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叔!你打算让他拜入哪位师叔的门下啊?”走出凌云殿大门不一会儿,凌汐梦追了上来,和李云天并肩问着。
李云天侧脸斜着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叶眉,而后又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最后看了一眼凌汐梦,没有说话,加快了步伐。
“他是在告诉你天机不可泄露!”叶眉也忙着跟上去,经过凌汐梦身边的时候,笑看着她小声的说道。
二人一前一后,经过群武场大门,一路向着山下走去,走到第七层的时候停了下来。
凌云山一共九层,也称凌云九重天。经过山下大门便算作一重天,以此类推。第九层也就是凌云殿所在的凌云峰,每登高一层象征着地位的攀升。
凌云七重天虽然位居高层之中,但相比其他重却显得简陋的多,只有一个破旧的二层阁楼伫立在幽幽的大山之中,四处荒草及腰,就连阁楼的四周都是狼藉一片。
李云山走到阁楼门前,迟疑一阵,推门而入。一阵幽暗瞬间扑入眼帘,本就狭小的空间在深山的包裹中,显得格外漆黑,阴冷。
他蹑手蹑脚的走进门,刚走两步“砰”的一声,脚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险些摔倒,仔细一看,是一具棺材横在地上,这让跟在身后的叶眉也是一惊。
二人继续向前走着,突然好像有一只手搭在了肩上,李云山猛然回头,一头稀疏而蓬乱的头发,遮盖着一张树皮般干枯的脸上,仅露出两只眼睛和看不清楚的五官,一只眼睛全是黑瞳,而另一只却没有一点黑瞳。
“啊!你个老不死要吓死我啊!”李云天被惊的一跳,而后平静了一下心情,高傲的说:“野老鬼!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人,以后他就是你的徒弟了,省的你什么时候死的都没人知道。”
野老鬼看了一眼李云天身后的叶眉,随即开口一笑,两只长长的獠牙格外惹眼,他没有笑出声,只是听到从喉咙发出“吼吼”的叫声。
“他以后就是你的师傅,没有本门门主或长老的认可,任何时候都不准离开七重天,违规者只有离开凌云宗。”李云天走到叶眉身边,严厉的讲道,并没有等叶眉回答,便匆匆离去了。
夜幕悄悄降临,黑暗无声无息的侵染着大地的每片角落。七重天昼无光明的阁楼,到了夜晚更是黑暗无边。漆黑加上阴冷,无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李云天走后,叶眉一直没有动过,他思虑万千,纵然是想到最坏的结果,却也没有想到会坏到如此地步,这简直就是幽闭,甚至比那更可怕,眼前还有一个不人不鬼的人,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面对。怕,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不解,素不相逢的人何以如此狠毒?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心险恶吧!
正在他愁苦思虑时,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那光虽然不是很亮,却照亮了整个屋子的黑暗。
被称作老野鬼的人手持油灯,慢慢的走到靠墙的一张桌子边,把灯轻轻放在了桌上,火苗随他的运动轻轻晃动了几下,连带着这个房间的光明一起也晃了几下。
紧接着他走到门口那口棺材旁,用力推开棺材,慢慢的躺了进去,不久便传出了熟睡的鼾声。
陌生的环境叶眉早已经习惯,自从逃离暗夜城之后便一直在奔波,没有一刻安稳过,而留在心里的也只剩下那深深的仇恨。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四周,通过昏暗的灯光,看到角落里有窄小一张竹榻,上面铺着一层破旧的棉被。他心里一暖,这应该是那个老者睡觉的地方,而如今他睡在棺材里,是想让自己睡在床上。可是此时的他哪有有睡意,坐在竹榻上,从怀中拿出父亲留给他的内功心法,透过昏暗的光线,修炼了起来,慢慢进入了深邃的冥想。
不知几时,耳畔传来嘈杂的话语,叶眉突然睁开眼,昏暗的屋子里根本分不清时辰。他收起内功书卷,起身向着屋外走去,经过那口棺材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盖子早盖上。
“老野鬼,后天就是宗门的祭拜大典,到时候全宗门的人都会到宗祠祭拜,你好好收拾一下,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别说我没提前通知你。”两名凌云宗的弟子面对着看着,其中一位盛气凌人的讲着。
