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和府,阿菀直奔父亲书房,告诉他今日之事。她又兴奋又有些忐忑,怕父亲责怪她一个姑娘家跑去破案。
晏子一贯稳重,听阿菀说完,倒没有多少表情,看向风岩道:“你做好准备了吗?”风岩远远站着,点头示意。
阿菀本做好准备父亲会数落他,见父亲只和阿岩师兄交代不免吃醋:“爹爹就关心阿岩师兄么,我一个姑娘家跑去破案,你也不担心么?”
晏子捋着胡须,笑道:“你也知道一个姑娘家不能随便去破案,那为什么还去报名了?”
阿菀绞着香囊,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爹爹最好了,从来不轻看女子。爹爹教教我们方法吧,我这次一定得选上,我都答应阿岩师兄了,赢了赏金给师兄娶嫂子用。”
晏子示意风岩和段奕过来,指着书架一角道:“这几本书都是关于吏法的,也记载了一些典型的民间案件以及破案方法,你们这两天可以读一读,破案讲究学识的累积,也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地思考,希望你们入选,为百姓破了这个凶案,给洛国带来安康。”
这番话很有士气,就是俏皮顽劣的阿菀也一同郑重其事地允诺。
这三日,风岩同着晏菀、段奕一同看书、阅册、研讨,翻阅了几朝的吏书,倒是充实无比。
三日后,他们赶到面考的世莘书堂,这个学堂是世子们念书的地方,门庭开阔,修饰考究,很是气派。风岩三人跟着其他报名者一同到指定地方落座,先是笔试,一炷香时间内答题完毕。
风岩铺开卷子,就两道题目。第一题居然是画人体图,写明人体主要器脏部位及穴位。她略一思索,凭着这几日看师父行医的记忆画了出来,但是穴位她尚不精通,只能画个大概。
第二题是审题破案,风岩细细读来:一客商的毛驴挣断了缰绳,连驴带鞍一齐弄丢失了。那客商找了三天都没着落,便报到县里,因为县衙搜捕得很急,盗驴的贼就在一天夜间把驴子放了,由于这个鞍子价值五千钱,便把鞍子留下藏了起来。何法才能抓到盗驴的小贼?
风岩略一思索,便洋洋洒洒写了下来。才过了半只香,她便交了卷。
她出来时碰到季子青正在巡查,便点头作礼。季子青不免细细看了两眼:见他生得眉目清朗,虽穿着朴素,通身却有说不出的贵气,大方端庄,显得卓尔不群。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到了,考生们贯而出,多是垂头丧气者,段奕也是灰头土脸,他有些惭愧地说:“我辜负你们期望了,穴位虽然习武之人多知道,但我不擅长作画,实在画得惨不忍睹。至于第二题,驴又不会说话,我怎地抓到凶手?”阿菀笑得前俯后仰,风岩也是忍俊不禁,频频摇头。
为了尽早破案,季子青安排在半日之内就选后最后人选,所以笔试完后约一个时辰,一位衙内就出来报二试人员,二试人员只有十名,风岩入选了,倒是意料以内,让段奕侧目的是阿菀居然也入选了。阿菀自己似乎也挺意外,来不及说话,西陵蔷、阿菀就和其余八人一同带去二试的地方。
这边,季子青还在翻阅这十人的考卷,曹墨今天也来凑热闹,他指着一份考卷道:“子青,这个晏菀怎么就能入选了,她第二题根本没作答呀。”
子青道:“你看看她画得这幅人体图,器脏位置不差分毫,器脏受伤后的医治、养护都备注得清清楚楚,还有穴位,她是唯一一个认知最为全面的,连这份我最满意的考卷都没有她标注的清楚。”
“噢。”曹某允着,看向季子青最满意的答卷,“风岩,名字挺凛冽啊。”
还未等曹某欣赏,季子青就赞许道:“此人一定是个全才,先不看他的作答,仅看他的字,宫中也没有几人及得上;再看他的人体图,虽是简笔画,但了了几笔,跃然纸上,绘画功力一流。他对器脏、穴位有较全面的了解,可见对医学有一定的接触。最关键的是你看他答的第二题。”
季子青念来:“牲畜虽不言,然食性难改,停喂食,毛驴饥渴难忍,自奔近日喂养之地,尾随之,即擒贼。”
“此人极有侦查天赋,而且文笔简练,是个干练之才。”
他看向曹墨,说道:“那日在九月茶楼那个有诗才的清俊男子也报名了,不知这份考卷是不是他的?”
