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改变的,仔细的想想,他心里有点儿谱了,也慢慢的安定下了心神。
“爸,秋季我要上学。”柳人奉突然开口说道。
柳人奉的爸爸头也没回,直接就拒绝了他,“不行,你这么小,人家的孩子都是七八岁才上学,你去了被欺负了怎么办?天天哭鼻子?”
八几年的家村孩子大都是在八岁左右才上小学,爸爸的担心不是搪塞柳人奉。
柳人奉争辩道:“上学又不是和人家打架,我老实学习还不行吗?”
“不行就是不行,你能学什么,还不是去玩,上一年连啊我饿也不认识,有人问你一加一等于几,你肯定会答一加一等于五。什么也学不会,除了浪费钱没有一点用。”
“谁说的,我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三加三等于六。九加八等于十七。啊我饿我也会背,”柳人奉嘴巴跟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嘟嘟嘟把字母表从头到尾背了一遍,一点磕巴也不打。
柳人奉的爸爸震惊了,“谁教你的?”
“我要上学!”
“你和谁学的?”
“我要上学!”
……
到家,爸爸也没有答应柳人奉秋季开学送他去上学。只是被柳人奉怨念满满的絮叨弄急了才答应会考虑考虑。
到家后,爸爸把牛拴在院子边上的枣树上,扛着压井杆上地继续浇地。
柳人奉开门进屋,进了东屋进西屋,一通翻腾,翻出五枚铜钱来,找出一根细绳来细细的穿好,连同拿回来的一枚一同珍而重之的藏好。
他脑子里清晰的记得全部的《祖源法典》,祖源法典正式的境界一共十二境,每一境成,就会以脑袋为中心生出一个同色的藏环来,藏环散发着温暖光像是佛头上的佛光一般。
有藏环就有藏境,藏境是空间,可以放置东西,修到高深之处,藏境幻化,植物动物都能在里面生长。
可是他现在不敢再试着修,怕出事。他脑子里不但有《祖源法典》还有十多本各个宗门的镇宗法册法决,都是全本。后者不像《祖源法典》一样那样难修,那样复杂。
就拿生藏境初期第一层“抡肤”来说,所有的宗门法册上都是一抡,朝后面第一层增加一次。而《祖源法典》在抡肤这一层就有三抡。
三抡就是他前面念叨的那样,一抡如革,二抡似甲,三抡成玉。
其他的法册法决都是一抡,点到即止,《祖源法典》却有三抡,看上去更强大,可是要是好修,其流传下来那么全,全天下的人都修了。
唯其难修,修炼过程凶险横生,才被丢弃。人们以其为本为源,推演出各宗各派镇宗的法册法决来。
修炼要天份,柳人奉记忆里的自己与现实中的自己完全是两个人,那个柳人奉修炼天份中上,不算天才,也不算废材,只是处处替主子操心,浪费了时间,同时也得到了别人眼红的修炼资源。
自己的天份如何,无从得知,要是向那位主子一样是天纵之才,修炼什么都好,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要是不是,修炼《祖源法典》就是自寻苦吃,自寻死路了。
修不修炼?选哪个来修?柳人奉小小的脑瓜里高速动转,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柳人奉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她见了柳人奉第一句话就说:“你想上学,你爸和我说了,我不同意。再等一年,等一年你和你姐一起去上。”
柳人奉懒得解释,只说一句话,很干脆,“我要上学。”
柳人奉的妈妈洗脸洗手,准备做晚饭,进土坯垒就的小灶屋前,她回头对柳人奉说道:“家里面没有钱。就是有,也要等下秋卖了生姜再才能有。咱们家要好好的攒两年钱,把房子起来。
“我要上学。”
“你懂点事行吗?”
“我要上学。”
“想上学,自己找学费去,我不管你。”妈妈生气了,甩了一下灶屋的破门,进去做饭。
得了哮喘病的姐姐柳一兰也许是觉得柳人奉太不懂事,惹妈妈生气了,喘着气冲柳人奉挥动拳头,瞪眼威胁两下,跑进灶屋烧锅做饭。
柳人奉没了心情,跑到东边沟沿上听两个邻居大男人聊天。
饭做好了,柳一兰把柳人奉叫回去吃饭,妈妈没有理柳人奉,自己吃好了,带着饭去地里给柳人奉的爸爸送饭,走时只嘱咐柳一兰要看好门,睡觉的时候闩好门,不是她和爸爸叫门,谁叫门也不要应。
天黑下来,柳人奉点上煤油灯,把藏起来的铜钱拿出来数了数,临睡前放了又放,最终还是不放心,强打着精神,找来针线和一块旧蓝布,就着油灯熟练的缝制了一个布兜,末了又在布兜口缝上一根可以收紧袋口的结实棉线,把铜钱都放进去,挂在脖子上,才拉着破席,到敞开的院子里就着凉风入睡。
柳人奉做事完全是下意识的,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布兜上针脚缜密匀称,针脚相边,一针针的缝成一条线,完全没有跳线,乱线。蓝布兜样式上窄下宽,高十五厘米的样子,虽无花样,但却很素雅,自有一种美感。
其实他会很多事,只是他“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愿意去多想,他觉得他只是个孩子,想这么多很累。
下意识里的他只想过一个充实的童年,不想当怪物。
柳人奉被开门声惊醒,睁开眼,天刚见亮,开门的是妈妈,妈妈一早回来做饭。
天好多天没有下雨,天气预报说今天下,明天下,后天还下,可是一天天过去,一滴雨也没有下,只是把人累得跟孬孙子似的。地里面,柳人奉的爸爸在浇水,妈妈回来做饭,看一眼两个孩子还有一头牛。
早饭很简单,杂面的馒头,红芋面和的稀饭。
妈妈带着早饭,也带着柳一兰一起上地,可能是生气了,没有和柳人奉说一句话。
太阳出来半个小时后,晒去了草上的露水,柳人奉才赶着牛,提着镰刀去老坡滩放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