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并不理会鱼北游,走到易水寒身边抬头道:“师父,你真的没事?”
易水寒伸手摸了摸萧天的脑袋,笑道:“放心吧,师父好的很,没事。”
这时萧仁也走过来,面带惊奇的问道:“师父,您怎么知道他在萧天的肚子里?”
鱼北游听了笑骂道:“小混蛋咋说话呢,奶奶的,我是在他的丹田气海隐居,不是在他肚子里。”
萧仁笑嘻嘻道:“一样一样。”
鱼北游张口还欲说话,易水寒微笑道:“我当然知道了,这口九转轮回乾坤棺当年就是我送与鱼禅机的,是以你们一出现,我就感应到了此宝的气息。”
萧天听了笑道:“炼个飞剑飞刀什么的不好么,偏偏炼个棺材,难道和人打架扔棺材去砸人么,那也太另类了。”
鱼北游照着萧天屁股便踢了一脚,骂道:“臭小子你懂什么,就知道打架,你以为这等蕴含无尽玄机妙理的宝物是等闲能炼出来的么?”
萧天笑嘻嘻道:“什么玄机妙理不就是有保鲜功能装死人不腐烂么,难不成还能把死人变成僵尸么?”
鱼北游气的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啥好,突然抬脚又向萧天踢去,萧天见鱼北游刚抬起腿来,已嗖的一声窜出三四米远,鱼北游哈哈笑道:“臭小子,够滑溜的。”
易水寒微笑道:“当年我在真仙巅峰之境屡次冲击圣人境而不得,经过百年闭关静修,一日偶有顿悟便自贬于红尘俗世中,重历烟火红尘中的种种劫难,以期对冲击圣人境有所帮助,这一入红尘便是一百多年,期间多历普通人的生老病死和悲欢离合……”
萧天忍不住插口,道:“就是重新投胎转世么?”
易水寒笑道:“这天地间哪有什么投胎转世,虚无缥缈的很,我只是封印了自己的修为,把自己变的和普通人一样去红尘历练,如普通人那样去为了生活奔波,去感受喜怒哀乐,体会人间百态。”
萧天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易水寒接着道:“那是我在红尘历练的第一百年,我已经白发苍苍老眼昏花,挑了个货郎担子路过无涯洞天山下,几个地痞欺我年迈,抢了我腰间几贯铜钱,踢翻了我的货郎担,我奋力挣扎呼喊,恰逢无涯掌教鱼禅机适逢其事,便出手惩戒了几个地痞,又以法力为我疗伤,说来这个鱼禅机很不简单,以九重天之境,在替我疗伤时竟然看出一丝端倪,当即便道:前辈神龙化鱼潜行泥沼,返璞归真,既然至此,当是有缘,还请到无涯一驻仙履。我见其气宇不凡,便随其来到无涯洞天,我在无涯洞天盘桓数月,期间对鱼禅机的修为指点甚少,倒是和其谈论天道至理之时居多,那鱼禅机虽然是九重天之境,但其对修行上的一些见解往往能退陈出新与众不同,尤其是他在修行上主张置之死地而后生,以不生得永生之论深得我心,我竟然在和其谈论中有所顿悟,盘桓数月传了他一门九转涅槃功法,临走时又将在一处古地偶然获得的这口九转乾坤棺送与了他。”
易水寒说到此处便静静而立不再说话,等了一会,萧天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易水寒悠悠道:“我因有所顿悟,便回到门派中闭门静坐寻求突破,一直到葬魔绝地出现。”
几人不再说话,都静静地站在那,一时间场中寂静之极,鱼北游大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一阵转动,突然道:“你体内受了魔气几千年的腐蚀,虽说这次我给你彻底清除了,但你残魂受了魔气腐蚀,虽然没有消散,但却虚弱之极。”
易水寒点头不语,鱼北游以手抚额想了一阵,突然施展法力探手出去伸向一处虚空,这手掌直接破入虚空之中,随即来到无涯洞天一处秘地。
鱼北游以大法力幻化出的大手刚一出现,在这秘地四方突的出现四个老道士,北面的老道士面色灰扑扑的无一丝生气一双眼睛却如金灯般精光四射,这个老道士向前跨了一步便拦在鱼北游的大手前,喝道:“无涯秘地,是谁敢如此无礼。”
鱼北游大手随意一挥,那老道士只感到天旋地转,仰面栽倒在地,其他三个道士见了不禁惊骇之极,那个老道士乃是半神巅峰的修为,一只脚甚至已迈进了真神领域,为四人之首,哪知敌人真身不显,只是以幻化的一只大手轻描淡写的随意一挥就打得那老道士狼狈不堪,修为之高难以揣测,一时间都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鱼北游身在易水寒处,法力幻化的手掌搧翻老道士,丝毫不理会剩下的三人,大手向着秘地一处空间拍去,那三个老道士此时才回过神来,见状纷纷喝斥,身形展动各自施展法力神通向着大手击去,鱼北游哈哈大笑,手指连连弹动,一股股雄浑的法力爆发,那几个老道士如遭雷击,身体倒飞出去,摔在地面动弹不得。
