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回医院陪妈妈不能玩的太晚,看着时间差不多尤笑一先送完辛霖就直接回医院。
刚走进住院部的大门就迎面碰见林桥从里面走出来,显然这次相遇有些猝不及防,两个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都有些不知所措,还好这会人不多不然很容易造成拥堵。
“你怎么在医院啊?”尤笑一只能先硬着头皮打破尴尬。
“那个,我正好有时间来看下阿姨,来的时候正好你不在,就陪阿姨聊会天。”
尤笑一在心里疑问:那么多正好,正好我不在他来了,正好我回来的时候又碰上他要走,有这么巧合吗?还是正好知道我不在所以才来的,知道我要回来在那之前赶紧走掉。
“嗯,谢谢你过来看我妈,现在着急走吗?不急的话有时间陪我走走,我们也好久没有聊过天。”
面对尤笑一那么豁达的邀请,林桥起初有些惊讶,随后笑着点头表示答应。
他的笑还是那么明朗,没有以前消瘦,多了一些成熟气息,脸上的疤在微弱的路灯下看不太清,还是记忆中眼里有光,这种眼神很容易让人着迷,尤笑一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转身沿着花坛的边缘走,有意放慢步伐,这样他能跟得上,从缓慢的脚步中,隐约可以看出右腿不能像左腿一样灵活弯曲,两条腿也不太平衡协调。
尤笑一的心一阵作痛,看来真实情况远比想象中的严重,过了那么久,不知道他的腿现在还疼吗?
“欢迎你回来,以后还准备走吗?”
“啊?”,林桥的声音太轻,虽然把尤笑一从深思中拉出来但是没听清他讲什么。
林桥不急不躁地又重复一遍,他还是这样有耐心。
怕他的腿走的时间久会受不了,尤笑一很自然地坐到花坛的高台上,林桥也很随意地跟着坐下来。
“不走了,就留在家守着我妈,她现在还生着病需要有人照顾,我也想时刻陪在她身边。”
听到不走,林桥眉间有丝暗暗的欢喜,只是尤笑一没有发觉。
“那也好,你留在阿姨身边她也挺开心的,自从你回来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很快就能康复起来。”
“我妈的病不能根除,只能日后小心控制,对饮食,生活起居,情绪各方面都有很多的要求,也只有我在她身边才能放心。”
年纪越大越觉得并不是只有父母需要子女,子女也需要父母。父母需要老有所依,子女也需要永远为他敞开的港湾。
“你最近几年过得还好吗?”
林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尤笑一望着星空想了一会,“怎么说呢,简单几个字:不悲不喜,云淡风轻。”
几年的时光就被她用两个成语概况,一带而过。
“你还好吗?”尤笑一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降了几个调,想听他亲口说又不想他说。
“我啊,我也得好好想下,”说着学尤笑一刚才思考状,“心满意足,一言难尽。”
心满意足,一言难尽,还好,也只是简单带过。
尤笑一没有再继续往下问,大难不死,曾经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虽然最后无疾而终,现在还有可爱的孩子,作为丈夫,作为父亲,这已经是心满意足。劫后重生,但是其中辛苦的波折又是一言难尽的。
“我爸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你。”
“客气了,叔叔阿姨一直对我挺好,特别照顾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其实从尤笑一那里听到谢谢两个字,林桥是不愿意的,他们认识那么多年早已把她的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虽然他和尤笑一曾经错过,还是把她当做亲人一样的。
“等你有时间请你吃饭作为答谢,我们也好久没聚过了。”
“其实不用的。”一定要这么见外吗?
“一定要的,等你有时间的跟我讲。”
尤笑一不愿意欠人情,一旦欠下人情以后做事就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即使是林桥。
“那依你吧。”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好强倔强,“你的号码还是上次我打的那个吗?”
“嗯。”
“我可以存下吗?我的号码还是原来的一直没有换过。”
这么多年,尤笑一删了他所有的通讯方式,林桥也不好意思去打扰她,两个人处于失联的状态,只有偶尔会在辛霖那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上次事情紧急从林阿姨那边拿到尤笑一的联系方式,不知道她有没有恨自己,不敢存下她的号码,只是有意无意间会翻开那串号码发呆。
“当然可以,你的号码我也已经存下,有时间联系,今天先聊到这,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妈该睡着了。”
“好的,你去吧。”
看着尤笑一消失的背影,林桥久久没有回过神,以前也是经常这样和她告别,每次都期待和她的再次相见,一晃几年过去,久违的身影又回来了,只是我们都不再是青葱少年。
蹑手蹑脚回到病房,妈妈还还在看书。
“回来了。”
“楼下遇见林桥,说了会话。”
尤笑一把包放进床头的柜子里,开始整理床铺。
“你们碰着了,其实他这几天每天都来,待一会就走,今天陪我聊天的时间久些。”
林妈摘下眼镜,合上书,轻轻揉了揉疲惫的眼睛。
“每天都来?你怎么一次没跟我讲。”
尤笑一拿过眼镜擦了擦放进眼镜盒,连同书一起放在桌上,又帮妈妈调整下枕头。
“他说你这段时间很累,这些小事就不要跟你讲了,今天你出去的久他就多陪我聊了会,后来好像是小霖打电话找他有急事,帮我打完水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不过还好遇到你。”
林妈躺好后轻声道,“你快去洗漱吧,现在有点晚,等会旁边床位的人也要休息,你就不好活动了。”
“好,我现在就去。”
尤笑一拿好洗漱用品走去茶水间,果然是辛霖在暗送信息,就说没那么多巧合,为什么他来医院还要偷偷的来,他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都已经释怀,难道他还没有释怀。不可能没有,不然他的婚姻,他的孩子哪里来的,还是他只是心里有愧,但是他并不欠自己什么。
在医院的这几天,尤笑一也彻底想开很多事情,再难跨过去的坎在生离死别面前都是那么微小,没有什么比活着,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着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