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楼主和上官怀柔一同来到房间,二人暂行打坐,调理经脉,过不多时,她们已经恢复大半,剩下的只需休养。
楼主温馨的木床上坐下二人刚好,上官怀柔此时睁开眼来看着一旁的拈花楼主,竟感觉是如此的亲切,也不知是为何,仿佛他们前世相识一般。
正在上官怀柔看着拈花楼主的时候,她也睁开眼来,“怎么,感觉很熟悉?”
“是的。”
“告诉我你的身世!”拈花楼主看向上官怀柔。
“我是雪山派救下的,小时候一直生活在那里,师门的哥哥们教我识字,教我学武,十三岁那年我独自在山脚下开了家客栈。”说到这里时上官怀柔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我那傻哥哥燕惊龙却暗地里将那客栈方圆百里的山匪盗徒都清除了干净。”
“嗯,我没看走眼。”
“啊?什么意思。”上官怀柔皱起了眉头。
拈花楼主坐起来,走到床对面的圆桌处,为二人沏了茶,然后转身看着上官怀柔,“那是我刚接手拈花楼的几年,因为我是个女子。许多人对我的位置虎视眈眈,但你父亲作为临安首府一直很支持我。可惜他还是太刚正了,被小人算计,全家死于一场大火,怪我去的太晚。”拈花楼主走到床边,又坐下,面对着上官怀柔,她看得出上官怀柔的眼睛里已经出现了泪花,“我只救下了襁褓中的你。”
“怎么可能……掌门师兄说,说我是捡来的。”上官怀柔接近崩溃。
“你聪慧过人,这么多年肯定也怀疑过你的身世吧。”
“嗯,我时常会问起师兄抱回我的细节,但是他从不肯直说。”
“我救下你后,决定把你送到极寒深处——辽州雪山派,当时你师兄也是七八岁的模样,他一见到你就疼爱至极,我当时便十分放心。”
看着拈花楼主回忆的样子,上官怀柔也感慨万千,“嗯,师兄一直很疼我,不论我闯多大的祸,他都会替我摆平。”
“你开的客栈是叫凤来对吧。”
“你怎么知道?”上官怀柔有些惊讶。
“我还知道你的店小二叫阿良,你吃饭喜欢跷二郎腿,爱吃辣,每次店里新上的牛肉你总要尝尝鲜,再配上一壶女儿红。”
听到这里,上官怀柔再也抑制不住,她双目早已流下两行清泪,“楼主……”
字字铿锵,她已经说不出话来,拈花楼主替她拭干眼泪,“别叫楼主了,叫姐姐。”
“嗯,姐姐。”
两个人又聊了些家常,上官怀柔把这些年在雪山派的点点滴滴都说与了拈花楼主,拈花楼主也将自己的过去告诉了上官怀柔。
“你不必再考虑报仇一事,当年我把你送到雪山派安顿之后,就为你全家报了仇。”
“是谁?”
