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身漠北大营的韩林,看到闷闷不乐的众家奴。
“众家奴大人,平定阳翟王叛乱,大人功居首位。”
“殿下主持漠北之战,臣不敢居功。”
“众家奴大人,莫要开玩笑,本皇太子只求一个清净读书的地方,打仗的事情,都是大人在操持。还请大人给讲讲大战的经过。”
“是,按照殿下留给臣的狼群战术,飞马营以百人队突袭漠北的阳翟王阵营,烧毁阳翟王储存的物资,杀死能给阳翟王制造兵器的工匠,带走烧不掉的金银铜铁,沉重打击了阳翟王的战争潜力。仅仅一年的时间,阳翟王的兵器开始匮乏,连煮肉的铁锅都紧张,最要命的是没有了能修补制作的工匠。虎都的大军开到前线,阳翟王的部将脱欢就发动兵变,绑了阳翟王,投降虎都。”
“虎都摘了咱们胜利的果实。”
众家奴默不吭声。
黄金家族内部的争斗,阳翟王和虎都是亲兄弟,阳翟王和虎都的祖上,和铁锅皇帝的祖上也是亲兄弟,而且他们共有一个伟大的先祖成吉思汗。
众家奴出手或者不出手都不能出声。
韩林拍拍众家奴的肩膀。
“大人的苦衷,本皇太子明白。虎都和阳翟王都是窝阔台大汗的子孙。冒昧问一下,大人坐镇漠北大营,军权之重,关乎社稷。本皇太子能问问大人的家门吗?”
“陛下,臣出自百法明门,臣的父亲是史泽安,臣的祖父是史秉直。”
“真定史氏,史天倪、史天泽的侄子,大人真是我朝宿将。”
“臣叹服薛禅汗的英明睿智,而今臣在殿下身上看到了薛禅汗的影子。”
“众家奴大人,我们去和林吧,听听虎都大人怎么说。”
“遵命。”
聚拢起一万飞马营,竖起监国皇太子的高牙大纛,韩林和众家奴浩浩荡荡向和林进发。
韩林在离和林三里就迎面遇上了虎都。
虎都翻身下马,躬身行礼:“臣虎都恭迎皇太子殿下。”
“天策桓桓控上游,边庭都付晋藩筹.河山表带连中夏,风雪洪蒙戍北楼。父皇以故都和林付阳翟王,阳翟王却以和林反叛父皇,罪大莫极。虎都大人大义灭亲,擒拿反叛有功,本皇太子才有机会来到先祖曾经掌控天下的地方。”
“殿下说的对,这就是咱们祖先威震寰宇的哈拉和林。恭请殿下入城。”
“众家奴大人,你对这和林有什么感受?”
“殿下,臣小的时候第一次来和林,那时的和林,是世界的首都,从莱茵河畔的维也纳,到黄河边的汴梁,从北方寒冷的俄罗斯干草原,到炎炎烈日下的阿拉伯半岛沙漠,大半个世界都笼罩在这座城市的权力和威势之下。罗马教皇的传教士、南宋朝廷的使节团、波斯商人的驼马队、高丽王国的进贡者……都在这里;窝阔台大汗的诏令从这里发出,送达世界各地帝国大军。临近和林,臣请皇太子殿下常驻和林万安宫,重现祖宗的荣光。”
“殿下,成吉思汗、窝阔台汗、贵由汗和蒙哥汗都是在和林镇抚天下。”众家奴说窝阔台大汗和林,虎都说帝国的大汗,曾经真正掌控整个帝国的四位大汉,都是在和林镇抚天下。
“虎都大人众家奴大人,还都和林容易,再次镇抚天下难啊!”
