,脸上未褪的笑意变成了对自己的嘲弄,脸上微微的红了,恼了,却又不敢怎的,想了一会,回首看了她一眼,不冷不淡道:“人事全非,还回去做什么?”

雪辰看出了她的不高兴,赌气偏要惹恼她,“正是人事全非才要回去呢!大师兄已经死了,南墨本院不是师弟就是些后辈,不敢对小姐说什么的。”

“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说,何苦回去招人嫌?你那么想念南墨本院,你自己回去吧,你我虽曾是主仆,师父却也认了你这个徒弟,早就让你改了这称呼,你只不愿意,现下我也不强求你跟着我。”

雪辰摔手道:“我跟着你,我跟着你,我跟着你是招你嫌的么?”说着眼圈红了,“大师兄死的时候你分明收到了消息,却装作不知道,不肯回来拜祭。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回去看看,难道你想漂泊一辈子么?”

柯函知道她是为了她好,十几年来风餐露宿,四处流浪,雪辰不过是想她能过几日安生日子。为了陪伴她,雪辰狠心跟她出了南墨本院,至今小师弟的哀求还响在她的耳边,那深山古苑宁静悠然的生活一去成梦,十数年不曾再遇了。柯函心中愧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雪辰为了她至今未嫁,她却……

柯函赔笑道:“原是我错了,莫生气了,师姐给你赔不是了。”说罢真个做了个揖。雪辰哧的一声笑出来,立刻又板起脸孔,佯怒道:“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你答应我回南墨本院看看,他们若对你有一丝不耐,莫说你要走,我也要拉着你走了。”柯函面露苦痛,她虽已三十六七岁,却还是姑娘家打扮,岁月似乎只带去了她的年华,没有带去她的青涩。雪辰常恨恨的说她一辈子傻气,长也长不大了!日后我儿子不要叫你姨,叫你姐姐,叫你妹妹,叫你小侄女儿算了!柯函觉得好笑:你若有儿子,这样叫我我也乐意了。

雪辰心疼了,叹了口气,说道:“若你愿意,你就去找那暴君,找你儿子,我也愿意跟你去。只不要你这样不上不下的飘着。”

柯函只觉得一股大力撞来,眼中酸酸涩涩,险些掉下泪来,儿子,在心里想了几千万遍,却不知被说出来是这般伤心。这些年来,她逃避着那个男人,逃避着对南墨的愧疚,却牵累那个无辜的孩子。

当初她曾抱着孩子要一起走,那男人拦住她,残忍的说:你可以走,但我的儿子不能走,留不住你的人,你的心也要永远留在这里。

他得逞了,这些年来,无论她逃到哪里都忘不了,释怀不了。看见别人的孩子,会寻找自己的孩子在他们身上的影子,他也会这么活泼可爱么?也会这般笑声朗朗么?他长高了么?是像他父亲一点还是像她一点?若当初将他带在身边该有多好,他牙牙学语的时候,指着身边的一切细细的教他说,他蹒跚学步的时候,牵着他的小手慢慢的陪他走。现在,他应该长大了,有了心爱的女子,真想看看他爱的女子是什么模样。

柯函苦笑一声:“莫要胡说了,咱们走吧,在这半道上吃冷风么?”

雪辰嘟着嘴:“这些年来陪你吃的还不多么?我不管,横竖你得陪我回去一趟。”

柯函的眼泪掉了出来,“别逼我,别逼我了!你当那件事会随时间过去而淡忘么?不会的,只会越来越深刻,当初我没有杀他,这十几年来,黎民百姓受的苦统统要算到我的头上!他们怎么会忘?我,我……我怎么能忘?”

雪辰慌了,却不知要怎地,安慰也不是,看着她这样也不是,“唉,唉,我真是猪头一个,没事提这些做什么?我真是无聊的要命!”

柯函看她这样,反倒不好哭了,强笑道:“好了好了,咱们走吧,别说了。”雪辰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背起包裹跟在她身后。“小姐,你说看到飞星陨落,一定有天外石么?”