鱼北游大手在秘地一处虚空轻轻一拍,只见那处虚空如水面般出现一丝丝涟漪,接着一道石门显露出来,只见那石门腾起万千道耀眼的金光,道道金光忽的化作密密麻麻的刀剑向着大手击砍而至,鱼北游哼了一声,大手忽的暴涨,向着满天的刀剑一握,随即张开手来,只见掌中满是刀剑的碎屑,随即手掌一翻倾倒了下去。
就在此时,无涯洞天一处未知空间,石洞内一个浑身落满了灰尘,挂满了蛛网,仿似石像般的道士突然睁开眼睛向着秘地处望来,目光在秘地处略一停顿,对那大手并不理会,目光穿透虚空顺着大手直看向易水寒处,易水寒早已消失不见,只有萧天和萧仁站在鱼北游身边,那老道士目光一望到鱼北游,突的站起身来,神情震惊,脸上充满了激动和不信之色。
鱼北游将眼睛望过来,随即哈哈笑道:“奶奶的,想不到你这个小崽子还活着,好啊,好啊。”
石洞内的道士骨瘦如柴,头发都快掉光了,脸上满是褶皱,听得鱼北游以神念传音骂自己是小崽子竟然并不动怒,脸上反而全是激动之色,从石洞中走出来,在空中轻飘飘的一步迈出,已来到鱼北游身前。
这瘦小老迈的道士一到鱼北游身前立即翻身拜倒,竟然有些哽哽咽咽的道:“师叔祖,您,您当年冲击真仙境时不是,不是……”
鱼北游笑道:“别他奶奶的哭哭啼啼的,老子这不活蹦乱跳活的很好么。”
老道士神情激动道:“当年都说您冲击金仙境界失败被无名仙魔噬魂而死,被掌门封在乾坤棺中葬于无涯八荒镇魔谷中,小成子这数千年来不时去镇魔谷探查,但师叔祖都毫无反应,本以为……本以为……”
鱼北游打断老道士的话,笑道:“老子天纵之资哪能容易死去不过你能有此心,也不枉了当年我教导你一场。”
那老道士伏在地上哽咽道:“师叔祖对小成子的恩德小成子永远铭记于心。”
鱼北游道:“好啦好啦,你也几千岁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起来吧。”说话间一挥手把老道士托了起来。
老道士站起身来看着鱼北游,面上满是兴奋激动之色,道:“师叔祖,您看去秘地是有什么灵宝神药要用么?”
鱼北游道:“我确实需要一些东西有大用。”
老道士道:“师叔祖需要什么尽管说来,我立刻去取。”
鱼北游略一思忖道:“镇魂石,玲珑锁,涅槃丹,补天液。”
老道士听了立刻道:“师叔祖请稍等片刻。”说完嗖的消失不见。
老道士一走,萧天和萧仁忍不住纷纷开口:“这个老道士老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对你又跪又拜的?”
“你是他师叔祖?我看他老的那模样倒做得你爷爷了。”
“是啊,是啊,你做他孙子都有些大,做从孙子差不多。”
鱼北游伸手给了两人一下,骂道:“小王八蛋胡说八道什么。”
说话间只见虚空泛起一阵涟漪,老道士已回转来,手中托着一个黑漆漆的箱子恭恭敬敬的向鱼北游递来。
鱼北游见了也不客气,一挥手将箱子收了起来,道:“我也不想惊动无涯洞天那些乖孩儿们,你知道就好,莫要说与别人。”
老道士应了一声,道:“师叔祖是准备离开无涯么?”
鱼北游想了想道:“我因机缘巧合刚刚醒转,尚有点要紧事要做,暂时就留在无涯,如有需要你的地方自会通知你。”
老道士连连应诺,垂手立于鱼北游身侧,过了一会,鱼北游道:“你暂且离去吧。”
老道士满脸不舍之色,慢慢转身,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去。
鱼北游闭目沉思了一阵,突然睁开眼来向着天际一处深空望去,望了望桀桀笑道:“有趣,有趣,你三个老混蛋还活着啊,真他奶奶的老而不死。”
无涯洞天一处虚无空间内,三道如太古魔山般的身影端坐不动,周身云雾翻滚缭绕,电光在云雾中时隐时现,中间一道身影微微张开眼睛,隔着无尽虚空和鱼北游望来的目光对视了一阵,便闭上眼睛不再有所动作。
大月王朝极北苦寒之地,北冥神木峰,一个中年人一身青袍,面容刚毅冷峻,此时正独立于神木峰顶,任劲风吹的衣衫烈烈做响,身躯如一杆标枪般岿然挺拔,一股唯我独尊之势透发而出,突然心有所感,隔了千万里将目光望向无涯,望了一阵,一翻手,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迫人的长剑,青袍中年人伸指在剑刃上叮的一弹,自言自语道:“有趣,有趣,你自想逍遥超脱,我却非要拉你入这乱局之中。”话声中忽然一剑向着虚空劈去。
那剑光如一道闪电般劈碎虚空洞穿千万里径直落到一处荒原之上,随着剑光劈下,荒原上飞沙走石电闪雷鸣,那剑光破开荒原地表直入下去,在地底极深处,一古洞中盘坐着的一个白衣少年慢慢伸手食中两指夹住剑光,放到眼前看了一阵,苦笑道:“你明知我意不在此,却何苦纠缠不休。”
说完轻轻一抖,那剑光破碎成千百道流光消散不见。
白衣少年正是无涯掌教司马离,此时沉思了一阵自语道:“九转轮回万古一梦,因缘而生因生而乱,恩怨情仇皆在此世了结,却不知又有几人能争得那丝生机。”说完连连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