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这一声,纷纷散开,给来人让出位置。只见当头一位披重甲,盔带红缨的中年大将大步而来,后面跟着两位黄缨将领,左右还各立着一位穿长袍戴冠的儒生打扮的人物。
只听得一声:“大将来了!”众人便急忙跪了一地。
“是谁寻衅滋事?!”负责北千闲这一大队的校尉喊道。
北千闲也单膝跪下去。听得校尉问话,朗声回道:“回校尉,是高猖寻衅滋事。”
“老黄!”高猖叫道:“是那小子先打了我的弟兄!”
这高猖见了长官,连个回字也不说,显然是仗着自己资历老,给自己长脸。小七又想说什么,这回袁良早有防备,从后面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回长官,我从头到尾,可站在这里一动都没动一下。”北千闲不急不缓地道:“我没见过,寻衅滋事的人站在那里一动都没动,被找事的人却冲上来的。”她伸手从旁边地上划拉了一把,那些人被打掉的刀被她划拉到面前,明晃晃的:“面对同袍,竟还拔刀了。”
“老黄?”穿青袍的儒生轻笑了一声:“你们倒是很熟络嘛。”
黄校尉听得这句话,额头上一下子汗都下来了。他顿时冲高猖怒道:“你叫哪个老黄?目无尊长,你是不是想尝尝军法的滋味?!”
高猖见套近乎不好使,忙诡辩道:“是他们的人先骂了我们的人!”
北千闲跪在那里也不看他,只是轻笑道:“都是弟兄同袍,高兄怎么还分起你的我的来了?”
当中大将就不快地哼了一声。他开口道:“气焰猖狂,结党滋事,推下去,军法处置!”
“将军,我冤枉!”高猖见事不好,立即涕泪横流地想上去抱他的腿:“是他先折断我腕骨,兄弟们看在情分上才为我出头啊!是他太过分了!”
那将军怎么会让这么个泼皮无赖碰自己,旁边两个校尉立即拔出剑来横在那里,把高猖挡住了。那个穿蓝色锦缎袍子的人站在那里,看高猖这眼泪鼻涕流一脸的恶心样子,皱眉道:“晦气的东西。”
那青袍人指着北千闲,笑道:“你怎么说?”
北千闲抬起头来看着他,那中年人长须垂胸,眉目儒雅,气质过人。她跟着笑了笑,把地上的佩刀捡起来,两手握住刀背。只听“嘣”地一声,钢铁断裂,北千闲将断成两截的刀扔到地上。
“那不叫过分,这才叫。”她淡然地说。
几个将领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唯有青袍人抚须而笑。
为首大将问黄校尉:“他叫什么?”
“他的十夫长在何处?!”黄校尉问。
周江立即抱拳而出:“在下就是。他叫北千闲。”
“咱们走吧。”那锦袍人却打断道。他看着高猖那样子就反胃,一刻也不想多留,挥手道:“快快快,把这人叉出去。”
那大将被他打断,却没见不悦之色,而是赔笑道:“既然世子待够了,咱们就回帐吧。”
北千闲发现那青袍人的笑意从眼底消失了。
高猖被两个兵一人拽一条胳膊拖走了,而那些被北千闲打趴的人都强忍着痛,歪歪斜斜地跪在那里。那蓝袍人一甩袖子走了,几个将领也跟了上去,唯有那青袍人别有深意地斜睨了北千闲一眼,才转身跟上他们。
“你要出头了!”周江扶住北千闲的肩膀,语气难掩兴奋:“大将问了你的名字!”
“大将问了,可不一定记住了。”北千闲跟随众人的动作站起来,回想刚才的事情:“恐怕大将的心力不足,顾不得我这无名小卒。”
周江脸上的笑容一顿,正想问北千闲为什么,那些被打的家伙们便爬了过来:“北大哥饶命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今后北哥就是我们的大哥了!”
“滚蛋!北哥也是你们叫的吗?!”小七怒道。
北千闲啧了一声:“你们这帮人,身为军兵,不想着好好训练保家卫国,怎么光想着拜山头内斗?”她挥手道:“我没有当山大王的兴致,你们也别在这里烦我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大哥!”有人还想喊。
“快滚。”周江沉下脸色:“再纠缠,就一个个打到你们滚为止。”
那些人见周江真的动怒了,不敢再纠缠,爬起来灰头土脸地跑了。人们看向北千闲的目光有敬佩的,有怀疑的,有惊叹的,总之北千闲这次出了个大风头。
北千闲却没当回事,回去照样射她的箭。
一日无话。傍晚,在练习打击动作的环节,北千闲对练的对手是周江。两人根据教头所教授的动作,以慢速重演。
北千闲回身肘击,周江以小臂别开,然后跨步膝击。北千闲以手刀击打他的膝关节内侧,周江挥出一拳攻击她的面部,迫使她后退。
两人动作虽慢,但十分流畅。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都在思考着更好的攻击与防守方式,沉浸在一种学习式的练习氛围内。
正在此时,旁边一个人走了过来。他看了一会,然后叫道:“北千闲。”
北千闲和周江抬起头,看见来人穿着制式的灰色布衣军服,头发整齐地盘在头顶,不过三十岁左右,面孔看上去正气凛然。那人走上前来,拍拍周江:“让我跟他练两下子。”
周江认识他,收起动作,抱拳行了一礼便让开了。北千闲也想起来了,他应该就是今天大将身后站的黄缨将领之一。正欲行礼,那人摆手低声道:“别惊动了人。”
北千闲不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不过心中隐隐约约也有了那么些猜想。她同样低声说了声:“得罪了。”便下盘扎稳,向那人递出一拳。
那人以掌接住北千闲的拳头,向旁边一让,然后抬腿踢向北千闲的小腿。他说:“我叫罗昆,是军中副将。今天见你徒手折刀,很是震撼。你的力气,真是非同小可。”
北千闲抬腿让过,向前一步,用另一拳再袭对方面门:“罗将军实在过奖,在下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