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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道左相逢

一夜无风也无雨。

翌日辰时,大光明寺山门外,周淳身着李如月所送儒袍,面朝山门对一众送行的人说:“都回去吧,努力修炼,争取十年内都能晋级二阶得窥大道,方能不负彼此平生抱负。”

一众送行之人行礼应是,依依话别,只余一个李如月,撅着小嘴,满面不如意的样子,而眼中反倒闪耀着泪光,从而衬印出其楚楚可怜的真意。

周淳见到李如月如此小女儿态,心中也是颇为黯然,暗自咬咬牙,祭出梭状飞行法器,打出灵诀,催动灵力,就将凌空向北而行。

这时只听得一急切哽咽的声响:“师……兄……,我再送你一程。”

周淳身形在空中一顿,回转身来,就见李如月脸上已是盈泪两行,催动飞行法器随在身后。周淳先目视杜月娥、萧小小片刻,随即伸手牵着李如月的玉手,重新转身一同驾驭飞行法器前行而去。

看着两人并肩而去,杜月娥、萧小小二女也是连忙祭出飞行法器缀在两人身后。

前行约百里后,周淳见离宗门渐远,李如月的心神也逐渐平复,于是慢慢的地在空中停了下来。

面对仍然依依不舍的李如月,周淳一把将其抱在怀中,轻轻安抚,温言道:“回去吧,岁月漫长,未来相聚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等我回来……。”

“嗯。”细如蚊呐的回音响起。

依依不舍地轻轻推开爱人,周淳亲了亲李如月的脸颊,催动灵力继续驭器前行,留下身后又开始落泪的爱人与杜月娥、萧小小二女。

直至灵识中再也感应不到三人后,周淳收拾好自己怅然若失的心情,继续凌空前行。

虽说周淳在宗门之时,一有闲暇就与李如月一同游山玩水,将宗门有名的胜景看了个遍。不过,他对沿路景色颇有好奇之心。

由于宗门对周淳执役要求是,九个月内能到达黑州执役地方即可,因此沿途看过的风景,去过的坊市,见过的各类法器无数,就连星师也结识了几位。

这一日未时,周淳来到了星师修行界在北州建立的一处大型坊市,北州本即是北陵国在北方最繁华的州,也是重要的资源集散地,自然而然地被附近几家星师宗门看中,连同大光明寺一起在此地建立起了一个大型交易坊市。

看着坊市上方书写着北州坊市四个大字匾额,周淳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微笑,心中暗道以州名为坊市名,到是首次得见。

周淳悠闲的迈步进入坊市大门,打算在此多停留几日,好好逛逛坊市。

刚入坊市尚未前行,迎面行来一位五尺许高矮,身形略有些臃肿,容貌普通,红光满面,一身凡俗行商打扮,修为是一阶六层的星师。

迎面而来的星师是正要离开坊市的白云子,他见到刚进坊市的周淳,生着一张令人嫉妒的陌生面孔,身高七尺八寸,身着一件由一阶灵虫银丝蚕丝所制的凡俗样式襦袍遮住全身。

白云子看着周淳身上由上品蚕丝制成的襦袍,心中立刻改变原先准备离去的打算,满面笑容的先向周淳施了一礼。

起身后恭敬地对周淳说:“前辈,晚辈白云子,修行至今已有两甲子,常年奔波北州等数州间已有百余年,熟悉北方各州风情,愿为前辈向导,只需一块低品灵石一天即可。”

见停住脚步的周淳沉默不语的上下打量着自己,白云子继续言道:“如果前辈不用向导,晚辈这里也有些这百余年来,搜集到的各地地图,资源特产价格,各宗门、家族、有名散修等齐备的资料,可以贩与前辈,以便前辈只用,这些资料只需六块灵石即可。前辈您看?”

周淳脸上露出兴趣盎然的样子问到:“如果本师两者都需要呢?”

闻听此话,白云子心中大喜,对周淳问话回答到:“资料五块灵石,晚辈两天一块灵石,可行?”

“好,就照此办理。”周淳回应完,安步当车不再停留地往坊市内行去。

周淳边走边转头看落后其一个身位的白云子,问道:“本师初进来时,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你是要出坊市?”

“前辈没有看错,晚辈如此做,一是因为前辈是陌生面孔,二是晚辈见前辈身着锦袍,想着前辈可能需要驱使之人,再加上晚辈没有特别急的事物要处理,所以就厚着脸皮问候了前辈一声。”白云子用两人可以耳闻的语音答到。

周淳听过白云子的解释,点点头问其:“不知道友,可否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白云子愣了愣,醒悟过来急忙答到:“晚辈来自海州白云峰,一介散修,一时心急,没有说明,烦前辈下问,罪该万死。”

“无妨,说清楚就好,你来为本师简单介绍一下此坊市吗?”

“是,前辈。此坊市为北陵第一宗门大光明寺与其余五个附近州的中小宗门共建共管。坊市之内,各宗门各自拥有一座独立坊市,外加为两座家族、散修所建坊市,共八座坊市。如今是由机关门的一位四阶星师主管,其他五个宗门各出一位三阶星师协助共管。”白云子将所知娓娓道来。

“哦?”周淳心中暗道,宗门也派有师兄在此执役,那么他得主动去拜访一次才好。

白云子见周淳边打量坊市内的格局边听他说话,不置一言的样子,心底思索一番,对周淳恭声问到:“前辈,如今天色已晚,不如由晚辈带您先寻个去处歇息一晚,明日再逛坊市,可好?”

