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兴庆宫
“各位小主,今日奴婢们将要为您介绍我们大唐的宫规礼仪,这将伴随您们的一生,虽您们都出自名门贵府,但宫规繁杂且与家府略有不同,请您们悉心聆听。”冯嬷嬷略一弓身,态度既不卑微也不讨好,只是带着应有的尊敬。“后宫设一后三妃五嫔七婕九妤,十二昭仪二十四修容四十八才人……”
夏日酷暑,正当各秀女们听的口感乏燥热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小太监道:“高总监到。”
众人皆是一惊。高力士自小在皇上身边侍奉,跟随圣人历经千难万险,如今身为这宫中的总监,在宫中地位颇高。
所有的秀女赶忙候在一旁,而中间站在便是以冯嬷嬷为首的兴庆宮管事。
“参见高总监。”众人齐声道。
“都起来吧。”高力士微一颔首,“今日咱家来,是来宣布圣人的一道口谕。”
“请高总监吩咐。”众秀女管事嬷嬷齐声道。
“圣上有旨,请秀女江采萍去趟太极殿。”
高力士说完,底下便开始窃窃私语。
大家都是入宫三日,谁都还没见过圣人一面,大家谁都没有完成学习,她竟能首个见到圣人。
“是,奴婢遵旨。”江采萍压下心中的惴惴不安,装作冷静的说道。
----太极殿
“陛下,秀女江采萍到了。”太极宮内,偌大的宫殿里只有李隆基,江采萍及高力士三人。
宫殿里,只有西洋钟走动的声音。
江采萍被这寂静吓得一愣,高力士见状,赶忙用胳膊肘撞了撞江采萍。
江采萍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下跪:“秀女江采萍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力士退下。”坐在案首上的的李隆基不怒自危,仿佛没有听到江采萍的叩拜一样。
“嗻。”高力士应声退下。
江采萍跪在地上,全身不自觉地颤抖,也不敢将头抬起。她虽为莆田第一才女,但却不是出身于权贵之家,顶多充其量算是书香门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坐在上首的李隆基忽然就笑了:“没想到莆田第一才女也如此怕朕。”
似是无奈,似是轻嘲。
江采萍刚想说句“陛下误会”,却又听见李隆基又接着说:“罢了。你先回去吧。”
“谢陛下。”江采萍虽心存疑惑也不敢多问些什么,抹了抹因惊吓冒出的冷汗,便战战兢兢地离开了太极殿。
“小主,轿子已经备好了,奴才这就派人送您回兴华宮。”当江采萍迈出门时,高力士出乎意料地恭敬,并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高公公,这不合规矩。”江采萍虽然初到宫中,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份是没有资格坐轿子的,便赶忙拒绝。
“小主,请您不要为难奴才,这也是圣上的旨意。”高公公依旧不卑不亢,而眼中却是多了一份尊敬。
其实高力士的尊敬并不无道理,如今圣上登基以来,虽然后宫佳丽无数,且也有妃子得宠,但却没有为了任何一位嫔妃破了后宫的规矩。
如今为了一位身世普通的秀女破了规矩。
不能不让他刮目相看。
“那好吧,麻烦大监了。”既然如此,江采萍也不好再推脱。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待江采萍一行人走远后,旁边的小太监才好奇地问道:“大监,您说这皇上有着后宫三千佳丽,这么又看上这江采萍了呢?”
“你是不是又犯浑?”高力士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那小太监的头上,“皇上的心思哪是你我可猜?在这宫中,嘴巴就是你的脑袋!”
“是,小的知错了。请大监原谅小的这一回。”那小太监捂着自己被敲的脑袋,却也顾不得疼痛,赶忙认错。
“行了,下去吧。”高力士睥睨地看了一眼那小太监,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嗻,小的告退。”那小太监悻赶忙离开。
“这小子,你不知道我就知道啊。”高力士看着远去的小太监,喃喃道。
“咱家只知道,这皇宫的天又要变了。”
----一刻钟后 兴庆宫,清婉居
“秀女采萍给嬷嬷请安。”江采萍被轿子抬到回来后,心中的忐忑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便比平时更加的忐忑和恭敬。
“老奴不敢。您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哪敢让您请安呢?”冯嬷嬷赶忙将江采萍扶起,谦卑地说道。
原先只觉得江采萍与后宫各个秀女不同,很可能会脱颖而出,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现在看来还是小看了她。
……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房间内,江采萍刚一坐下,便看到端着茶的芙蓉满心欢喜的道喜,“小主,刚刚太极殿赏赐好多金银珠宝,还都是高公公亲自送过来的呢。”
“别的都不说,那红珊瑚可是真真的好呢。”虽然比同龄人稳重,但芙蓉终究还是一个小姑娘,且家世也贫苦,否则哪会入宫为婢,现在一下子看到那么多的赏赐,又看到极为罕见的半人高的珊瑚,哪还能沉得住气。
“那你自己去挑点,”江采萍看着小姑娘一蹦一跳的,眼中还闪现出激动地光芒,满心兴奋地样子也有些好笑。又想起什么似的,赶忙嘱咐道,“再去给兴庆宮的管事嬷嬷送些礼物。”
“诺,奴婢这就去办。”芙蓉正色回答道,只是嘴角依旧上扬。
她虽然因为得了赏赐而欣喜,但却也能看得出小主心中有些心事,心中还以为小主是因为与李隆基初见而害羞,便知趣地退下。
“陛下今日的召见,究竟是什么意思?”芙蓉退下后,江采萍对着那一堆金银财帛,还有那株珊瑚发呆。
她虽然被誉为“莆田第一才女”,可因为平时为人处世低调且刻意隐瞒实力,在兴庆宮也就算个中流水平,容貌也不是特别出众,且家世一般甚至落后于大部分秀女,实在不清楚为什么皇上要召见她。
她摇了摇头,将头中思绪清空,努力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她只想,在这个四方的天中,好好地过完自己的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