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事情接连不断的发生后,现在黄容宾一家三口在新疆,总算离开了老家那种是非之地,应该是到了无人打扰好好挣钱的时候了,但是黄容宾现在感觉到整个人已经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以后的人生会往哪儿走,以后该怎么规划自己,自己什么也不会,慢慢地,黄容宾变成了不说话,不问事,也不和人交流,退学的打击让他一直都没有缓过来,退学让他没有了理想、梦想,他不愿意接受现在这样的事实,他不想一辈子都在地里种地,心里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找不到人诉说,心里有一肚子的火,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委屈,却不知道是谁给的,心里有一亿个伤心,却找不到能哭的地方,他想抹掉大脑里所有的记忆,却偏偏在睡觉的时候那些事情在大脑里来回漂浮,这样的打击让他差点变成“傻子”。
这个时候的他,不说话,家里来人有不招呼,父母说什么就去做什么,但是就是不说话,父母以为他病了,带他去看医生,他就去,医生开的药他就喝,父母以为他变成“哑巴”,每天吃完饭,他就去地里干活,父母看着他这样一天一天的消瘦下去,心里更是难受,父母也找过左右邻居来和他谈心,看看他到底心里怎么想的,但是不管任何人和他说话,他就只是听着,也不说一句话,有些人认为他中邪了,有些人认为他是不是患有半痴呆,只有黄容宾心里最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了。
黄容宾在去新疆前半年,那时候在街上花7元钱买了根笛子,贴上笛膜后,只能吹出声音,但是吹不出节奏,父亲看他还是喜爱,于是就带黄容宾去一个拐角亲戚那和哪位亲戚学了几天吹笛子,那位亲戚曾经在年前的时候是剧院的,对二姑,笛子等乐器熟悉,只是年龄大了点,现在没那么熟练,他给黄容宾教了几天,黄容宾也就简单的能吹个东方红歌曲,每天下午干完活,黄容宾就拿着这根笛子去沙包里,然后找一个最高的沙包,坐在沙子上,然后吹着还不熟悉的调子,就这样慢慢的过着一天又一天,几个月后,他在去沙包上,也不吹笛子了,只是望着落日傻傻的发呆。
转眼间冬天到了,新疆的冬天夜晚温度都在零下20多度,白天也只有0到10度左右,排碱渠里,水渠里都结的厚厚的冰,这一天黄容宾父亲找了会木板,然后用铁丝做了一双滑冰鞋,这双滑冰鞋做的很简陋,一块木板,现在用铁丝瞬时方向弯上来,然后在木板前面锯开一道槽,然后定两颗钉子,作为起跑时脚尖能受力,然后在木板后面定一刻又粗又长的钉子,做为在刹车的时候使用,黄容宾父亲带黄容宾到塔里木河上,然后穿上这双鞋,教他滑冰,这是黄容宾的父亲小时玩的,现在又做给他玩,让他每天早上滑半小时到一个小时,锻炼锻炼,看是否心里那道坎能过去,就这样,黄容宾每天早上都会早起,然后去滑冰,可是一个冬天都过去了,黄容宾还是依然如此,转眼间天就暖和了,现在黄容宾已经进入到16岁了。
有一天的下午,黄容宾从棉花地里出来,同样还是到沙包里去,然后选择了一个最高的沙包,他同样在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不远的地方有以为维族人在放羊,几百只组成的羊群在沙漠的红柳树下来回穿梭着,仿佛天空中的云朵掉落在这片沙漠上,沙漠中一条咸水的死河,羊儿一会儿过去喝水,一会儿又奔波着去吃树叶,这么干旱的沙漠中,羊也能找到食物,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个时候黄容宾就好像这一只只的羊,他也在荒漠中寻找生路,他也在荒漠中探索未来,他更在荒漠中定人生的方向。
就在这时候,维吾尔族放羊的这位牧羊人也走上了黄容宾坐着的这个沙包,然后坐下,牧羊人用很不标准的汉语说了一句“这个沙包高,我可以看到我所有的羊子”,黄容宾和往常一样还是没有说话,这个牧羊人以为自己说的汉话估计不对,黄容宾没有听懂,也没有在说了,黄容宾在新疆已经待了一年半,他也听父亲和维族人经常用维族腔调说汉语,黄容宾是可以听懂的,黄容宾用眼睛看着这位牧羊人,牧羊人这时候从身上拿出一小张报纸,然后在拿出一个塑料的小瓶,打开瓶子盖子,然后把莫合烟倒了一部分在报纸上,卷起来,然后用火点着抽一口,基本上脸部一周都是烟雾,看着这位牧羊人抽着很过瘾一样,黄容宾眼睛就一直盯着这位牧羊人,牧羊人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被黄容宾盯的不好意思,还是黄容宾对他太好奇,这个时候牧羊人对黄容宾说:“朋友,莫合烟要不来一根?”,黄容宾这时候还是没有说话,牧羊人就拿出一个报纸,按照之前的动作然后又卷起了一根烟,把烟给到黄容宾手