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诚带着张守仁送的书独自一人离开云梦村。走之前应张守仁的请求,给他们二人提前挖出两个坟墓。
张守仁没有告诉许诚关于他的任何事,许诚也没问。如果他能走的够远,他也许会在某一个地方听到张守仁的故事。
......
青阳城确实离云梦村很远,加上许诚走路不方便,足足走了六日才到。
一路上,许诚路过很多村镇,但都人迹凋零。有些地方更是如废墟一般廖无人烟,荒凉无比。
本以为青阳城也是这样,但来到这里才发现里里外外都是人。
一条又宽又长的城墙横亘在平原上,城墙的左侧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大河,右侧是密密麻麻的帐篷或是简陋的屋子,透过缝隙向城墙大门处望去,里面人影憧憧。
许诚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人。震撼万分的同时,也觉得诧异,疫病似乎在这里消失了。
后来他才知道,能赶来这的人大多是健康的。重要的是青阳城内也确实有治疗疫病的方法。
许诚带着惊叹和疑惑往前走去,离着城墙有三、四百丈的距离,就有零散的屋子,越往前走,屋子越多,人也越多。
这些人都是村民打扮,应该是附近村镇上迁过来的村民。虽然住在城外,但大部分人的气色看起来都还可以,周围嬉闹的孩童都有衣服穿,尽管都是修修补补的衣服。
许诚在周围转了转,希望能找到同村的人。不过遗憾的是没有找到。
顺着人群,许诚向城门走去。走到近前,青陽城三个大字雄浑苍劲,宛如实质的摄人气息铺面而来,让人望而生畏。
城墙上站着一排的身披盔甲的持枪士兵,城门处左右也站着四个士兵,个个都身姿挺拔,一言不发。
虽然看起来很有威慑,但许诚却觉得这些士兵给他带来的压力还没有那三个字大。
进城很顺利,那些士兵只是在每个人脸上扫了扫,未加任何阻拦。
走过厚厚的城门,一阵更大的喧闹声传来。
‘烧饼、馒头、面条....’
‘猪头、牛肉、羊肉....’
‘张娘子布鞋,马氏衣服、花家裤子...’
‘招工了码头搬运、酒楼杂役、医馆杂役....’
‘招工’许诚耳朵动了动,他打算先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想想以后的路。也因此他需要找到一个活计。
来到招工处,这里围满了人。许诚费力的挤进去,可是没一会就给挤出来了。很多管事的一看到他的样子便把他赶了出来。
一路碰壁,许诚一直从热闹的人群问到角落边,却还是没有一家店铺要他。
许诚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他想找一个活计如此之难。不过也是无可厚非。
许诚坐在角落里休息,这里也有几家招工的人在大声叫喊着,都是几家医馆、药铺。他们周围却没有人围着,反而是见到有人过来便上去一顿寒暄,希望招到人。可是聊了一会,那些走过来的人都摇摇手走了。
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来问离他们不远的许诚。
又过了半晌,许诚正打算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其中一个医馆管事,犹豫了片刻还是向他走来。
“小伙子,找活计吗?”管事长的有些富态,白面上两撇胡子,看起来三十多岁。
许诚点点头,又坐了下来。
“我们医馆缺一个杂役,有没有兴趣过来试试?”
“好”许诚一口答应下来。
“那好,你跟我走,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新来的,我先带你去官府做个登记”管事边说边走,脚步放慢有意照顾许诚,又迟疑了会说道:“也不瞒你说,我们招人是来做捶炼药材的事儿。虽然工钱不多,但管吃管住。就是累了点。”
许诚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的选择不多,如果能做的下来,他就去做。
管事将许诚带到登记处,这里已经排起了队。看来是每天都有人来。索性登记时间不长,一会的功夫就轮到许诚。只是记录一下信息,不过他报上的名字是许洛。
登记完,管事带着许诚左转右转,在许诚快被绕晕的时候,来到一家医馆门前。
‘回春医馆’牌匾上的烫金大字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医馆的位置有些偏,但来看病、买药的人依旧不少。迎着风站在几丈远的地方都能闻到浓郁的药香。
跟着管事穿过人群,来到后院才发现,整个医馆并不像在外面看到的那般小,好几个院子相连在一起。最大的院子有山有水。许诚现在站着的院子,虽然是个小院,但也有十几间房。
来到最后一间房,还未靠近,‘砰’的一声闷响便传了出来。
推开门,一股比刚才还要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几盏灯笼挂在墙壁上释放出微弱的灯光,四周的窗户都封闭着。房间正中间放着一个被铁片环绕着的一尺多高石柱,石柱的中间有个大凹槽。石柱的上方用铁链吊着一个正正方方的大木块,木块看起来很重,被铁链吊着都没有晃动。
在房间的一角,一个满身大汉的精壮汉子,正赤着上身双手不停的拉着铁链,随着他的动作,铁链通过房梁上的滑轮将木块拉至最高。
‘砰’汉子手一松,那大木块砸向石柱的凹槽中,石柱周身竟然喷射出道道‘粉末’,全都打在了铁片上,顺着铁片往下滑,最后落在地上的一个瓷盆中。此时的盆中已有小半盆粉末。
原来这就是捶炼药材的活,看那汉子在大夏日的被关在一个四处封闭的房间,不知疲倦的拉着沉重的木块一下下的捶打药材。浑身的汗水不停的流,也难怪那些人不愿意过来。
汉子此时注意到来人,放下铁链,冲着来人憨厚的笑道:“胡管事,你怎么来了?”
胡管事和蔼的道:“阿生,注意身体啊,不用太拼了。”
“我知道了,胡叔。”汉子依旧憨憨笑道。继续刚才的动作。
“哎,你小子”胡管事有些无奈,这小子哪都好做起活来也格外的拼,让人不禁担心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来,我与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叫许洛,与你做一个搭档,以后你多带带他。”
“好。”或许是因为有同伴了,汉子笑的更开心了。
“该休息就休息啊”胡管事走之前又叮嘱了一句。
“好。”汉子依旧憨憨。
接下来的几天,把即使从小在农田里长大的许洛给累惨了。
第一天,许洛只勉强拉了一个上午的铁链,双臂已精疲力竭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两手掌也是摩擦的通红一片。剩下的活还是阿生帮着弄完。
第二天,双臂又酸又痛,许洛只得告了一天假,医馆也是见惯了这种情况,还为他敷了一些药。剩下的活依旧是阿生帮着弄完。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许洛慢慢适应下来,但依旧不能做完自己的活。不过医馆里的伙计和管事都没有说过他,就连帮着他干这么多天活的阿生也没有一句怨言,反而笑着让许洛多休息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