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桥买了好几顶帽子,各种款式,鸭舌帽,渔夫帽,贝雷帽,还有一个大边沿遮阳帽,任尤笑一凭心情挑选着戴。
以前没有戴帽子的习惯,这次脑袋开花竟让尤笑一解锁自己的新造型,原来自己戴帽子看起来也还不错。
现在尤笑一上下班有了临时的专职司机和保姆,林桥。除了中午吃学校食堂,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早晚餐。本来午餐也要送营养餐的,尤笑一坚定拒绝,太夸张了,只是破点小伤,没必要做到这么细致入微,面面俱到,可能林桥只是出于愧疚吧,为了让他心里好受点只能勉强接受。
花盆坠落的事情小区物业很重视,仔细走访整栋楼终于把罪魁祸首找出来。五楼的一户,家里只有一对中年夫妻,因为工作原因时常不在家,阳台上花盆平时没有注意,阳台的安全铁丝网已经破旧裂开也没有修理,前一天夜晚****让花盆位置有点错位,所以就发生第二天惊心动魄的一幕。
在物业的陪同下,那对夫妻亲自登门拜访,带来好多慰问品,并表示要承担所有的责任。既然不是故意人为,尤笑一也没有为难人家,俩夫妻既愧疚又感激。
这场意外追溯根源是人为和自然因素共同造成,其根本原因还是人为的疏忽,高空坠物还是一个很大的潜在危险,虽然这次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事故伤害,不代表下个人也能像尤笑一一样能幸运逃脱。
这次事件不仅对肇事者来说是一次警醒,对千千万万人来说都是一次警醒,那对夫妻千保万确回去把阳台清除干净,但是还有无数个阳台潜在同样的危险。
毕竟能力有限,虽然还做不到警醒全世界,不过小区开始重视起来,以此次意外事件为例,要求每家每户务必检查阳台,严防高空坠物,杜绝此类意外再次发生。
用自己的鲜血换来大家的重视,尤笑一觉得还是很值得的。
“傻笑什么呢,受伤了还那么开心啊!”尤笑一捧着手机不停地乐呵,林桥担心她是不是砸坏脑子了。
“我在看小区群里的消息,你没看到嘛”
林桥手握着方向盘抬了抬胳膊,“我在开车不能看手机。”
“不好意思,没注意到,”车里有点热,尤笑一顺手把头上的帽子掀开一半,“现在大家都在相互监督阳台有没有摆放危险物品,我觉得我这次伤的挺值的,第一次觉得自己为国家,为人民发挥了一点价值,好开心呀!”
帽沿下微露的纱布又一次敲击了林桥的心,如果可以宁愿你不发挥这点价值,平平凡凡的健健康康。
“这几天玉米和竹笋都没有过来我家玩,好想她们,”尤笑一沮丧地把头靠在椅背上,“是不是被你制止了,也对,其实不严重的伤口却包一圈胶带,肯定会吓到她们的,等我周末拆完线再见她们。”
的确是林桥阻止的,孩子们太吵会扰乱清净,不利于尤笑一安心养伤,她却怕自己吓到孩子,她为什么每次都能扰乱自己的心智。
“你先好好养伤,以后你们相处的时间大把。”
头发已经几天没洗痒的好难受,尤笑一忍不住用手抓拉几下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立马表情嫌弃,“味道太重,”又自嘲道,“再过两天头发都能滴出油炒菜了。”
林桥哭笑不得,真的是脑洞大开。
“你明天开始不要接送我了吧。”尤笑一话锋一转,脸上没有了刚才搞怪。
“为什么呢?”听到这句话林桥心里有淡淡的失落感。
尤笑一把双手往椅背一搭,故作轻松,“我怕把享受习惯不好改,我这几天好吃好喝已经补的差不多,你要实在担心我开车不安全,我可以坐公交,打车,蹭同事的车都可以,都很方便,你事情本来就多每天这次奔波来奔波去身体根本吃不消。”最后一句是真的为他担心。
“店里有店员,我也没那么辛苦,你的那些提议都没有我直接接送你方便。”
林桥拒绝尤笑一,表情有些微恼。
“其实真的不用,”尤笑一还在继续坚持,“你这段时间把我照顾的已经很好了,我也恢复的很好啊,你看生龙活虎的,不要再把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你也应该有自己空间和时间去约会。”
“约会?”林桥不解,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嗯,你应该把时间多花在约会上,不久前我还在商场偶遇你和一位女性朋友逛童装店,那样多好,她是你女朋友吗?”尤笑一问最后一句倒吸一口气,她有些犹豫,好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
林桥微征,想了下回答,“不是。”
“哦,”尤笑一心一喜,不自觉嘴巴上扬。
“是我前妻,”眼神淡淡,看不出任何变化。
“哦,”心下沉,嘴下扬,“她还在这吗?”
“没有,回来陪孩子几天又走了。”
林桥语气冰凉,是在恼她走了吗?
“你们一直有联系吗?”
本不想问,却又忍不住问下去。
“嗯,经常联系,”林桥想着又补充句,“因为孩子所以联系比较密切。”
“嗯,正常。”尤笑一的心落到尘埃,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失落什么。
一阵沉默,车里瞬间安静,林桥打开音响,熟悉的曲调传来,矶村由纪子的《风居住过的街道》,钢琴与二胡相互交织,此起彼伏,悲伤的仿佛把人带进那条空无一人的街道,风穿过,不曾留。突然想起一句令人心碎的曲评:他只是路过了,在你我都年少的时候,卷走了我们的时光,你在这样一阵风过后离开了这里。而我一直在原地等,可是风已经走了,整条街他带走的只是一片片落叶。
风已过,为何还要痴等在无人的老街。
尤笑一闭上眼睛,又回想到那天,他在说,她在笑,好一对佳人才子,宛如热恋的情侣,或许他们从没真正放下对方,或许他们的分离也只是暂时的,毕竟衔接他们的是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又想到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期待在孩子面前是那么的丑陋。
风已过,却依旧站在老街痴想风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