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老头子却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点头。
黎战鸿满意地勾起嘴角,问道,“详细说出你作案的所有细节,一点都不许漏掉。”
老头子立刻开始老实交代,“事,事情要从十六年前说起,我儿媳妇生下孙儿就撒手人寰了,儿子在一次外出打工后出了车祸,也死了,家里就剩下大几岁的孙女小花儿和我陈家的独苗儿小宝。那天,小花儿带小宝出去玩,直到很晚了都没有回来,我怕孩子有危险就去找了,我亲眼看到,小花儿拿着糖果逗着小宝,两人在路边走,对面一辆大货车开过来,小花儿突然将糖果扔到马路中间,小宝就跑到马路中间去捡,结果大货车直接从小宝身上碾了过去……”
老头子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是不能从十多年前的悲伤中缓过来。
“后来,我就想,这丫头怎么能这么坏,我问她是不是故意的,丫头说不是,还哭的很伤心,我也就想,小孩子不是故意的吧,我家因此获得了一笔不少的赔偿金,日子好过了起来,直到后来,我去接丫头下学,听到她对着同学吹嘘,说她杀了弟弟,之后家里就剩下她,可以玩所有的玩具,吃所有好吃的东西,我才知道,一个小孩子居然可以那么坏,还那么能装无辜,我开始失眠,做噩梦,梦到我杀了小花儿,那是我第一次起了杀心,那时候县城里有个算命的,说会什么重生法术,我就去找他问了,他给了我一个秘籍,上面教我保护尸体的办法和药水,以及将尸体保存到石像里,还说这个阵法,要等孩子十三岁时候施法,才能有效,而且要把她吊起来,这样能扣住她的魂魄,不会变成厉鬼,来找我们索命了。”
黎战鸿心中了然,他总算知道他杀死自己孙女的动机,原来不仅仅是重男轻女那么简单,不过,他还是被骗了,吊起来,只会让小女孩痛苦死亡,按照一些迷信的说法,死前越是痛苦,死后就越会变成厉鬼,如果不进行锁魂措施,厉鬼会找他报复的,显然,教他这些东西的人,故意没有告诉他还要锁魂这一步,应该是跟他家有很深的仇恨。
老头子继续说,“我按照他的说法,在半山腰造了这个房子,将孙子的尸体保存在石像里,谎称山里有山神,会吃人,让他们都不敢上山,前些日子,正好到那丫头十三岁生日,我忍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于是我给她买了红裙子,借口要带她上山去玩,她不知道我的计划,跟我上了山,我将她带到木屋里,给她喝了有迷药的水,她喝了水晕过去,我就用刀把她脖子切开了。”
老头子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但是,门口突然有个老道士路过,他似乎看出了这个房子不对劲,走了进来。我藏好尸体,将他骗进来,给他喝水,他对我没有防备,还劝我快走,然后就晕了,我一狠心就把他也杀了,杀了这两个,我的失眠更加严重了,我经常梦到鬼,梦到我杀鬼,然后第三个是那个小警察,不过,他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受了重伤,他跟我求救,让我报警,我是没有救他,而是直接将他抹了脖子,后来,又做噩梦,我梦到自己杀了一个女人,我分不清那是不是清醒的,但是第二天早上,我在木屋发现一个女人的尸体在那里,后脑勺破了个洞,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杀的,还有那个驴友,那人是他自己摔伤的,正好撞上我,我就顺手杀了,唯一失手的就是最后那个小姑娘了,她很奇怪,没有中迷药,反而把我抓了。”
黎战鸿听完全过程,心中明白了一大半,有些自责,都怪自己当时没有查清楚,就草率定案。
做好笔录,让他签字画押,随后离开。
门口,李小隐在那里等着,黎战鸿看到他,微微一笑,“久等了。”
李小隐好奇问道,“检查的怎么样?怎么这么久。”
黎战鸿打开自己的文件夹,有些自责,一本正经道,“是我上次气糊涂了,下手太重,他的精神状态,依旧有些不稳定,我让他复述了一下作案过程,结果他说的跟你记录的完全不一样,可见他的病情还没有恢复,造成了严重的记忆混乱。”
李小隐一听记录不一样,神情显然有些紧张,“哦?不一样吗?那怎么办?”
黎战鸿道,“没事的,我再治疗两次就好了。”
李小隐假装放下心,“那就好。”
黎战鸿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走了。”
李小隐点头,再看向房间的目光,有了杀气。
黎战鸿一脸轻松地走出来,对在厕所门口打扫卫生的倾慕轻声道,“上钩了。”
倾慕笑道,“干得漂亮。”
接下来,他们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叫苦不迭,希望早点扫完厕所回凌域。
只不过黎战鸿带灵眸去了一趟县城,说大头的狗粮不够了,附近没有卖宠物食物的。
其实,两人到了县城,分头行动,灵眸去警局查了当年那场车祸的全部案情,黎战鸿去查李小隐的背景资料。
没想到,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发现了更大的秘密。
当夜,看押室,
一个黑色身形鬼鬼祟祟地出现门外,随后用钥匙将门打开,溜了进去。
黑暗中,一道寒光亮起,对着床上的人刺了下去,原本的血光没有出现,匕首扎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黑影有些疑惑,掀开被子,里面是一团棉枕。
突然,灯亮起,黑影一惊,就看到倾慕,黎战鸿,归海纵横,灵眸在房间不同位置看着他。
“束手就擒吧,李小隐。”倾慕冰冷地声音响起。
黎战鸿补充道,“确切地说,你不是李小隐,你只是冒用了他的身份,来这里报道,我们从警局总署调了李小隐的照片,你和他是两个人,你到底是谁。”
李小隐苦笑,招认,“没想到你们连个都查出来了,对,我不是李小隐,是冒名顶替的,我叫格里,是十六年前,那个发生车祸的司机的孩子。”
众人已经想到他可能和当年的车祸有关,却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个司机的儿子。
“那时,我才八岁,发生事故时,我正好在车里,看到那个小女孩拿着糖果逗她弟弟,造成了车祸,因为那场事故,我家赔光了钱,我爸还被工厂解雇了,我家一贫如洗,再也无法支持正常的开支。我爸爸只能去工地打零工,但是,因为过度劳累,他不久就生了重病,死了。
我开始过上了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的生活,可是,那个小女孩,她们家却因为我家的赔偿过上了好日子,我恨,恨那个小女孩,我发誓一定要杀了她,后来一个村里的老道士收养了我,教我功夫教我识字,那天,那女孩的爷爷,也就是这个老头千里迢迢来找他,说希望能让他孙子复活,师父说没有办法,我却看到了他的书中有重生法阵,偷偷将书里内容抄了一份给了那老头儿,包括吊起来那事,老头儿以为是师父让我给他的,连声道谢,还给了我钱。
之后,我就一直在等待,等机会,我知道能最先看到结果的人,除了凶手,只有警察。
我到了白域这个小村子,但是我身份有污点,导致我当不了警察,于是就盯上了准备新上任的警察李小隐,他跟我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没见过的,只看照片,容易混淆,反正这里消息闭塞,他们也没有别的确认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