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声,除夕夜。那年靳宁十二岁,曲兰心四岁。
“兰儿,快点,我们该出门了,误了时辰皇上可是要降罪的。”承相府的厢房内传出了声声催促。
“爹,您真的要带兰儿去皇宫吗?”一个丁点的丫头偏着小脑袋天真的问道,声音稚嫩,却清脆的另人难忘。
“当然是真的,兰儿是爹最疼爱的宝贝,爹什么时候骗过你呢?”当朝的承相曲仁慈爱的抚摸着爱女的脑袋,满口的答应。
“太好了,太好罗……可是,爹,皇宫里会有烟花吗?”曲兰心充满期待的问道。
“有,有,当然有,要是兰儿还不快点把这衣裳穿好,去迟了可就看不到烟花了哦。”这次开口的是一旁的一个妇人了。她一边笑着轻轻的摇头,替她穿上这一身新衣服,一边阻止这小丫头继续发问。
“这样啊,那娘你快点啊!”一听到没有烟花了,兰心立即停止了身体的摆动,乖乖的配合娘亲为她穿衣服。只希望能快些看到那美丽的烟花。
“我说老爷,您真的只带兰儿去吗?”妇人轻叹一口气,淡淡的问道,语气里藏着一丝担忧,“这事让夫人知道了,恐怕不太好……”她指的是她只是他的小妾,而曲兰心也是庶出,而今日老爹却唯独带兰儿一人去参加皇宫里的盛宴,这事无疑将会在承相府里惹出一些风波来。
幽深地看了妇人一眼,曲仁换上笑容,说道,“这能什么好不好的,放心吧,这事有我。”他也知道自己平时对兰心这丫头是有点偏心,可谁叫这丫头实在太讨有喜爱了。这么多孩子中,这丫头是最像他的一个,更重要的是兰儿这丫头从小就表现出非一般的智慧,他相信将来她长大成人绝对会有一番大作为,不会逊色于任何的男子。
“可是……”说是这么说,可妇人还是担忧的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该出门了,否则可真要误了时辰了,曲仁抱起兰心嚷嚷着出门,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好啦,好啦,可以去看烟花了……”小丫头在爹的怀里乱窜了起来,高兴的手舞足蹈。
“哎,兰儿,记住,要听爹的话,不要乱走,也不要胡闹,不要给爹添麻烦……”妇人追出房门声声的叮嘱,不在乎那跨出房门的小人儿早已把心思放在了烟花上面,根本一句话都没有入耳。
“吁……”一声吆喝,承相府的马车终于在两扇高大的宫门外停了下来,“老爷,到了。”赶车的老伯恭敬的垂首站立在车门外,为车里的人掀开帘子。
“好哎,爹,咱们到了,快点,快点啦……”小人儿兴奋地从马车里钻出来,却被迎面吹来的冷风呛地咳嗽了起来,“咳,咳……”
“哎,这丫头,瞧你急的。”曲仁一手抱起兰心,一手帮她拍打着后背,从马车里走下来,朝宫门里走去。却见周围同样相邀而来的同僚都有意无意的朝他走来。
“想必这就是承相大人最宠爱的千金了,瞧这孩子,长得多伶俐啊……”
“是啊,是啊,这孩子将来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
“……”不管是刻意还是真心,几乎所有见到这丫头的人都忍不住要赞美几句。
“呵呵,让大家见笑了。”曲仁含笑着寒喧几句,径直朝皇宫的御花园走去,那里早已是灯火通明,热闹一片。大家也都跟着曲仁的脚步走上前来。虽同朝为官,可众人却不敢逾越,这足以证明曲仁在朝中的势力的地位。
“众位爱卿都来了啊,哈哈……”二十四岁的靳炎正意气纷发,当政已七个年头的他显得有些老成。而站在他一旁的则是他的同胞兄弟,被封为宁王的靳宁。
“臣等参见皇上,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宁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见到天子皆下跪行礼,三呼万岁。
可没等天子开口,底下却传出一个稚嫩的声音,“爹,为什么皇上是万岁,而宁王只有千岁呢?”曲兰心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歪着脑袋,努力的思考着这个另人费解的问题。眼光不经意的瞄过一旁的靳宁,这位哥哥的眼神好怕啊,一定是因为这个问题而在生气,曲兰心不觉得感到阵阵的寒意。
“兰儿,不许多嘴!”曲仁脸色一凛,立即用手捂住兰心的小嘴,轻声诉头道。他没想到这丫头会冷不丁的说出这样的话。
“哈哈,不打紧,不打紧,童言无忌,都平身吧,今天可的除夕夜,各位卿家不必客气,今天咱们不分君臣,就来个无醉不归!”靳炎凝视了这丫头一眼,好精致的脸,她就像是一个磁娃娃般的漂亮,她的笑容好柔,连他的心都一起变得柔软了起来,不忍心去责怪她的无心之言。
“谢皇上龙恩!”众人见有惊无险,都应着起身,见桌子上放着的美味早已垂涎三尺了。要知道平时这些东西可是吃不到的呢。各人按照自己该座的位置都陆续的入座,去见曲兰心一手挣脱曲仁的牵扯,拍着小手,异常兴奋的叫道:“哇,好漂亮啊,看,爹,那里真的有烟花啊,兰儿看见烟花了,兰儿看见烟花了……”她一边说,一边跑了出去……
“哎,兰儿,兰儿……”这丫头,一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乐的什么都忘了,曲仁忙追了出去,却被靳炎给拦了下来,“丞相,看你带个小丫头来,可就不能尽兴了哦,别忙了,我让常德去照看令千金吧,你可要好好的陪我喝一杯!”
“这……”目光追着曲兰心,曲仁不放心的点了点头,早知道这丫头有这等的麻烦。或许他还该好好的考虑一下是否真的要带她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的吧!“有劳常公公了。”曲仁朝常德点了点头,才在皇上的一侧座了下来,心里却始终有点不踏实,毕竟她还是个四岁的孩子。
“来啊,歌舞起奏……”见众人都已经坐定,靳炎挥手示意宫女们侍候酒菜,乐队也开始了作乐,一场盛典才刚要开始……
然而坐在天子下首的宁王却仍是神情冰冷,且显出一丝的不耐,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捏起洒杯,他一饮而尽,只是这洒味很浓烈,呛得他的喉咙有点冒烟的感觉,双眉不由得有些收紧。
却听见一旁的曲仁开口说道:“宁王,您还年少,还是少喝些的好。”曲仁的目光中尽显对他的关心,不仅是臣下对王爷的关心,或许还有些别的,可的靳宁却不以为意。
他没有开口回话,只是再次的为自己斟上洒,倒是一旁的靳炎淡然地说道:“他已经十二岁了,也该知道些分寸了,丞相就不必替他担心了,来,我们喝。”
“喝,臣敬皇上一杯!”曲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换上笑容,朝着靳炎饮下杯中的液体,眉目间却似隐着浓浓的心事,可却没有一个人能看透!
也罢,一醉解千愁,暂且把所有的事情都搁下吧,今日就来个不醉不休!觥筹交错,歌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