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致江看着也有点悬：“我瞧着像。”
他看过父王的妃子生孩子，即将生产之时就是这样难受，两人的反应都差不多。
秦苗苗咬了咬唇，忍过肚子里的一阵抽痛：“可是我一直掐着日子，怎么看都还有半个月，这时候不该生产啊。”
难道是早产？
想到这儿，她脸色都白了，倒不是怕自己受苦，而是怕生不下这个孩子。
这寺庙里想找个产婆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你是不是肚子抽痛？”袁致江脸色凝重。
秦苗苗点点头，额头上的汗珠滴落下来，没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了。
“那恐怕就是要生了。”周一山猛地回头看向袁致江，“赶紧派人去找产婆，还有大夫，赶快去！”
他看起来十分冷静，其实心里早就慌了，不过是对媳妇的疼爱在支撑着他。
袁致江赶忙转身出去，杨元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我能做些什么？”
周一山愣住，一时还真没想到他能做些什么，似乎刚才的命令就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情。
还是秦苗苗有些虚弱道：“你去烧水，热水要很多，越多越好。”
“好，我这就去。”杨元应声，转身就跑了。
周一山慌里慌张道：“娘子，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是不是特别难受？”
见他都要语无伦次了，秦苗苗安慰道：“没事，就是有点疼，但是还能忍受，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周一山握着她的手放在额头上，声音嘶哑：“娘子，我真是怕，我感觉上战场都没有这样难过，我宁可上阵杀敌，我也……”
也不愿意看着媳妇这样难受，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看着。
秦苗苗反手握住他的手：“没事的，别担心。”
话是这么说，可周一山怎么可能不担心，只是不说而已。
这边忙里忙外，唐钰也闻声而来，一进来就问：“要生了？”
周一山没有回头，满脑子都是媳妇，根本没有心思搭理别人。
秦苗苗点点头：“应该是要生了……”
话还没说完，肚子一阵抽痛，裙下一阵湿润。
唐钰惊呼一声：“我的天，这是要要生了吧！”
羊水都出来了。
如果说原本肚子的抽痛还能勉强忍受，那现在秦苗苗就疼的受不了了：“不行了，真的要生了……”
周一山也慌了：“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
秦苗苗已经疼得不行，当然不能回答他，转头看向外面，却发现产婆迟迟没来。
其实想也知道产婆来还要一段时间，这里是护国寺，距离京城要两个时辰的路程。
“这样不行，一会儿孩子没出来该憋死了。”
唐钰这话太过惊悚，周一山脸都白了，什么沉稳镇定睿智通通不翼而飞了。
“你别吓他……”秦苗苗的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虚弱。
唐钰忙道：“我不是吓唬他，我是说真的，你这压根不行的，赶紧躺下，等不到产婆了，你要赶紧生才行。”
“什么？”这一下就连秦苗苗都懵了，她只是大夫，不会接生，更不会自己生。
唐钰急得不行：“周兄，赶紧扶着她躺下，我在西南时听说过姨娘生产时的情况，这时候产婆不来，就只能靠你了。”
周一山如梦初醒，他其实不想这样委屈媳妇，如果产婆在这里，她生孩子时也会更加顺利，可是眼看着裙子上已经出现血迹，他就知道拖不了了。
于是忽然就冷静下来了，虽然手心还是湿的，赶紧扶着媳妇躺下，然后掀起衣裙，抬起她的双腿。
一回头，就发现唐钰正背对着这里，忙问：“我该怎么做？”
唐钰道：“先看看孩子有没有出来，让孕妇深呼吸，使劲。”
周一山只好握着媳妇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一边低声哄着：“娘子，使劲，马上就要出来了！”
他虽然没有接生过，但却无师自通，学会了安抚孕妇。
秦苗苗第一次生孩子，心里不是不怕的，只是有相公陪在身边，心里反而安了。
唐钰在外面指点，周一山在里面安抚，秦苗苗努力使劲，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是满头大汗，她是疼的，另外两人则是紧张。
时间缓缓流逝，眼看着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可是产婆还没有来。
秦苗苗一直在努力，但实在太疼了，她的喊声就没有停下来过，周一山在一旁看得眼圈都红了。
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外面的唐钰也跟着着急，这孩子出来的越慢，对孕妇就越不利。
“娘子，你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苗苗，你一定可以的，你这样厉害，从来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
“我还记得，当初嫁错了人，进错了洞房，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的表情早就露馅了，你没有一点不甘，当时我心里是欢喜的。”
周一山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说到嗓音嘶哑也不肯停下来。
唐钰在外面也听的喉头发紧，这两人可真是……生个孩子都能弄得这样叫人感动。
“我知道。”秦苗苗紧紧地抓着他的大手，忽然开口，“我当时……就……知道……要嫁的……人不是周栋……”
周一山便笑了，眼中带着湿润：“我就知道，你这样聪明，怎么会叫人算计，除非你是自愿嫁给我。”
秦苗苗笑了，肚子忽然一阵抽痛，她咬紧了嘴唇，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落。
“苗苗，你一定可以的，我知道我娘子可以的，天底下，你是最坚强最厉害的女子。”周一山怕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着，充满了对她的信任。
就在这时，外面门被推开，袁致江带着产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热水的杨元。
一切终于进入正规，产婆来到床边低头一看：“大喜，孩子快要冒出头了。”
袁致江和唐钰二话不说，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转身出去，杨元将热水放下，又转身跑了出去，一盆热水不够，准备多端几盆。
产婆坐到床边，挽起袖子：“这位相公可以出去了，有我在，你放心，保你母子平安。”
周一山摇摇头：“我不能走，我要陪着我娘子。”
“产妇生产乃是血腥事，产房也不干净。”
“没什么不干净的，我娘子为我生子，我当然要陪着。”周一山想也不想地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你赶紧接生吧，她很疼，很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