“当时的一个小门派,我已经杀干净了,你不用记挂于心。”拈花楼主说完,不知为何,急忙调转话题,“既然你今天抗住了我的对掌,也替我挡下了刺客,从今以后你就是拈花楼新的楼主。”
“这……”上官怀柔不知如何说。
“放心吧,我还在拈花楼,只不过诸多事情都要交给你来打理了,我要享清福咯。”
上官怀柔起身站到拈花楼主面前,然后双膝跪地,“谢拈花楼主!”话毕,她连磕三个响头。
拈花楼主急忙把她扶起,“快起来吧,我的真名叫秋海棠,你也可以叫我海棠姐。”
这楼主之位来的容易非常,特别是今天遭遇的事情,和拈花楼主秋海棠告诉上官怀柔的事情,加起来都让她难以入睡,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身世,不过秋海棠为什么提到关于她的家仇一事便敷衍了却,这其中是有什么隐秘吗?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短短一夜,拈花楼主金盆洗手,新楼主乃绝代佳人的这桩美事传遍了临安城。不论是庙堂亦或者是江湖,不论是大人亦或者是小儿,都知道了拈花楼换了个年轻貌美的楼主。
辽州雪山派山脚下,凤来客栈。
“翻过这座山,就要到家了。”雪山派弟子对坐在旁边的燕惊龙说道。
燕惊龙左右看看,真是特别的感慨,半月前,这里还是一屋子人,绕梁的酒香让人难以忘怀,可是转眼之间却是这么的冷清。
“掌门,要是想上官姑娘了,咱就去中州看她。”
“嗯,不怀念了,阿蒙,锁门,上路,回家!”燕惊龙拿起剑来,随众位徒弟一起走出客栈,他们骑上白马,向着雪山而去。
西风古道,瘦马斜阳,燕惊龙的脸上映出了凸显苍老的皱纹。送走了他那个最疼爱的妹妹,接下来就全力考虑门派的大事了,毕竟几个守家的长老年事已高,他要从徒弟们当中挑选合适的人加以栽培,毕竟掌门之位也要早早有考虑的人选。
“阿蒙,你入我雪山一派多久了。”
燕惊龙问完,阿蒙驱马赶上燕惊龙,两人并列前行,“回师父,我八岁入山,已经十五载。”
“嗯,你对门派贡献很大,人也机灵,几个长老对你一直不错,所以我打算回去了让你接替十长老的位置。”
“啊,可是十长老人还算精神啊。”
“他想退了,况且我也有意给你个名分。”
“谢掌门。”
一路上皑皑白雪,在夕阳的照映下,恍惚有一种虚幻的感觉,风也不算大,倒是个赶路的好天气。
“马上要到山坡了,大家提起精神。”燕惊龙一声令下,弟子们策马扬鞭,朝着那圣洁的雪山之巅奔去。
一路骑马到了山坡,风也更加大了起来,十多人纷纷将自己白色斗篷上的帽子戴起来,这是从凤来客栈取得,就是为了御寒所用。
大家开始慢了下来,阿蒙左右看看,也不知怎的,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师父,我这眼皮自打上了山就一直跳,没听过。”
“你是有什么眼疾吧,啊,哈哈哈。”燕惊龙忽然也觉得哪里不对,往日这山上本没有这么寒冷呀。
虽说是雪山,但已入暖春,不可能如此干冷。想到这里,燕惊龙让弟子纷纷下马,“警戒!阿蒙,去北边山头看看。”
“好。”
此处较为平坦些,燕惊龙稍作休整,然后四处看看,阿蒙提了一嘴后他也觉得此处有些古怪,透露着一股阴冷。
“师父,好冷啊。”
“就是,平日里来来回回过了这么多次也不见有这么冷。”
弟子们都感觉出了异常,这时候大家抬头看了一眼阿蒙所在的山顶处,不知为何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恰巧这时候燕惊龙感知到了一股可怖的杀气,“喂,阿蒙,有事吗?”
燕惊龙声音很大,当回音飘来的时候,阿蒙缓缓转过身来,他七窍流血,呆若木鸡的定在那里。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傻住了,阿蒙怎么了?有人袭击吗?可是他甚至连救命声都没喊出来。
觉得头皮一阵发凉的燕惊龙,赶紧缓过神来,“快,拔剑,御敌!”
话音刚落,阿蒙整个身体飞向高空,然后朝他们这边砸过来,就好像是被谁扔过来一样。
众人翻滚躲开,再一抬头,在他们的斜上方站着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色破布纱包裹着的老者,或者说是鬼魂。
他缓缓从山上踱下,却似乎不是用走的,是飘下来的。
他的头上套着个黑帽子,看不清他的脸,一身黑袍下似乎是副枯骨。
雪山派的人迅速将其围在中间,伺机而动。那人也不做任何举动,只是面对着燕惊龙,缓缓抬起了双臂,将他的双手露出来。
他的手黑如焦炭,瘦若枯柴,两只手都没有中指和无名指,看着他这副样子,燕惊龙浑身打了个冷战,“他……是鬼面六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