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昏黄的烛光已经燃烧殆尽,大帐内时见昏黑,彼此也再看不出情绪,俟利弗设即翻身下床,并穿戴好衣袍,走出了层叠垂落的雪纱帐幔外,他不带感情的撂下一句:“在不对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郑夫人无力的蜷缩着身子躺在床榻上,泪、不自觉的从她眼里一颗颗的滚落,难道自己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多吗?随他吧,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草原的清晨该是充满一片祥和生机的,该是有牛羊啼叫、鸟语鸣歌的,可今日却是分外的安静,甚至还不时让人感觉到一丝诡异气息,四周弥漫着一种不祥的气氛!郑夫人在经历了昨夜的惊变之后,也一直有不安的情绪浮动心头,她整理衣衫,环视帐内,已不见昨日一直看管着她的突厥侍女了,徐步到帐口,更发现,就连看守的兵士也都已经全部撤走,这转变,未免太快了?
郑夫人步出寝帐,四下竟无一人,天际的黑云遮住了东升的太阳,周围昏暗的叫人辨不清方向,这是一个透着阴冷多变的早晨。
“刘大人,你在那?”郑夫人小心而迫切的呼喊道:“王惟岩,你在玩什么把戏?”她逐步往中庭牙帐走去。
山西太原城
青梅的六月是万物生长、果实初成的最好季节,李渊也是在此时确立了他李家政权的初步构建,设建大将军府邸,李渊自号大将军,以裴寂为长史、刘文静封司马、唐俭及前长安尉温大雅为记室、武士彟为铠曹,又设户曹、司功参军、府掾、左右统军等官职;更以李建成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领左三统军,李世民为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领右三统军,李元吉为姑臧公、领中军。
李家诸事皆备,只等郑夫人、刘文静与突厥和谈成功的讯息一到,便可攻入关中。
将军府议事厅内的气氛也是异常紧张,李渊、李建成、李世民、裴寂、武士彟等人齐聚于厅中,各各都是面色凝重,沉思不语。
又是过了好一会,只见李渊一拍桌子:“不说话就能解决问题了吗?刘文静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传消息回来了,肯定是出了问题!”他绷着个脸,全是不满的继续愤愤道:“我早说过,光靠一个女人是行不通的,可你们偏不听,大儿、二郎,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
“父亲大人也不用太担心,也许刘大人是为别的事情耽搁了发信的时间,不一定是出事……。”
“刘先生是个知道事态轻重的人,既然临行时约定每日传送消息,那他就断不会为别的事儿来耽误此事!”
“那你说是为何?”
“该是向父亲预料的,议和出了问题……。”
“世民,难道连你也不相信她了吗?”
“不是不相信,只是怕、她会为了一些人,不肯尽全力!”
“笑话,我托夫人出使突厥是为表示诚意,只要人到了,那就是尽心力了……,父亲大人,儿臣相信郑夫人能把事情处理好的。”
李建成说完朝他的父亲李渊拱手抱拳后便要离开,他不想为此时再与李世民有太多争执,他更不想让一种莫名的伤痛久久的缠绕在他心头;“大哥,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你应该清楚,如果真是出了事,怕她现在自身都是难保了,又何谈‘处理好’?”可李世民又每每在他最想躲开或逃避的时候,用最直接、最现实的问题刺痛李建成,让他不得不去面对,是他为了李家牺牲了她,把她送到突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