二人正说着,面选人员已来到厅堂。季子青望过去把目光落在风岩身上,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道:“哪位是风岩?”
风岩脱列而出,低头作揖道:“在下风岩。”
果然是他,季子青点头道:“此次作答,几位在百余人中脱颖而出,俱是我洛国之人才,眼下还有一关需要移步到后堂,请随我来。”
几人穿过厅堂,等着作答,风岩边走边想:应该是面试了,考查自己的破案能力和应急反应。前面停了下来,阿菀在她前头说:“这里怎么有股子寒气。”
一名衙役说:等下分两列分别从左右两个门进。说着,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冷气从里面冒了出来,大家都感觉到寒气逼骨,不禁蜷缩了身子。风岩捏紧拳头,努力稳住身子,此次面试自己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这寒室很是通透,只是光线很案,窗户都铺了厚厚的幔子,在昏暗的油灯下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放满了冰块,中间有一个形状似炕的建筑,不知道堆放了什么,铺着一块白布,高高地矗立着。西陵蔷思索着:难道是尸体,可是为什么这么高?季子青吩咐道:点灯!
齐刷刷的烛火在炕旁亮了起来,面试十人分列两旁。季子青又道:起!
早已候在旁边的衙役一人一头捏起白布,倏然掀起,众人望去……
一分钟后有四人当场跑出,在过道作呕;有二人直接在寒室晕倒,一人抱着另一名面试者上蹿下跳。
季子青和曹墨一眨不眨地观察着,风岩用手捂着鼻子,立在那里无语观察着面前这个庞大的尸体;阿菀因见过溺水后的尸体,倒是镇定无比;还有一名面试者被另一位失控的考生抱着,一直安抚着他。
季子青说:“风岩、晏菀、张大岳你们三人随我来,其余每人赏银三十两,回去吧。”
风岩默默吐了口气,其实她的手心已湿透。阿菀兴奋地说:“我俩都有机会赚赏金了。”西陵蔷看着眼前的小师妹,已然觉得从前轻看了她,嬉笑俏皮间却是个担得起大事的。她抬头看向另一个入选者,是个中等个头的男子,大约二十岁上下,很是健硕,像是个习武之人。
三人随着季子青、曹墨走出寒室,季子青说:“这个案子洛王很看重,案子不破,民心不定。以后就由我五人负责这个重案了,洛王给的期限是十天,你们回去收拾下东西,这几日闭关破案,吃住都在曹大人府上。
曹墨蹙眉跟季子青道:“以前我只需要保护你,看看这三位,除了张大岳还算有拳脚功夫,这一个女子,一个弱不禁风的,都需要我来当保镖了。”
这阿菀此刻还为自己入选兴奋着,她笑容灿烂地看着曹墨:“有劳曹大哥了。”
曹墨不禁挑了挑眉:“好吧,谁叫我大哥,我就保护谁了。”
风岩自然知道那个“弱不禁风的”说的就是自己,她虚目望去,自己的个头只到曹墨下颚,他听闻曹墨师从**子,是一等一的高手,又想着曹墨跟洛王真是两个气性的人头,居然也能形影不离。正想着,他见曹墨看向自己,连忙道:“多谢曹兄!”
