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向云天现在的身份都有些尴尬,这种闲事本来就不方便多问,正想绕过人群离开这里。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动作,一个干瘪的身子就被人一脚踢飞了过来。被踢的人刚好倒在了我的面前。
仔细一看,地上的躺着的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上只剩下皮包骨了,敞开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露出里面菱角分明的肋骨,像十二根柱子一般撑起了他整个身子。那老人一动,一口鲜血就从口中冲了出来。
这时追他的几个大汉已经赶到了,为首的一个大汉手中握着一根手背粗的木棒,站在那老人的面前啐了一口口水才说道:“老不死的,也不看看我们跃然楼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到这里来偷东西吃,简直是找死。说,你的同伙呢?等老子我抓出来了,一并将他给打瘸了。”
那老人听了话,全身都颤抖了,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他颤颤巍巍的说:“几位大爷,就绕了我这把老骨头吧,我是饿急了才会偷了厨房里的两个馒头的。我没有同伙,就是我一个老不死的去偷的。”
“胡说!”那大汉说着就一脚踢在了老人的腿上,引得老人痛苦的一声哀嚎。
“大爷,大爷,我真的没有同伙啊,真的是老头子我一个人偷的。”那老人一边说一边捂着自己刚才被踢的肚子在地上翻滚着,看得出那模样已经是痛苦到了极点。
“还不说?”那大汉生气了,这次不仅自己一个人踢,还招呼着兄弟们一起踢。
那群大汉人高马大,每个人的腿也不比大象的小到哪里去,又专挑老人的要害处下脚。一时之间,围观的人群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老人痛苦的哀号声和大汉们的脚撞上身体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让整条街都弥漫着一种残忍的气氛。
向云天对于眼前的一切都视而不见,拉着我就准备转身挤出人群。我回过头往那老人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那群大汉,踢累了,为首的一个拿着木棒上前就要给那老人从头上致命的一击。
我心下一惊,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便看见一个弱小的身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向那老人冲了过去。大汉木棒来不及收回,也没打算收回,就那么在众人面前狠狠的落在了那个弱小的身影上。
“啊!”一声底呼后,那个弱小的身影连挣扎都没有便晕倒了过去。
“云浩!”那个身影从老人的身上滑落下去的时候,我才看清,那个弱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要找的向云浩。
听见我的叫声,向云天也转过头,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他的脸色突然一变,甩开我的手就奔了过去。我回过身来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向云天扶起向云浩的身子,向云浩已经晕了,索性还能看见他的呼吸,让人多少放松了一些紧张的情绪。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两个馒头,就算是已经晕倒了,都没有放开。我蹲下身子,伸手抚上他的脸。他的脸还是孩子的脸,可是他的心却被逼着成熟。
“傻瓜!”向云天低咒了一声,想将向云浩手中的馒头抠出来,可是向云浩抓得死死的,他试了试,没有办法抠出来,只能让云浩这么握着。
我一阵心疼,他一早这么出来就是为了找吃的吗?我再看看向云天,他的眼睛仍然深不见底,可是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感动还是被眼尖的我捕捉到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同伙啊?”那大汉见我和向云天抱住了云浩的身子,便一口咬定我们也是同伙。
“大爷,不是,她们真的不是啊。”老人还在苦苦的哀求,不过显然已经是徒劳了,现在这种情况,任谁都猜得出,老人的那个同伙一定是向云浩。
我看不下去了,曾经是长安街第一恶霸的我,每天做的工作就是带着兄弟们在街上巡逻,专门打击这种欺负善良百姓的邪恶势力。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我不相管,可是职业的本能也会做出相应的反应。
“不就是几个馒头吗?”我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仰着头瞪大眼睛和为首的大汉对峙着。“老娘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喝奶呢?”
这段时间一直坠入仇恨的深渊里,连本来的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现在挺身而出,那种恶霸的气势又再一次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丫的,老娘我不发威,你还以为老娘我是良家女子?
我双手叉腰,在那大汉的胸前戳了戳,大吼道:“就你们这几个小混混还敢在老娘我面前嚣张?识相的就马上从老娘我面前消失,不然等一会儿缺胳膊少腿的可别说老娘我没告警告你。”
人群被一下子发威的我给震住了,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我,包括向云天在内。好一会儿那大汉才反应过来,意识到是我一个女子在和他叫嚣,当场大笑了起来,他一笑,所有人都笑了。估计是没见过我这么牛叉的女恶霸。
“就你?还老娘?”那大汉手中的木棒指着我,那样子,除了欠扁还是欠扁。
丫的,还真惹毛我了。我挽着袖子就准备冲上去,可是刚迈出步子,却又被人从身后扯了回来。我一愣,回过头便看见向云天紧紧皱着的眉头。
“你干什么?老娘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已经找回昔日恶霸感觉的老娘我,已经从仇恨里复苏,不再是那个消极的,不懂得反抗任人宰割的黎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