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天,秦木没有再看见夏然来“监看”她上课,突破了表演课这科老大难,其他训练计划都非常顺利地进行着。下午下课的时候顾昕对秦木说“夏然在树林边小池塘那里等她,请她过去。”夏然明天就要回国了,秦木知道这个时候专门叫她过去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
秦木刚刚下了舞蹈课,穿着一身宽大的T恤和运动裤,汗流浃背地跑下了楼。顾昕说的那个“小池塘”在南面的树林里,秦木跑过树林,池塘边高高的芦苇丛越来越近了。秦木的心有些紧张:这位夏总总是“无事不开口”,行事做派老练乖张,不知道这临走前还要给自己整点什么出来。
远远地,秦木看到两个人影,便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夏然和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在池塘边开心地谈论着什么,这个轮椅上的女孩皮肤白皙,一头微微卷曲的乌黑长发,左腿绑着厚厚的夹板,她有着一张和自己几乎一样的脸——那是夏娜。
兄妹俩聊得很高兴,夏然拿出一顶草帽轻轻戴在夏娜头上,夏娜仰起头,递给夏然一颗剥好的葡萄。“果然是亲昵的兄妹呢!”秦木这样想着,这一纸替换的契约,夏然是为了她妹妹,而自己是为了吴丹,这样看来,这个交易反而有了令人高兴的一面;自己也好,夏然也好,做好这个契约里的角色,也是对彼此承诺的负责。秦木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对夏娜有一种不能辜负的义务。
夏然看到了秦木,朝她招招手,秦木用手挡着头顶上的阳光,半眯着眼睛走过去。轮椅上的夏娜兴奋地伸出右手:“你好,你是秦木吧,我是夏娜,早就想见到你了!”秦木把汗津津的手在T恤上擦了擦,跟夏娜握了一下,感觉夏娜的手握得很紧,“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能出院了。”夏然哼了一声:“是她自己非要出来的。现在腿上和肩膀上还有几颗钉子。她说她一定要见你。”秦木这才注意到秦木的左边肩膀上也包着厚厚的一块。
夏然小心翼翼地推着夏娜,夏娜眨眨眼睛热切地望着秦木:“秦小姐,我能叫你阿木吗?”秦木点点头,“用这样的方式让你来代替我,我其实挺抱歉的,我哥和昕姐没有对你很严厉吧?”秦木摇摇头,“他们都对我很好。只是你擅长的东西对我有点难。”夏娜听了哈哈大笑:“我可不擅长什么。刚才就听我哥一个劲儿地夸你,说我愧对南加大电影学院的名声,还不如你这个数学系的灵光。”秦木有些吃惊,她以为自己在夏然眼里就是个拖后腿的菜鸟。
“你的伤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呢?”夏娜轻轻拍拍自己的腿,“医生说如果快的话可能3个月,但即便取了骨钉、石膏和夹板,也要有一两个月的恢复练习,而且那个时候才会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可以恢复如初了。如果恢复或者复健不那么顺利,我就可能会变成个瘸子。”“别胡说!”夏然打断了夏娜的话,“我问过LISA,你的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恢复,根本没有落下残疾的可能!”夏娜没有继续反驳,只是安静地看着池塘里开得繁茂的紫红色睡莲。
秦木心里涌起一种别样的感觉,她柔声对夏娜说:“我5岁的时候也遭遇过一次车祸,当时的情形比你还要糟糕,同样也是左边小腿骨折。你看我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吗?你会没事的,放心吧。”夏然有些吃惊地盯着秦木,夏娜咬了咬嘴唇,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