几人各自先回了家,约了傍晚在曹府汇合。
晏子早从段奕口中得之儿和女儿入选,很是欣慰,风岩卓尔不群,意料之中自然能顺利入选,没想到自己这平时看着心无城府的丫头居然也入选了,看来这闺女还是可以寄予厚望。他嘱咐二人:“洛王对此案极是关注,想必这几日定会约见你们,你们过去后,季少卿一定会把详细案情告诉你们,切记要注重每一个细节,这种连环杀人案,凶手往往心性失常,但行为正常,很难发现,他的作案动机和作案对象往往有相似性,查看现场和尸体时特别要注意观察,不能放过每个蛛丝马迹。”
“还有。”晏子抚着二人肩膀道:“凶手穷凶极恶,你们要注意保护自己,查看现场时一定要注意安全,有时,凶手也会窥探你们,以调整作案方式。”
“啊……”阿菀不禁有些害怕,“爹爹你别吓唬我们,曹墨说会保护我们。”
晏子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曹墨,算是洛国第一高手,由他保护你们,我很放心,千万不要独自行动。”
风岩应着,心里倒是充满期待,从前盼望自己是男儿,就是希望替父王上阵,为辰国子民谋福的,如今她到真想看看这滥杀无辜,手段残忍之人是谁。
二人应着,各自回房收拾东西,她把父王送的玉佩挂在胸口,似为自己增添勇气。
曹定府内,季子青、曹墨、风岩、晏菀、张大岳聚在一起。曹墨将案情一一讲来:
第一个受害者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在戌时被发现死在田头,是被利器割喉而死,死亡时辰差不多也是戌时,死者被割了心。
第二个受害者是两日后发现的,是一个木匠,他是一早赶去东家做木工时被发现死在路中,也是被利器割喉而死,死亡时间在卯时和辰时之间,同样也是被割了心。
这两起案情发生后,我们加大了追查力度,凶手一度收了手,结果前几日发现一个渔民死在水里,本来以为是普通溺水,结果发现渔民也被割了心,这次渔民的死法并不是割喉,而是被钝器击打后脑勺后被凶手溺死后再割了心,凶手再将尸体抛入江中……
曹墨虽然学识不算渊博,但到底是世家子弟,纵然从小跟随**子习武,该有的教识还是一样不省下的,所以这番讲解娓娓道来,倒是精练详尽,大家都听得明白了。
子青看他们都在沉思,道:“我们初步判定凶手应该是洛城人,这些死者都是洛城本土普通百姓,若是外地人,口音不同,必会提防,但我们没有发现他们挣扎的痕迹,应该是在不经意间被杀害。”
“子青说得对。”曹墨补充道,“凶手没有留下太多线索给我们,说明他对洛城很熟悉,知道从相对安全的路径逃脱。”
季子青点头道:“你们是新来的,会有一些新鲜的思路,都说来听听”
张大岳第一个发言:“利器割喉,这个要一刀致命,需要一定技术,看来是个练家子。”
曹墨点头:“我们也初步判定凶手应该是男性,会基本武术。”
阿菀补充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割心呢,心拿去干嘛?”
这个问题提得好,凶手最一致的做法都是割心,心挖去干嘛?大家一起沉思起来,季子青道:“可能此人心术有问题,纯粹就是挖心自乐,或者他取心有他用?”
风岩心中也觉疑惑,她看向曹墨问:“曹兄,最后一个渔民并不是被割喉的?”
曹墨道:“是的,这具尸体你们看到过,就是被水浸泡后胀发了,仵作还未确定具体死亡的时辰。”
季子青探究地看着风岩,见他若有所思,便问:“风岩,你发现了什么?”
风岩思忖道:“我看过很多吏书,但凡要破案,先要找到凶手的作案缘由,才能顺藤摸瓜,找到凶犯。刚才曹兄说,他作案后曾经消停了两日,但是在官府查的那么严的情况下,他毅然铤而走险再次作案,这次没有用利器,应该是怕被官府查到,所以没有随身携带。他那么急切再次作案,应该是为了取心,我想“心”是他的作案缘由。”
季子青很是赞叹,风岩分析得很有条理,也为他们理清了思路,先找到作案缘由,才能发现凶手的用意,如此才能层层筛选,找到嫌疑人。
曹墨也思虑着:“心还能用来干嘛?”