“哟!这不是小师妹昨天带回来那个人嘛!怎么被发配到这里做了守灵人啊!”另一位弟子看到叶眉走出房门,惊讶的带着嘲讽。
“还真是!这就是歪门邪路的下场,以为黏着小师妹就能进我们宗门,却落得如此下场。”二人嬉笑嘲讽了一般,见叶眉不作声,觉得无趣,便离开了。
老者回过头那双黑白眼触目在叶眉的目光上,闪躲着刚要离去,却被他叫住了。
“老人家!你能跟我讲一讲这里的一切吗?讲一讲你自己。”
收回目光,老者点了点头,朝着屋子走去,叶眉也立即跟了上去。
走上二楼,周围的一切让叶眉一惊,虽然同是简陋,却与楼下有天壤之别。地面上似乎一尘不染,对着门的墙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赫然屹立着四个灵位。最前面是一个单独的灵位,旁边有三个比较小灵位的分布于周,旁边供俸着烧鸡和各种水果,还有一个香炉,香烟缓缓而扬。水果看似很是新鲜,仿佛刚摘下来的一般,晶莹剔透,还带着露珠。
走近一看,较大的灵位上雕刻着“爱妻之灵位”,其他略小一点各雕刻着:“爱子长子之灵位”、“爱女之灵位”、“爱子小子之灵位”。
叶眉看着这几个灵位突然觉得很奇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转头看向老者,一时间会意,原来灵位上都没有刻下被供俸人的名字。
“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叶眉见老者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一时间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者没有搭话,从柜子里到翻出一卷竹简,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捧着竹简略的双手,微微的颤抖着。粗糙的双手如书皮般褶皱,长长的指甲厚而尖锐,嘴里伴着“呃呃”的声音,示意他看竹简。
叶眉连忙接过竹简,随即打开,器宇轩昂的笔迹瞬间映入眼帘。
“吾乃凌云师一,惨遭奸人所害,妻儿尽亡,功法尽废……”
叶眉从竹简中得知,原来这位老者曾是凌云宗宗师中的一位,被奸人所害,妻儿全都被杀害,自己的功法也被奸人废除,关了起来。由于他懂得缩骨之术,趁机逃了出来,躲在七重天中。由于七重天是葬灵之地,一半是埋葬死于山上其他门派的人,也正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另一半是凌云宗的宗祠,是祭奠凌云祖先及死去弟子的地方,在上山路的另一半。七重天中少有人往,只有一个守灵人。在一个圆月当空的午夜,守灵人发现了他,要向宗门禀报,不料月华之下,青坟出烟,一具百年尸骨变异成尸,一口咬断守灵人的脖子,便向他袭来。功法全失的他等同平民,逃跑是他唯一的出路,一路奔跑潜逃,谁料到了山崖尽头,无处逃往。
没了妻儿老小,仿佛一下子失去全世界,那一刻他再不怕死。坠入山崖是死,被丧尸咬死也是死,不过他唯一心有不甘的是害他的奸人还活着,想到此处,他狠狠向着丧尸扑了过去。丧尸的力气之大不是他所能够抵挡,不足片刻便遍体鳞伤,被抓咬的浑身是口,血肉横飞。距离丧尸不足三米的地方,他实在没了力气,默默地闭上了双眼,等待丧尸的扑来。也不知道是上天眷顾他,还是垂怜他,圆月不知何时消失,繁云也不知何时而至,一道耀眼的蓝色闪电猝然降临,不偏不倚的劈在丧尸身上,瞬间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那时候的他随着闪电的消失也沉睡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双手变了模样,牙齿也觉得与以往不同,于是找到一条溪水,清水一照,差点把自己吓的跳了起来,纵然是九死一生,无所忌惮,但这面目全非还是让他一惊,他望天大喊,却是没有声音,也许这就是老天为了让他活下来,给他换了一张脸。他平息了一下心情,随即找到被丧尸咬死的守灵人尸体,将他丢下山崖,从此便成为了被丧尸咬过的守灵人。
叶眉看完竹简,双眼早已红了起来,他卷起厚厚的竹简,递给老者,见到老者伸出长着长而尖锐指甲的双手,他不再感到害怕,因为他知道他是和他一样苦命的人,甚至比他更加悲惨。
“叶眉!你在吗?”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叫声,让二人一下子皆从悲痛中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