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着,黄容宾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雾吐出来,这个时候黄容宾根本就不会抽烟,然后牧羊人就说:“朋友,这样的嘛不对,你看我吸”,这个时候牧羊人又吸了一口他自己手中的烟,告诉黄容宾,这个烟吸了不要立即吐出来,要先长吸一下,然后在吐出来,黄容宾试了一下,还长吸还刚开始就被呛的咳嗽了半天,这时候牧羊人哈哈大笑起来,黄容宾看着牧羊人也笑了,这是这大半年来黄容宾第一次笑,好像一下子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
这位牧羊人说:“我们维族人嘛都在新疆这里,很少有去内地打工的,每年国家也给补助,可是不懂什么技术,上学少,在加上技术又不会,所有大部分人都比较穷,平常也就放放羊子,放放牛来挣点钱,平常他们白天也就吃一顿饭,早上不吃,中午吃,晚上不吃,饿了就喝水,这个年代没有技术,他们也没法出去打工,和汉人学技术,语言不通,也学不好,活也干不好,这几年国家政策好,从维族村里选择几个人出去培训种棉花,然后回来在带着村里人来种棉花,每年还能收入一点,一年比一年好吧!”。
这时候黄容宾也用着不标准的维族腔调说:“是呀,既然是技术这么重要,你为什么不去培训技术,反而要放羊呢?如果你去学了技术,回来可以带着村民致富,总比你放羊子好吧!”。
牧羊人说:“我有4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年龄大了,学什么都学不会,去年我让我两个儿子出去培训了,一个培训农机操作,一个培训种棉花技术,还有两儿子加女儿在村里种100亩棉花地,我这一身没有什么出息,也不指望能干什么大事,把希望都放在儿女们身上,做父母的不图大富大贵,只盼望儿女们出息,我现在只要放好羊,然后在帮他们干干农活,有什么事情了我能指点了指点一下,不懂了,我就找熟人给他们指点指点,是在不行了,也只有靠他们自己了,这群羊放好了,儿女们就可以出去闯,不怕失败,就算失败了,回到家,不会少肉吃,吃饱了可以继续站起来,只要人还在,饿不着,就可以继续干事业,这个年代要不就上学毕业有本事,要不就掌握最先进的技术,只有这两样,是最稳定的”。
是呀,不上学,还可以学技术,不一定必须要大学毕业,学一门技术在手上,也可以让自己不用依赖别人,黄容宾好像找到了方向一样,他就这样和这位牧羊人聊着。
牧羊人对黄容宾说:“我家就在维族三队277号,有时间了到我家去玩”。
黄容宾用手指着那边一个房子回答说:“嗯,一定去,我家就在塔里木河边上那个胡杨树林边的那家”。
就这样黄容宾和这个牧羊人成了朋友,虽然这个牧羊人的年龄是黄容宾父亲的那个年龄,黄容宾也喊他叫叔叔,但是关系像朋友一样,这位牧羊人家的杏子熟了,葡萄熟了,苹果熟了等,牧羊人都会用化肥袋子一袋子一袋子的送到黄容宾家去,每次杀羊了,都会拿个羊腿给黄容宾家送去,包括后来黄容宾没在新疆了,这个牧羊人还一直给黄容宾的父母送,黄容宾和父亲也经常会买点棉花油呀,或者其它的东西给牧羊人送去。
从沙包回去后,天已经黑了,黄容宾去村里的小商店买了几瓶啤酒回来,然后给妈妈说:“妈妈,晚上炒两个菜,我想喝点酒了”,妈妈看到黄容宾开始说话了,特别高兴,一口就答应了,黄容宾父亲和别人不一样,黄容宾上小学的时候就教黄容宾喝少半杯啤酒,上中学的时候就教黄容宾和两小杯白酒,从不允许多喝,因为他知道,作为男人,以后肯定会有喝酒的场合,但是酒要会喝,母亲就开始忙碌着去炒菜,黄容宾也就在一边给帮忙。
不一会儿,菜烧好了,父亲也回来了,这时候黄容宾对父亲说:“爸,吃饭了,今天我两喝点,我买了几瓶啤酒”,父亲这时候也发了一下楞,黄容宾突然和他说话了,现在怎么想开了,还是什么药管用了,正在发愣的时候,黄容宾已经摆好菜,让父亲过来坐,黄容宾打开了酒,父亲坐下后,两人边喝边聊。
黄永发说:“我也知道你退学让你受到很大的打击,家里条件差,你的父母也就这么多大点能力,早些年为了学艺,苦了你妈妈一个人供你和你姐上学,本来想去争取,家里乱成那样,没发出去挣钱,你爷爷奶奶和你亲戚天天找事,挣不了钱,你退学心里难受成这样,我更痛,做为父母连供你上学都供不起,你说我失败到哪里去了”。
黄容宾对父亲说:“爸爸,今年过了,我也不会在家陪你们种地了,种地就那样,一辈子也没几个时候能出头的,我要去学技术,去工地上学挖掘机,铲车等,虽然我没上学了,但是我可以去学一门技术,以后我可以靠着技术来吃饭”。
就这样和父亲谈到深夜,父亲看黄容宾想通了,既然有了方向,大力支持他,黄容宾吃了那么多药,也傻了那么大半年,无数的人来沟通都没有唤醒他内心的沉默,却被这样一个不懂汉语的牧羊人在无意中给唤醒了,都是在沙漠中迷失方向,但是黄容宾却偏偏从沙漠中找回了方向,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