阿菀在旁边呼和着:“肯定用来吃的,凶手是狐仙,专门吃人心。哇哇哇……”
几人笑成一团,夜已深,季子青安排了明日的分工,阿菀和张大千查验尸体,查看案牍;季子青、曹墨和风岩去看凶案现场。
风岩三人的住房安排在曹定府的剑风堂,是平日曹墨练功的一处院落,各人一个房间,洗漱完毕后,风岩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已清洗干净,束胸也被解开,让自己的肌肤透透气,镜中的自己陌生而熟悉,仿若一个旧时的朋友。自从自己成为风岩后,她时刻谨记自己是男儿身,举手投足也浑然是男儿样,黄粉和妆容必带在身上,每日晚上关窗锁门,才能坦然入睡,每日必早早起身收拾妆容,确保万无一失。
取心用来干什么呢,除了杀人狂魔用来“吃”以外确实想不到其他用处,风岩拿起纸笔一一写了下来:
第一个被杀者,普通农民,男丁,54岁,死在田头,利器割喉,时间:戌时,死后被割心;
第二个被杀者,木匠,男丁,32岁,死在路中,利器割喉,时间:卯时和辰时之间,死后被割心。
第三个被杀者,渔民,男丁,41岁,在河旁被重物击晕后,被凶手溺死在水里,后取心,时间:待定。
“死者都是普通百姓,都是男丁,年龄不同,凶手行凶方式并不一样,但最后都取了心……”风岩蹙眉思索着,并没有什么头绪。
困意袭来,她上床睡了过去,一夜都是在破案,梦见凶手是一个屠夫,正在行凶,她发现了却找不到曹墨帮忙,急得一身汗……
晨曦微露,曹墨已在剑风堂练剑,风岩虽然一宿未睡好,但自从辰国被灭后,她一直保持早起的习惯,已经早早起身换好妆容,一身青衣走出了房间。她看到远处曹墨的身影,他的轻功很是了得,飞檐走壁一气呵成。这个男子之所以成为洛王的心腹,除了他们一同长大外,他的简单、忠诚也是王宫中难见的心性,想必这也是洛王一直重用他的缘由吧。风岩一路想着不觉走近了曹墨的练功处。突然一道身影掠来,风岩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悬空抱了起来。她惊得刚要呼叫,已稳稳落在屋顶,才看清方才是曹墨将他带到了屋顶,她刚要埋怨,曹墨先说开了:“你怎么跟个女子一样,这么轻?”
“你……”风岩本要埋怨曹墨,一听他这样说不觉心虚,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能说什么,纵是有黄粉敷脸,颊边的红晕也透到了脸上。
曹墨却完全没有发现异常:“看来你真不会一点功夫,那今天去外面,我得重点保护你了。以后你跟那个晏菀可别一起出动,我怕我顾此失彼周全不了你二人。”
这个武夫,风岩还在气愤她刚才受到的惊吓,猛地推开他,忘记自己是在屋顶,一个踉跄,险险从屋顶摔下,只能狼狈地拉着他的衣袖,心中暗恨当年没有习武。
曹墨哈哈大笑起来:“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是不是跟你那师妹呆久了啊。”
风岩乖乖站在屋顶不敢再动,只是气得不再理曹墨。曹墨到底也是在官场已久的人,自然明白凡事不能太过,赶忙说:“逗你玩一玩,今天开始就要正式动工了,彼此不熟络点也办不成事啊。”
风岩不理他,曹墨不知怎么打一开始就觉得风岩甚是眼熟,所以有些自来熟,倒不能见风岩生气,赶紧又赔不是:“好吧好吧,以后不奚落你了。”
风岩想了想说:“要原谅你可以,以后不许说我像女人,我最忌讳别人这样说我。”
曹墨赶紧抱拳:“诺!”
这个曹墨确实有趣,风岩不再逗他,她想了想说:“洛王会亲自来查这个案子吗?”
曹墨掸了掸落叶,坐在了瓦片上:“自然,洛王很看重这个案子,这也是洛国的大事。”
风岩也依着坐下,她故意用好奇地语气问:“洛王严厉吗?”
曹墨看向她:“我以为你谁也不怕呢!”