“我也不知道,祖师得过一块,成就了龙渊,我们些许技艺,怎敢和祖师爷相提并论。得之幸也,不得也没什么。”

雪辰笑道:“你说是这般说,其实心里想要的要命,你已是个兵痴了,何苦瞒我。”柯函笑了笑,不再接她的话茬。一些记忆翻滚上来,是啊,兵痴,她无法抗拒那些黝黑的精铁,无法抗拒那些冷硬的青铜,无法抗拒烧的正旺的炉火。当初,他把她带到工坊,工坊里堆满了这个强大的国家最好的工具与材料,半屋子和精铁一般黝黑的铁匠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他没有说一句话,她却留了下来,为他指导工匠,铸造那些杀人的利器!

她手上沾满了百姓的血!

怎么回南墨?有何面目再去见师父?

墨侠早把她在咸阳宫的一切作为报告南墨,依据墨家法规,该将她处死,不管她在天涯海角,墨家弟子都有义务铲除她!师父一念之仁,留了她一命,只将她逐出墨家,这些年,她四处漂泊,没有家,没有信念,唯一可寄托的是师父教给她的,她爱的发疯的技艺。

手上已生了层层叠叠的老茧,比男人的还要粗壮,这样的一双手,除了铁石,还有什么可拥在怀?

夜晚,星光点点,黑黑的树林里一堆篝火燃亮了一方黑暗。雪辰在火堆旁睡着了,柯函加了些干树枝,火势更旺。今夜她没有睡意,看着南天的星辰,悲伤上涌,到喉头,到眼底,快要流出来了。雪辰问她她看见的星星究竟陨落在什么地方,她只是笑笑说大约就在此处了,明日好好找找。其实那星星陨落的地方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应该是南墨本院方向。若真有天外石,估计已被南墨本院取去了。

去,还是不去?

雪辰睡的沉了,柯函清楚的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去吧,或许……

柯函小心翼翼的走进黑暗。

南墨本院离此地不远,只是山势陡峭难行,虽有墨家弟子长年在此,但为了隐蔽,不曾开凿一条小道。南墨弟子进出都要小心,不可踩出人径来。柯函走的很小心,也走的很慢。天色渐渐的亮了。柯函坐在潭水前一块光滑的石头上休息,从前她进山出山,也常在这儿歇脚。潭水光滑如镜,对着水面梳理乱了的头发。柯函看向水面,水里倒映着一个年华渐去的女子,装束依然,只是不再清澈美丽。

柯函捂着脸,不想再看。十几年了,物是人非,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怎么去拜祭师父?雪辰已经醒了吧,这会还不知怎么暴跳如雷呢。还有半天路程就可到达南墨本院,柯函不想走的太快,不想遇见南墨的任何一个人。南墨怎么样了?墨家一代不如一代了,自打分出南墨,愈加的惨淡,墨家弟子几乎销声匿迹。南墨现在还好吗?是依旧以天下为己任,还是偏安一隅,埋头做自己的学问?柯函又是那么的想遇到一个南墨弟子,好好问问这些年南墨的情况。

自己早被逐出南墨,又有什么资格讯问呢?

天色复黑,柯函在松林中静立许久,不远处就是师父简朴的墓。只是一个小土包,却杂草不生,看来时常有人来拜祭打扫。柯函暗自垂泪,一去十八年矣,总算是回来看师父一眼了。忍不住走上前来,叩了三个头,柯函泣不成声。她原是富商之女,战火中流离失所,和青梅竹马的婢女雪辰几乎要沦落歌坊,是师父救了她们,将她们带回南墨本院,悉心教导。

她对秦王政应该是有恨的啊,若不是秦国发动战争,她的家不会亡。她对师父应当有感激,却为了一个该恨的男人背弃了对她有大恩的师父。

悔么?这些年来有痛,有恨,有苦,唯独没有悔。

身后有异响,柯函想躲已来不及。来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夜黑,柯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感受到他的注视,顿时全身不自在,忐忑地行了一礼:“二师兄……”

话出了口方自后悔,她早不是墨家人,本不该这般叫的。原以为他会嘲笑几句,他却只微微的叹了口气,似是释然,“……终于等到你了。”

柯函有些意外,“二师兄……”

“师父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弟子,十几年了,你总算回来看望他老人家了。”

柯函大愧,泣道:“我错了,我该早些回来的。”就算是被杀被骂,冷言冷语,也该回来看看师父。只想着自己,只想逃避,忘了还有人等待。

“这次回来……有何打算?”