“殿下年轻有为,飞马营独步天下,一定能再次在和林镇抚天下,一统帝国号令。”众家奴知道要自己来的意思。
“臣虎都代表窝阔台兀鲁思向殿下效忠。”
“两位大人,龙庭正位,君位在功,在下无功与国,不敢贪心。”韩林这是一句以退为进的话。
“殿下,汉地红巾军造反,阳翟王不为国家分忧,反而乘乱而起,鼓动北边诸王反叛,国家陷入内外交困的境地,是殿下守住大都,南抗红巾军,出兵漠北,遮断粮道,飞马营来去如飞,摧毁阳翟王的作战资本,臣虎都仰仗皇太子天威,收买脱欢,生擒阳翟王。若祖宗在天有灵,也会保佑让国家中兴的皇太子殿下。”虎都不敢打马虎眼,把韩林推到了首功的位置上。
韩林自然不会把巨大军功再推让出去。
安置了飞马营大队城外扎营,韩林带着贴身的一千人,入住城西的万安宫,众家奴随侍在侧。
“众家奴大人,在和林处置阳翟王,咱们慎重一些。和虎都大人商议一下,能不能派人邀请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和伊尔汗国的宗王共聚和林,以公允的态度来处理阳翟王。这件事情是黄金家族的家事,本皇太子不能以君压臣,你代表我去谈,最后公决时,我再露面。”
“遵命。”
万安宫曾经是帝国大汗的驻跸之地。韩林的入驻引起了众人的议论纷纷,韩林却泰然处之,从随身皮匣里拿出密档认真阅读,领悟后写在纸上。
众家奴和虎都商议后,从北边诸王中选派了有名望的宗王去三大汗国走动。
监国皇太子的高牙大纛飘扬在万安宫,韩林没有着急去处置叛乱的阳翟王,本来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死士也开始积蓄力量,等待更好的时机,争取更好的出路。一时之间和林浴火重生一般的祥和安静。
打破这难得安宁的是一队怯薛军的云都赤,直奔阳翟王的府邸,请求面见阳翟王。
虎都住在了哥哥阳翟王的府邸,听闻怯薛军的云都赤要面见阳翟王,顿时生疑。
虎都其人,不仅善战,而且顾全大局,深受铁锅皇帝信任,甚至是阳翟王造反,天下人都知道虎都是阳翟王的亲弟弟,铁锅皇帝还是把最后的大军交给虎都,开赴和林,平定阳翟王。
听闻有怯薛军远道而来,要面见阳翟王,心中觉着不妥。招来阳翟王的大将脱欢,,去见远道而来的怯薛军云都赤,先查验身份,又叮嘱,若是皇家的事情去找皇太子。
脱欢按照虎都的授意,大剌剌的坐在了主位上,大喊一声:“说。”
“启禀阳翟王,铁锅皇帝在上都被红巾军偷袭,死于乱军,传国玉玺和一应金印铜印全部落入了红巾军之手。”
“大胆,本将是脱欢,连阳翟王都不认识,就在这里胡言乱语。你们是谁?”
“脱欢将军,久仰大名。我们是铁锅皇帝身边的胯刀的大帐卫士,这是我们怯薛军云都赤的铜牌。我们没有见过阳翟王,所以不认得阳翟王。”
脱欢检查了这些怯薛军云都赤的铜牌,所言不虚。
“你们来找我们家王爷有何贵干?”
“铁锅皇帝死于乱军,怯薛军不远万里来到和林传讯,以求阳翟王挽大厦于将倾。”
“铁锅皇帝怎么就死于乱军了?”
“红巾军荼毒汉地,竟然千里奇袭,刀锋指向了上都,怯薛军死战,铁锅皇帝却安坐大位,顾左右而言天命,训诫众人,毋多言,有福者任其自来,朕何避之有?不避刀锋,终死于乱军。”
“诸位,阳翟王叛乱,已经被监国皇太子拿下,而今皇太子就驻跸万安宫。本将好心提点,诸位不要说投奔阳翟王,就说路上听到皇太子平定了阳翟王,特来和林,面见皇太子。”
“多谢脱欢将军提点。我等速去万安宫。”
送走了不速之客,脱欢回禀虎都,晴空霹雳一般的噩耗,虎都失声痛哭,涕泪横流,几近昏厥。
“脱欢大人,扶着我,去万安宫。快,别让这个噩耗几道了皇太子。皇太子现在是整个帝国的希望。”
脱欢把虎都背在身上,撒开腿往万安宫跑。
虎都未到万安宫,就听到悲鸣长啸,真气激荡,振耳发聩。
“皇太子伤心了,快。”
虎都的伤悲的郁结,在长啸声中豁然而开。虎都活动手脚,从脱欢背上跳下来,冲着万安宫跑去。
“臣虎都请殿下节哀!”
虎都跪在韩林面前,忍住泪,劝韩林,韩林无语。
“臣虎都请命,出战上都红巾军。”
“准了,虎都,率本部十万大军,为父皇报仇。”
“遵命,臣此去必死战沙场,望殿下保重。”
送走了虎都,韩林的为了压制阳翟王余部的势力,韩林发出军令,令北庭元帅哈林征召钦察草原的族人再组大军,开赴和林,拱卫监国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