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变天就变天了?
陈阎王忧郁地望着天,语气严肃道:“还有多久?”
这话自然不是问我,开车的司机回答:“最快还要一个小时。这里是事故多发地段,最大车速也只能这么快了。”
陈阎王沉默了片刻,道:“不急,稳着点开。”
我低头看了看手表,才下午一点多,又抬头看向车窗外,四周黑压压的一片,只能看清前方车灯照出来十几米远的公路。
公路依山而建,在另一边的车窗可以依稀看见山上不是很茂密的林子被风刮得东倒西歪。
山雨欲来风满楼。
由于车窗都关着,听不到外面的风声,所以车厢内很安静。这种安静的气氛不由得让人有些发悚,我不敢跟司机搭话,怕影响他开车。
陈阎王已经不看窗外了,静静地坐在后座沙发上目视前方,脸色有些难看。
从刚才开始他就这副样子,似乎在担心什么天会塌下来一样。
看陈阎王的脸色,我也不敢问,也只能静静地等待,祈祷快点到达目的地。
车沿着弯弯曲曲的盘山公路继续行驶,途中碰到过两辆车,都与我们擦肩而过,朝我们来时的方向开去。
大概半个钟头后,外面开始下雨了,伴随着倾盆大雨的还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几道紫红色的闪电把天空都撕裂了。
我赶紧捂着耳朵,我不怕打雷,可是这雷声实在太吵了。
远处又驶来一辆车,是辆白色的面包车。我心说奇了怪了,怎么下雨天大家还跟逃难似的还往外跑,一辆接一辆的。
待那辆面包车离我们远去,前面的司机突然冲我们说了一句话。这时候头顶又打了一声响雷,我没听清他说什么,不过我听到旁边的陈阎王回复他:“放慢车速,继续开。”
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我问道。
陈阎王仍旧目视前方,闻言低声道:“这雨有古怪。”
古怪?确实有些古怪,它来得太突然了。
“看到刚才那辆车了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表示没雨太大了没看清。
陈阎王语气冰冷,说出这句话更是阴森森的,他说:“我们之前遇到过。”
“队长,你有没有看错啊。”我下意识道。
陈阎王冷冷地看向我,我瞬间怂了,回想起清风观的事,确实不应该质疑他的眼力。
“车上一男一女,很年轻。”
靠。我回过味来,第一反应就是:“鬼打墙?”
陈阎王皱眉道:“不是。”
我定了定神。透过后视镜,发现司机的脸色也很阴沉。这个司机是陈阎王的人,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陈阎王的话让我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我小时候可没少听鬼故事,没有亲身遇到过一直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你要说鬼魂这东西,存在吧,没法证明。不存在吧,它又不是空穴来风。
就像鬼打墙,民间说是走夜路的时候碰到鬼拦路,会在某个地方走不出去,天亮鸡鸣才会自动消除。科学家说是光线折射的原因,让人在某个地点一直绕圈子。
为了亲眼看到那辆车,我也坐到中间位置去看前方的道路,跟陈阎王挤在一块儿。
哦,我原以为他不会介意的。没想到他突然揪住我的后脖子,贴着我的耳朵说了声:睡会儿吧。紧接着在我肩膀上一按,我就不省人事了。
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因为周围很吵,我仿佛听到许多人讲话的声音,讲的似乎是闽南语,我本来就是闽南人,可以听懂一些本地话。不过他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吵杂了,反正我是一句没听懂。
这种喧闹的感觉令我十分烦躁,很快就醒了。
睁开眼的那瞬间我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全身湿漉漉的,十分狼狈,正在用纸巾擦干头发。见我醒了,她激动道:“你醒啦。”
看了眼四周,还是在原先的车里,不过其他人都不见了,眼前只剩这个女人。
我坐起身背靠车门,冷冷道:“你是谁?”
“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那个女人微微一笑,紧接着口齿清晰地描述了一遍在我昏睡时发生的事,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叫张佳佳,你叫我佳佳就行。我是福州大学的学生,这两天和我男朋友自驾来武夷这边玩。没想到今天回来的时候碰上这场大雨,我们的车在这里一直绕不出去。幸好遇到了你们,不然这荒山野岭的,我们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微微点头,看了眼车窗外面停着的那辆白色面包车。大雨还在下,没有雷声,四周已经跟黑夜一样了。
“其他人呢?”我问张佳佳。
“他们去救人了。”张佳佳道。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紧张起来,道:“救人?救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的,我们本来要跟着你们的车一起往回走,可没开多久,就突然看到迎面驶来一辆轿车,好像是刹车失灵了,然后撞毁护栏直接冲到悬崖下面去了。他们去下面救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生还。”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向路灯照的不远处,似乎确实有一处撞毁的护栏,又问道:“他们下去多久了?”
张佳佳看了看手机,道:“有半个小时了。”
我的目光也落在手机上,张佳佳无奈道:“电话打不出去,这里一点信号也没有。”
我点了点头,随即推开车门,打算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张佳佳一见我这动作,立刻一把抱住我的腰,紧张道:“你要干嘛?”
我疑惑地看着她,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
“我出去看看。”我有些不悦道。手扶暗暗扶住门把手,这个女人在紧张什么?
“你疯了,孕妇是不能淋雨的。”张佳佳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打得我脑仁疼。
我没听错吧,谁是孕妇,孕妇在哪?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穿得有些肥厚。
“你别担心,你老公不会有事的,他看起来非常厉害呢。而且还有我男朋友和那位大叔在呢。”
老公?我居然都有老公了?
我瘫坐在沙发上,只觉得生无可恋。队长,您以后换身份的时候能提前打个招呼吗,这样我真的很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张佳佳见我放弃挣扎,也放开了我的腰,却紧紧抓住我的手,生怕我会偷跑下车一样。
她一脸愁容道:“说起来真是奇怪,我们从腰子口出发的时候,天气预报明明说不会下雨的。而且这盘山公路只有一条,我们走的也一直都是直线。你说,该不会是闹鬼吧?”
我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于是从包里掏出一套户外服递给她:“先换身衣服吧,不然该着凉了。”
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道:“谢谢,我自己有带衣服。”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背包。
都是女人,她也不避讳。
我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问她关于这个地方的信息。她们来这里旅游必然会做一些功课,我主要是想打听有关这个地方的民间传说。
或许在这山崖之下,曾经生活过一些人。
而且,他们都是闽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