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
如往常一样,太医院的秦翾步履匆匆,却与武云汐身边贴身宫女静娈撞了个满怀。
静娈打了个趔趄,顺势趴在了秦翾的身旁。
“静娈姑娘?”秦翾扶起静娈:“对不起对不起,姑娘你没有事吧?”
四下隐秘,本来没有什么人,秦翾将静娈搀扶起来同时,通过宽大的衣袖也极其隐秘的将一个纸包塞到静娈手里。
“无事,是小的没有看路,无关秦太医的事。”静娈这一跤委实摔得不轻,面部有些扭曲。
见静娈一直捂着自己的左臂,秦翾检查了一番才说道:“还好姑姑只得扭到了,没有什么大碍,近日不要提重物便可以了,养几天就会好,我晚些让药童给你送点药油揉一揉。”
静娈攥紧了手中的纸包,神情有些紧张:“那就有劳秦太医了。”
“静娈姑娘不要如此客气,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秦翾也向静娈作了个揖,便缓步离开。
走到拐角处,秦翾才如释重负般拭了拭自己头上的汗。
----关雎阁
武云汐屏退了伺候的侍女,只留下心腹静姝静娈在旁。
“娘娘,秦太医给了小的这个。”静娈将之前秦翾偷偷塞给她的纸包呈给了武云汐。
武云汐低头,仿佛不经意地拿捏着手中的粉末,“噢?”
“娘娘,今天秦太医还同奴婢说此药威力无比,溶于水后无色无味,有孕女子短期服用便会滑胎,若是普通女子服下后短期虽无明显症状,但长期服用对肌体损伤极大,轻则再无法受孕重则暴毙而死。”
武云汐听罢,倒是什么都没说。打开里面的包药的油纸,里面包着约莫五六钱的淡黄色粉末。
随手从一旁针线箧中抽出一小块刺绣用的白布,把药粉倒进了白布包着,随手将之前的油纸揉成一团,递给静娈,将白布小心折叠好交给静姝,道:“将这个交给清婉居的芙蓉,让她伺机将她混入江才人的饮食中,多次少量,若被发现就设法推给旁人,自保为上。”
“诺。”静姝双手将那粉末接过,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袖口中,“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慢着。”武云汐说道,“ 告诉芙蓉若被抓住把柄,就直接处理掉那人。若被江才人知道,让稍微透露是丽妃让她做的,寻机自尽。
本宫定会厚葬她,好生照顾好她在宫外的妹妹。如若她敢出卖本宫,那么也休怪本宫心狠手辣了。”武云汐说这话时眼中带着一抹狠戾,那是一种母兽护犊般的决绝。
芙蓉表面只是一个普通宫女,与惠妃无半点瓜葛,暗地里却与其渊源颇深。芙蓉的父母在其幼年死于灾荒,留下她与其妹芙蕖相依为命,姊妹俩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武云汐娘家的人救下,捡回一条命,芙蓉为报恩,自愿入宫做了一颗为武云汐掌控后庭的棋子,为武云汐马首是瞻。
“小的明白。”许是跟在武云汐身边多年的缘故,静姝的眼中倒是一片淡然,处理此类事物也算是得心应手,“请娘娘放心。”
武云汐满意地偏头暗笑,“你现在去办吧。”
“是。”
待静姝离开后, 武云汐又道:“你将这个给兰台榭的月烨,让她寻个机会将它放在丽妃的梳妆匣中。”
月烨也是早年间武云汐埋在赵雪熙身边的一个眼线,奈何没有成什么大用,如今只是兰台榭的一个不起眼婢女。
身在宫中多年,武云汐也暗中发展了众多眼线,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二罢了。
既然开始,便一不做二不休,一石二鸟,已绝后患。
----几天后 关雎阁
走廊上瓦檐外面虽是暖暖的冬日,走廊却正对风口,冷森森的。
武云汐身披着件绣着紫色余容的吴绫披风,在廊外青石板地面上投下淡淡影子,从影子中隐约可见武云汐梳着的高髻和佩戴的珠玉步摇,独自走在走廊上,眉间锁着愁绪,走到一处藤萝下,望之不语。
过了好久,武云汐依稀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向她而来,一侧过头便看见了静姝。
“娘娘,天冷。”静姝抱着一个汤婆子过来,“您拿着这个暖暖手吧。”
武云汐状似无意的四下望望,见走廊外面的一干侍女太监都在打理园子,没有注意到什么,这才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静姝抬头,倚在武云汐耳边,用只有主仆二人可以听到的音量道:“娘娘您放心,一切都按照娘娘您的想法顺利进展着。”
说罢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那秦翾也应连夜还乡,现在也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
“那便好。”武云汐拍了拍静姝的手,“找人拿下他,记得手脚干净些。”
“娘娘放心,这些小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见一切办妥后,武云汐轻哼一声等待好戏开场。
见着武云汐这副模样,静姝心下了然,重新搀着武云汐的手臂说道:“娘娘才用完膳,要不要走走晒晒太阳,权当消食了。”
“算了,在外面走一圈回来就浑身头疼,这季节开的山茶花也是,花香冲人,熏得我腹中恶心。”武云汐轻叹口气,许是年岁渐长,事事操心的缘故,身子骨日渐孱弱起来。
用完午膳后武云汐身子有些疲乏,才出来站站,谁知道这站了一会,眼皮子越发的沉重。
“那小的扶您回去午歇?”静姝挨着武云汐,提议道。
武云汐下意识的用手扶了扶自己有些松散的发髻,道:“走吧。”
----清婉居
江采萍坐在外院的藤椅上翻看着一本《黄帝内经》,手边榆木小几上搁一青瓷小盏,汤色柔白雅淡,清香,气韵淡雅空灵,仅凭这几点便知是茶中上品。
此情此景,好不悠闲。
只是偏偏就有人看不惯这安生,偏要来打扰。
“娘娘,天凉,小的给您换杯新茶。”沛儿上前将茶换下,又添新茶,“还有,有人来访。”
“出什么事了?”江采萍从手中书卷中抬眼,抬头看着沛儿的欲言又止,“沛姑姑有什么事就说,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姑娘。”私底下无人的时候,沛姑姑还是习惯唤江采萍为姑娘,“惠妃身边的静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