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人惊魂未定的靠着身后的柱子直喘粗气,她的侍从替她挡住了刚才顾北月拼尽全力的杀招,方才她真的以为她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看着倒在自己眼前的侍从,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怜惜,端的是无比理所当然,只见另外一个侍从大声喊了一句“保护主子”,然后突然从屋顶屋外四面八方涌进几十个黑衣人,将顾北月和北唐墨染团团围住,将紫衣女人隔开,保护起来,顾北月来不及细想北唐墨染为什么要拦着自己杀这个女人,他内心邪火肆虐,二话不说,提剑与这些黑衣人拼杀在一起,没有招式,用的是最粗暴的打法,毫无章法却势不可挡,长剑寒光四起,所到之处血花翻飞,北唐墨染担心顾北月受伤,于是也提剑上前,站在顾北月背后与想要上来偷袭顾北月的人拼杀在一起,招招凌厉,他心中也是恨意滔天,不能杀她,难道还不能杀这些刽子手吗?于是一向隐忍温润的北唐墨染此刻也是犹如一尊杀神一般与这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紫衣女人看着眼前战局,缓过神来后,走到窗边好整以暇的坐下,轻声开口道:“全力击杀顾北月,不可伤太子性命”!“是!”
得令的杀手纷纷避开北唐墨染,朝着顾北月猛烈攻击去,北唐墨染听到这话大声朝着紫衣女人喊道“你今日若伤他半根发丝,我必倾覆整个北唐为他陪葬,包括我自己!”说罢再次冲到顾北月身边替他挡下一波又一波的攻击,顾北月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收割着这些害死师父的爪牙,他不想去回应,只想杀了这些人,包括那个紫衣女人,他忘了师父的遗言,只记得自己要替师父报仇,这些人虽然比当年树林里那些人强,但是在顾北月手下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尤其还是暴走边缘的顾北月,很快整个屋子除了顾北月和北唐墨染,只剩下紫衣女人,还是活的,望着地上的残值断臂,一副修罗地狱的景象,紫衣女人脸上的镇定像龟裂的面具开始碎裂,终于露出惊恐,她的身体微微发抖,顾北月闭眼深吸一口气,提剑冲向女子,北唐墨染大惊失色,连忙飞身至紫衣女人身前,却并未用剑相抗,顾北月一看北唐墨染挡在那女人身前,连忙收回剑势,生怕伤了北唐墨染,顾北月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北唐墨染,声音冰冷“让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护着她,但是,今日我一定要杀了她,给我师父报仇!”,北唐墨染神色悲痛,开口满是苦涩与破碎:“月儿,我比你还恨她,但是,我们不能杀她,”“为什么?”,“因为......”,北唐墨染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个答案,他不想承认啊,如果说了,他们还怎么能在一起呢?
顾北月看着面前满脸痛色与纠结的北唐墨染,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没想到我们第一次交手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说罢扔了手中的剑,赤手空拳的朝着北唐墨染袭去,他没打算伤害北唐墨染,只是想将他治住,北唐墨染知道顾北月不忍伤害自己,所以扔了剑,自己也扔了剑,一边后退一边接住顾北月的招式,两人你来我往,实际上北唐墨染更多的是守,北唐墨染一边守一边说“月儿,醒醒,你忘了师父的遗言吗?”,想到师父遗言,顾北月更加难受,他的师父啊,到死都还只是希望他们能开心快乐的生活的师父啊,就是被这个女人杀了,顾北月忍不住,突然哭着大吼“我没有师父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这个女人报仇,不是你师父所以你不在乎对吧,这个女人跟你什么关系,她是你娘吗?为什么啊?”。
最后一句几乎是怒吼出来的,脖子都挣红了,北唐墨染被顾北月那句“不是你师父”刺得心中发痛,一时间忘记了反应,顾北月没想到北唐墨染突然停下了防守,来不及收势一拳打在了北唐墨染胸口,北唐墨染被振退了两步,好在顾北月只用了两层力,饶是如此,顾北月也吓得不轻,万一失手.....他不敢想象再失去北唐墨染是什么样的日子,连忙上前查看,“你怎么样,我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躲呀?”,看这个顾北月小心翼翼的害怕的模样,北唐墨染趁机握住顾北月的手,握得紧紧的,一遍遍安抚顾北月“我没事,我没事,月儿,不要害怕,我没事!”,顾北月带着哭腔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为什么拦着我啊?为什么啊?”
又是这个问题,北唐墨染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回答,此时,紫衣女人知道自己今天死不了,又恢复了镇定,还给自己倒了杯茶,但是看到杯中有刚才拼杀时落的不知道谁的血,觉得一阵恶心,又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冷笑一声:“呵,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他北唐墨染的生母!”
顾北月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成了真,他这才朝着那个他没有正眼看过一眼的女人望去,却见这是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美艳妇人,相比保养得当,而且眉眼间还能看见北唐墨染的影子,他缓缓看向北唐墨染,只见北唐墨染沉默的闭上了眼睛,这是,默认,顾北月徒然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一样,瘫软在地,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脸上满是绝望,北唐墨染在顾北月软倒下去那一刻便伸手接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嘴里不停的说着“月儿对不起,”,顾北月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心情复杂,说不出什么感受,良久,他突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是,因为她是你母亲,所以不让我杀她?”北唐墨染听到顾北月问这话,心痛的抱紧顾北月,说:“不全是,是师父不让,你师父也是我师父,还有,我怕将来有一天,你会因为杀了她而与我疏远,月儿,我怕.....我怕失去你!”声音带着隐忍的哭腔,顾北月听到这句话,突然放声大哭,哭的像个孩子,北唐墨染抱着顾北月无声的流泪,只是抱着顾北月的手臂越发的收紧,顾北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悲愤交加,终是受不了打击,一口淤血喷出,然后晕了过去......
北唐墨染望着晕倒的顾北月,心下一紧,喊着顾北月的名字,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正准备离开这间充满鲜血的屋子,背后的女人开口了:“墨儿”,“别这么叫我,从今以后,不要再喊我的名字,你不配!”“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妇人气极,北唐墨染背对着妇人,冷冷的开口“从你杀了我师父那一刻开始,你就不再是我母亲了,不杀你,不过是师父遗愿,不过是我怕将来我的月儿因为你觉得有愧于我而离开我,与你无关,你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不要再妄图伤害我的月儿,否则,我不介意做一个弑母之人,你好自为之!不要动我师父遗体,马上滚,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还能完好无损走出这里!”冰冷的语气让背后的女人打了个寒颤,她毫不犹豫的相信,她的儿子做得出来,她的儿子,长大了,非常出色,却也不受自己控制了,望着北唐墨染抱着顾北月离去的背影,她的眼里掀起了滔天恨意,恨的当然不是她儿子,而是她儿子怀里抱的那个“不顾礼仪人伦勾引”她儿子的顾北月,直到看不见他们身影,她才收起恨意,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没有生气的言轻,眼里情绪复杂,似乎难过,似乎解脱,长叹一口气,轻轻抚了抚言轻的脸,不得不说,纵或言轻已经是不惑之年,但是他的轮廓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即便人到中年也是儒雅非凡,有一滴泪从紫衣妇人眼中滑落,滴在言轻脸上,她开口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师兄,对不起,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的情,云儿来世再报!”说罢拂袖转身离去,再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