柯函叹了一声:“还能有什么打算?拜祭了师父,大师兄,我就离开。”说罢看着他:“我知道二师兄对我好,但是,南墨已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我也无颜留在这里。只有一事……”

“什么?”

“雪辰并无过错,随我奔波十八载,如今已不小了,我想让她回来。”

“太好了,小师弟苦等了她十八载,终于有了相见的时候。只是,她……”

“她寻不到我,必定猜到我会回来,她追来的时候,请小师弟留住她就是了。”

“那你呢?”

柯函强笑一声:“我已习惯漂泊,走到哪儿就算哪儿吧。”

这些年的流浪,她还是没能寻到一个答案,寻不到一个立足之地,就算留下,也不过是放逐了那颗流浪的心。来人拦住她:“我知道你必然会回来,不是为师父,不是为师兄,你是为天外石而来。”

柯函心中一颤,羞愧迅速的吞噬了她,没错,她不能否认,若不是有天外石落于附近,她会回来么?从坟墓后面抱出一块黑黝黝的西瓜大的石头,来人叹气道:“说来也巧,这块石头正落在师父坟前,我想这是天意,是天将你引回来,见师父一面。天外石的事我没有告诉其他人,偷偷藏在这里,我想着,你若回来看望,就拿去。”

柯函惊道:“二师兄……”

“拿去吧……如今的南墨不比从前了,除了你,也无人能炼开这天外石。”

柯函抱愧收了,石头沉甸甸的压在手上,压在心上。转身而去,声音响起:“想一想,你要铸一把什么样的剑。”

要铸一把什么样的剑?杀人的剑还是拯救的剑?

这是当年师父对她说的一句话,当初她铸造了杀人的剑,杀人无算,今日……柯函痛哭而走。

雪辰已经走了,柯函可以想象得到她是怎样骂骂咧咧的赶路。希望小师弟能把她留住,柯函不想再连累她了。

身上除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什么都没有,流浪的生活要重新开始了。

要到哪里去呢?

柯函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流浪,楚国的街市倒是萧条了许多,毕竟精壮人丁大都被征去了。皇帝到底是累民太重了。留在家中的老人,妇女和孩子野草一样长着。不安和恐慌的情绪滋长着,张牙舞爪,人们的神经似乎都被一条细线牵着,随时可能崩溃。

若不是那严苛的律法镇压,这样的情况还能持续多久?

街边传来打闹声,柯函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几个骨瘦如柴的醉鬼围着一个脏兮兮的青年拳打脚踢。那青年卷着身子,死活不肯叫一声疼。柯函不愿多事,酗酒闹事在秦国是很严重的罪,很快就会有官府中人前来干涉。果然,不多时一队人马赶到,将一干人等拿住,要押往官府。领头的打量那青年半日,奇道:“你是哪里人?不用服徭役么?”

青年摇摇晃晃的抬起头,他没有喝酒,却比醉汉更加的狂乱,布满血丝的眼瞪视着来人,像要吃人!领头的抽了他一个嘴巴子,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子问你是哪里人!为什么没有去服徭役!你妈的是不是逃民!”

青年虚弱不堪,被抽的倒向一旁,啪啦一声,半柄利刃掉了出来,柯函心中一震:那是……

“这小子竟然身怀利器!立刻给我带回去严加审问!”

小七忽然哈哈大笑,瘫坐在肮脏的地上,发疯了一般。几个官兵要动手抓人,柯函忙道:“住手!”

“你是何人?我们执行公务与你何干?”

柯函也不同他们多话,自腰间拿出一块黑玉牌,举到那领头的跟前,那人脸色大变,慌忙行了一礼。柯函将玉牌收好,道:“他是我的手下,方才也是被人欺辱,你们都见了。没有什么话要到官府说了吧。”

“这……自然。”

柯函弯下身子去拉小七,小七嫌恶地甩开她的手。柯函叹了一口气,捡起那半把断剑,小七仿佛被刺到了,大跳起来,狂吼着扑过来。柯函微微一笑,轻易的让在一旁,倒退着,转身离开。小七大吼着:“还我……还我!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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