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南浔听到斐黎汌那里传来的消息,只觉得那卓君朝可真是小气,不见就不见,说得好像她多想见他一样。
然而心中多少有些郁气,便是练剑都无法消解,着实让人郁闷。想着斐灵溪刚刚退婚心情也不怎么样,将那柄剑丢到一边,拎着两坛子酒就去了。
斐灵溪正在屋子里看账本,自从退婚之后她便无事一身轻,不过还是要防着那两人对她的嫁妆下手,所以打理起了自己的嫁妆铺子。正好再过两个月就是家主的五十岁整寿,到时候京城都会来许多人祝寿,她作为嫡孙女自然也得认真准备寿礼。
结果这一看就到快要用午膳的时候了,斐灵溪刚叫小厨房把饭菜端上来,就看见斐南浔大刀阔步的进来了。还没等斐灵溪说话,两个五斤重的酒坛子就放在了桌上。
斐南浔非常豪迈:“来喝!知道你今天心情郁闷,刚好我心情也憋屈得慌,咱俩今日不醉不归!”
斐灵溪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两个酒坛子,如果她喝了这一坛烧刀子,恐怕就不只是醉酒的问题了,需要直接找大夫了。
所以她使了个眼色给芍药,同时亲自起身给斐南浔倒了一碗酒。
她总是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说实话斐南浔真该去闯荡江湖做个侠女,而不是在斐家做她的富家千金。
要知道以斐南浔的武艺,便是和家主特意请来的武师护卫都能打上个平手。然而那人已经三十多岁了,斐南浔还很年轻,她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变得更强。
可她虽然是庶女,但是她父亲却是实实在在备受宠爱的斐家家主嫡幼子,她平日里的待遇说出去便是京城的一些贵女都远远不及。而这样的一个身份,需要她知书达理精通琴棋书画,却唯独不需要她武艺高强。
她总是没什么烦恼,喝着烈酒舞剑,然而哪里有人真的什么烦恼都没有呢?她只是不说罢了,或许是不在意。
烈酒入喉,她喜欢喝烈酒,但是酒量却不是很好。一碗酒就迷迷糊糊了,不过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不会真的神志不清。
而芍药趁着她开始犯迷糊,换掉了斐灵溪的酒坛子,看起来差不多,里面装的却是不易醉的果酒。
斐灵溪这才松了口气,打发了所有人,独自和斐南浔对饮,听她嘀嘀咕咕的发牢骚。
“卓君朝个混蛋!”斐南浔小声嘀咕,“真小气,虽然是定情信物,但是宝剑就是得用的!我就是借几天,又不是不还!小气鬼……还不见我,说不定就是个丑胖子,怕我看见了,就不让黎汌嫁人了!”
“哈哈哈丑胖子,别让我看见你……”
“我要给黎汌说他坏话!不能嫁丑胖子,姐姐养她!”
斐灵溪哭笑不得,大概明白了她郁闷的缘由,竟是因为斐黎汌和卓君朝。看样子这卓君朝小气不小气的不一定,孩子气倒是一定的了,才会说出这种不见谁的话来。
她本以为斐南浔会接着骂他,却听到她声音越来越低,借着酒劲说出了自己平时不敢说的话。
“凭什么不让我离家……”她又喝下一碗酒,“我不想嫁人也不想定亲,我想去劫富济贫……哦不对,我不能劫自己家,那我去劫姜家,先把姜玉阳那混蛋劫成光屁股!算了,本姑娘大度,给他留条裤子!”
斐灵溪一愣,突然有些好奇姜玉阳做了什么,便问她:“姜玉阳做了什么?”
“他做什么?”斐南浔晃了晃脑袋,突然抱起酒坛就开始喝,一口气喝干了坛子里的酒之后才抹了抹嘴。“酒,没酒了……诶这里还有!”
她念叨完就把斐灵溪的那坛子果酒拿到身前,还没等斐灵溪拦住她,就又抱起酒坛子开始喝。这次她没能一次喝完,将酒坛放下之后一脸呆滞的扫视四周,随后就睡了过去。
斐灵溪感觉有些头疼,看着这一片狼藉叫丫鬟赶紧收拾了。
“把南浔扶到客房去。”她拍了拍头,果酒虽然酒劲小,可她喝了不少还是有些头脑不清醒。“芍药,不是叫你在外面守着么?”
芍药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有些着急:“小姐你赶紧去换件衣服吧,京城来人了要见您。”
京城?斐灵溪恍惚想起了什么,可转瞬间那点灵光就淹没在了混沌的脑海之中。迷迷糊糊的换了件衣服,她难得的感觉有些烦闷,对这京城来人也有了些厌烦。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夏季的江南天气湿热叫人本就提不起精神,斐灵溪又才刚刚喝过酒,整个人平日里掩盖起来的小脾气都上来了,显得气势汹汹。
霍宁安坐在大堂中喝着茶,突然就明白了自家父亲出门前说的斐家不差钱是啥意思。
说实话,就是平王府都做不到这样的精致,一砖一瓦都是大师手笔,相比起来就连皇宫都显得粗鄙了。
毕竟皇宫建造多年,虽然每次修缮都是寻找京城最好的工匠,然而这世上最好的工匠却仍是在江南。
虽然很多东西都是皇室特用的,可斐氏一族以其他材质代替却是半点也不输。单以这宅子论,斐家和皇室都有的一比。
等斐灵溪一出来,霍宁安更是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这一身的料子,便是皇宫中都是有数的,而在斐家却能随意使用。单看她守孝时穿的这一身素衣,用的料子竟是宫里妃嫔们争相抢夺的云锦。
霍宁安第一次觉得自己家作为王府有些贫穷,索性他给了这遗物就走了,也少些刺激。
看着这心情不好的少女,霍宁安中规中矩的道:“在下来自京城,此行是来带回斐大人的遗物。”
斐灵溪脑子清醒了些,想起了这人。前世的确有这么一件事,只不过当时她还沉浸在悲伤中,而这人又多次请求都不肯留下,所以印象不是很深。
她本来应该挽留一下尽地主之谊,然而她今日着实烦闷,又知道这人不会留下,索性随口道:“那你放下吧,芍药送客。”
霍宁安一脸诧异,她这是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