“也好,你为本师寻个清静所在即可。”周淳吩咐道。

听到吩咐的白云子,心中明白,就将其领到了一处名为清雅居的客栈外,对周淳说:“此地乃素爱清雅私密布置的灵仙宗所建,颇有格局,只是价格有些贵,前辈可以进去看看,如不中意,晚辈为前辈另寻去处。”

一刻钟后,周淳出现在客栈门口,向白云子挥挥手。

白云子见此,立刻向周淳施礼,等其起身后高声对周淳说:“前辈请安心歇息,明日巳时晚辈准时来此相待,晚辈辞安。”

数日后,周淳心满意足的带着自己在北州坊市获知的资料信息,离开此地向黑州而去。

周淳的身边,跟着一位志得意满的星师,一副收获满满的样子,俨然是那位自称来自海州白云峰的散修白云子。

海州周淳知道,是北陵国东南凸出部分三面濒海之州,以海兽美食闻名于世,白云峰在哪儿,他反而不知道。周淳只知道,海州成为北陵国土不过百七十年,地域广大,物产丰美,不过人烟却稀少,直至近数十年来,北陵朝廷持续迁入人口,方才有所改观。

在周淳看来,白云子言及其只是一靠低买高卖,四处奔走的穷困星师的言语颇有不尽不实之处,因为他能从白云子身上,感知到其不同于其他星师的一股凛冽气息,这是煞气。

毕竟,周淳可是凡俗军功勋贵出身,从小就被培养,在其有限的春秋两狩的日子,也是杀伤过不少生灵的,何况才见过长年驻守在黑州的两位周氏族人,至今周淳还能对二人身上的煞气,依然是记忆犹新。

这股煞气是白云子,经年累月杀生所致,而且伤害的还不是普通生灵,而是与他修为相差不多的生灵,由于不曾亲眼见过其做过什么,周淳不能确定白云子所做所为是否符合规则,就不能将其归于邪门魔道,只是小心应对而已。

离开二人结识的坊市,白云子问到:“不知前辈欲往何处去?”

周淳敷衍的说:“我欲往黑州访友。”

白云子随即小心应和到:“晚辈正欲往黑州,收购几样他人预订好的炼丹灵药以及炼器灵料,不知前辈是否允许晚辈同行?”

得到周淳的肯定的答复后,白云子一路极尽所能的侍奉周淳,言及其不曾录入玉简的,无数宗门、家族、散修秘辛,引得周淳一时兴起,向白云子询问,知道了不少以前在宗门时未曾知晓的星师界秘闻。

这一日,他们来到岚州,白云子站在飞行法器上说:“前辈,下一个是邑州,到没什么,就是人多,故得此名。再下去就是黑州了,说起黑州,有一个中型家族,驻地摩天崖……。”

等到提及摩天崖,周淳面色如常的凝神倾听。

“……,这个周家,先祖周丰,丰是丰裕的丰,这个名字起的好。周丰修成星师,得到其师父悉心教授,又娶了其师之女,后周家果然兴起,……。”

“……,现在的周家为大光明寺下属分支,现在较数百年前,实力已是有所恢复,如今已是中型家族。”

“……,周家守着周围数条中品灵脉,由其以摩天崖那条为优,……。其中有数百种灵药的药圃,两条灵石矿脉,一条阳水铜精矿脉,十余株凝灵木,资源丰富的让我等星师垂涎欲滴的啊!”说至后来,白云子的脸上表情已是不堪入目。

被白云子恶心到了的周淳,眼闪过一道寒光,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的白云子,还在不停的说到:“前辈知道凝灵木果吧?晚辈这次来,就是看能不能为晚辈客户搞到一份提纯后的一阶凝灵果材料的。”

凝灵果周淳当然知道,这是炼制晋阶丹的主要灵药材料之一,原来看管凝灵木是周家的职责之一!

想到收藏在炼心居密室内的,两味同样是用来炼制晋阶丹的主要灵药材料之二,加上凝灵果正好凑齐炼制晋阶丹的三味主药,周淳心中有了原来如此的明悟。

听到白云子想要交易一份凝灵果的说辞时,周淳灵识中一动,感应到什么的样子,眉头轻轻皱起。

等到两人再前行一段路程后,听得白云子一声“咦!”,同时其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周淳。

在此时,二人的灵识中,其实都‘看’到了前方荒野中的一幅争斗的场景。

在已经有些黯淡的天色下,一方是一具丈许高大的奇形怪状动作有些缓慢的人形生灵,被另一方皆为一身同样打扮,或持长枪,或引弓搭箭,三五成阵的人围在正中,怒吼震天!

--------我是安步当车的分割线-------

“……,余遍游天下,所入交易坊市,如繁星银河,不可胜数矣,可见星师之盛,皆源于此,……。”《北天小界见闻录》.洗垢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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