“为什么,这么说?”风岩真是一愣,给了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危险。
辰国唯一的公主,自小悉心的栽培和王族的教养,加之她禀性纯良,天赋端慧,已然一股贵气,不怒自威,而并不自知。
“我和子青都觉得你天生就是磊落无惧之人,啥人也吓不倒你。”曹墨这些倒是真心话。
“噢……”风岩在想着怎样解释比较合理,“果然皮囊也会骗人,这样也好,你以后都得看我脸色了。”
“不过,刚才试过你本事了,啧啧,一点武功没有,身子还这么单薄,以后你得仰仗我保护你了”曹墨觑着风岩。
风岩佯装生气,白眼一觑风岩,却低头笑着,这个曹墨真是性子极好的人。已到了时辰,曹墨带着风岩下了屋顶,和阿菀、大千一同等着季子青过来。
四人正讨论着案子,见季子青同着一人过来,风岩只觉着眼皮一跳,虽那日在九月茶楼只是匆匆一瞥,这洛煜通身的气度却让人过目难忘。此刻走近前来,才看清楚他的长相:面庞冷峻,眉眼深邃不可测,着一身深蓝便服,与生俱来一股沉着气质。
大家不自觉都停了下来,曹墨先道:“今日洛王亲自过来了,大家得卖力些哈。”
众人立在那里,倒是张大岳先起了头,大家跟着一起行了礼。
洛煜也不在意,唤大家起身,他看向各人,停在了风岩脸上:此人果然如季子青所言难掩神采,虽然体格偏弱,但天然一股遗世独立的气质。
风岩注意到洛煜在观察自己,不敢露半分声色,心中却思绪缥缈:如今已见到洛王,要他今后听从自己心意便要看自己本事了。
季子青见大家拘谨,解围道:“还是按昨日安排行事,大岳和晏菀去查看尸首,我与曹墨、风岩外出查看现场,寻找线索。”他转头看向洛王:“洛王您……”
“我与你们一道去外面看看。”洛煜眸色一暗,“这几日要加紧破案,不然民心动荡,对洛国不利。”
几人去凶案现场侦查,先到了第一个农民受害的地点,风岩望去,这块田地离村舍较远。戌时?虽然此刻暑气刚过,天色暗的晚,但到戌时天色已经朦胧了。她问季子青:“死者为什么戌时还在田头?”季子青看向旁边的村舍道:“死者就住在那个村,问过他家里人,平时很早就回家了,事发那天他在给萝卜培土,萝卜种的多,猜测他想全部劳作好再回家,所以晚了些。”
“噢……”风岩低头沉思着,洛煜问到:“可是有什么想法?”
风岩摇头,只说到:“去第二处看看。”
第二个木匠死在一个小林子里,风岩环顾四周,此时晨曦照着林子,斑斑驳驳的,初秋的晌午,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曹墨一跃跳到一棵樟树上,俯视一番:“这个林子倒不大,就是枝叶茂盛,搞得阴气十足。”
他跳到风岩身边道:“你是不是想问他为什么走这个林子?”
洛煜在这里,风岩自然注意自己言行,一改早上的言行,和颜悦色问:“曹大人说来听听。”
“哈哈哈……”曹墨一阵大笑,知道风岩因着洛王才这般,倒也不为难他,“这个我们打听过了,这个木匠半月以来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去赶活,这个林子曾有人在里面上过吊,所以附近村民都不愿意往里走,这个木匠偏偏仗着自己胆子大,日日都往林子里走,还到处吹嘘。”
风岩听着倒是眉头锁紧了,似乎越发想不明白,只能随着大家去了第三个渔民遇害的地方。
是灵河,自己也从这里渡船过来的,因为尸体泡胀时间过久,死亡时间仵作还在确定中,望着这茫茫河面,风岩一行人都觉得一筹莫展,或许凶手就是临时起意,但他为什么在风声鹤唳的情况下,还是要赶来杀人取心呢?种种疑团萦绕在风岩心头,她只能沉默应对。
洛煜见风岩若有所思,又默不作声,知道他暂时未理出头绪来,便向众人道:“我们去街上走走,说不定会有什么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