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简略讲了下落落的遭遇。
引起7班全体哗然。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会有变态在这里?”
“那种情况下防身术也没有了吧?”
“什么防身术啊,你遇到这种情况怕不是吓得屁滚尿流了,还能想起来什么防身术?”
同学们窃窃私语。
老蔡没多评价同学们的讨论,只是非常慎重严肃的说:“在这里我要跟严落落真诚说一句——对不起!”
霎时安静。
“因为我的疏忽,让严落落同学遭受这种事情,是我作为班主任的失格。解散后我会亲自跟你家人说明这件事。”
他的语气严厉,却又带着对落落的愧疚,让7班看惯了老蔡总是春风得意,如今却这副模样的他,晃然。
解散后,同学们相继回家,有的本来打算在周边逛逛,因为落落的遭遇都打消了念头,乖乖回家。
因为需要见家长,所以落落和方槐坐上了老蔡的车。
老蔡一个中年男人,车上放满了娃娃。
他说这是自家孩子喜欢的。放多点在车上就不会闹了。
老蔡家的宝宝今年六岁,上一年级了,是个可爱的女宝宝。
落落怀里抱只加菲猫,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方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本来有一箩筐的话要说,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很拘束,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合适。
老蔡瞧他们的模样,率先找话题:“严落落,你家只有你母亲在家?”
落落点点头:“我爸在外地做生意,一般节假日才回来。”
“那你母亲挺辛苦啊,一个人照顾你。”
“嗯。”
落落不再开口,蔫蔫的。
老蔡能理解她的爱搭不理,毕竟女生遇到这种事,需要时间平复心情。总不能让她用毅力坚强起来,那不叫大大咧咧,那叫没心没肺。
“方槐你跟严落落从小就认识了?我看你们的资料上写的同一小区?”
“是的,之前我们俩家都在西区的一个小区里,后来小区老化问题严重,我们两家人就搬到这边来了。”
方槐手肘柱在车窗沿上,撑着脑袋看落落。
女孩脸色恢复正常,只是眼眶仍旧公共,眼睛还有点小血丝,鼻头也红红的,精神萎靡的样子。
方槐心中一片烦躁,他很后悔,刚才没有多踩几脚。
落落感受到了方槐的视线,她对他一笑:“我没事,真的,缓不过神而已,睡一晚就好了。”
女孩声音嘶哑,极力想要表现出有活力的样子,让方槐看得心疼。
他几次张开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最终沉默起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老蔡突然说。
“严落落也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才没有发生更严重的事情。不要再自责了。这是我的责任。”
发生这样的不可预测事情,不是某一个人的责任。落落默默,最不可饶恕的是偷窥的变态,而不是我们中任何一个。
蒋秋开门看到两孩子身后还站着个人,吓了一跳。
知道此人正是俩孩子的班主任后更是吓了一跳。
虽然她平常喜欢数落孩子,说她这不好那不好,但她从来都不是个爱闯祸的孩子。孩子从小到大容易带得很。
正是如此,落落爸爸才安心外出工作。
乍一听孩子班主任家访了,直觉以为是孩子闯祸了。
经班主任解释,蒋秋心疼地抱紧落落。
老蔡说:“这次是专门过来给严落落,她的家长——就是你道歉的。没有照顾好学生的安全,是我作为班主任,身为严落落长辈的失责。”
他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蒋秋慌忙扶他起来:“老师你起来。”
她让老蔡坐下,思索着开口:“你身为老师的职业已经尽到,这事不要再提。我只想知道,那个变态怎么处理,报警了吗?”
“已经报警了,只是……”老蔡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
“只是什么?”方槐率先问出来。
警察来到的时候,老蔡让他出去等着,所以他不知道抓人的情况如何。
他眉毛皱得紧紧簇起,声音冷硬。本以为能让那龟孙子坐几天牢,难道这也不成?
老蔡瞅他一眼,说:“警察来带人的时候,犯人正昏迷不醒…不知道他是假装的,还是真有疾病在身。送进医院了,后续还要等检查报告出来才能决定。”
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撇过方槐。
方槐装作若无其事,心里有事高兴有是担忧。
交代了事情,老蔡告别了蒋秋三人。
她关上门,立刻回到落落身边。
“有没受伤?”蒋秋很紧张落落受到伤害。
落落用力摇摇头:“关着门呢,他进不来,我也出不去……就是嗓子喊痛了。”
“嗓子痛养养就好,养养就好。今天就给你煲雪梨汤……”
蒋秋心疼抱住落落的脑袋:“吓坏了吧。”
落落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伸手揪住方槐的袖口,看着妈妈说:“妈,今天多亏了方槐。”
“对对对。”蒋秋点头说:“对亏你咱家落落才没吃亏。今天就在你蒋阿姨家吃饭!别推托啊。”
方槐笑笑点头,“我回一趟家,告诉爸妈别留我饭。”
蒋秋想了想,看看时间,说:“这样,你等下把你爸妈都叫过来。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我得当面跟你爸妈道谢。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
说完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去市场买菜。
落落说:“我妈一直都这样,风风火火的。”
一阵沉默
落落受不了了。
她喊道:“你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自从老妈出门,只剩他们两个之后,方槐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搞得气氛好奇怪。
“我…”方槐踌躇。
“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是方槐最不能释怀的一点。
他一直觉得自己比同龄孩子成熟,比他们想得更多,做得更多,是一个合格的保护者。
事实却是,他也还只是个孩子,遇到复杂事情他无能为力,他并不是个保护者。
他是弱者,是一个适用未成年人保护法的社会弱势群体。
现实与自我认知的落差太大,让方槐从所未有的失落,似乎以前认识的自己都是假象,都是自我催眠虚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