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用不着这样,一直被过去杀死吧,坐在这个臭屁王座上,一遍一遍地被过去杀死……”大法师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一边咀嚼着一边找了舒适的姿势躺在至高王座下的阶梯上,一手靠在台阶上,撑着自己。
“你怎么又来了……”至高王加都明显被这个随时出现的大法师吵得不能安宁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王座上的声音还是如此沙哑低沉。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重蹈覆辙,重蹈覆辙,重蹈覆辙,不断重蹈覆辙……”埃菲尔特抬起头,星辰般的眼睛看着王座上扶着额头憔悴不已的西斯卡弗,“你又挑起战争了呢……”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用你来提醒我!”至高王明显被大法师轻蔑的语气激怒了,黑雾在他周围冒出,缠绕在他伤痕累累的手腕上。
“我觉得你根本不知道,按照以往,下一步是该去圣银城当绑架犯了吧!你呀,真的是无趣……这样好玩吗?”大法师重新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回头看着背后已经被黑雾包围的至高王,重铠的光芒在黑雾中若隐若现。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们欠我的!苦痛!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王座上的咆哮如雷,响彻了整个大殿。
“这些苦痛终究还是来自你自己罢!复仇与失去的爱人,永远只能选一个,爽快点,你这样犹豫不决,只能被过去杀死,一遍又一遍……”大法师丝毫没有在意至高王散发出的恐怖戾气,只是自顾自地吃完了糕点,随后起身,“当天下大白时,当所有人都知道拯救者和压迫者的关系时,注定的结局就会到来,到时候你等于什么也没做。”
说罢,大法师便再次消失在了月光之下,至高王走下王座,绕过了王座下的洁白月光,他不想再回到月中女那虚无缥缈的美梦中,一刻也不想。
“我才是拯救者啊……我才是来拯救这群傻瓜的人啊……”至高王独自陷入了沉思,嘴里一支嘟囔着一个名字一遍又一遍。
沉迷于过去的人,没有未来,只能不断陷在过去的泥沼中,被杀死……
“尊贵的幻梦之主——埃菲尔特啊……赐我一个幻梦,我只是……还想……再拥抱她一次罢了……”
至高王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这句错误的祷词,无法换来幻梦主的怜悯,但月中女,却顺应着祈求而来,拥抱了已经意识模糊的至高王。
“谢谢……谢谢……”
“我一直在这哦……小卷毛……”
一滴月泪滴在了至高王冰冷的毛皮坎肩上,温暖了早已失去意识的至高王。
“好好睡吧……晚安……”
……
“等等!”我打断了马面人的抒情叙述,“我听得很糊涂,这个瑞恩和这个西斯卡弗,是同一个人?”
“是的……”马面人安抚了一下自己胯下的骏马,用手轻轻拍着骏马的脖颈。
“那他怎么做到……”
“做到同时存在?西斯卡弗是从未来被召唤回来的亡魂,他就是瑞恩的未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瑞恩还没死呢,能召唤一个还没死的亡魂?”
“可以,只不过仅仅靠凡人无法做到而已……”初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抬起头望着碧蓝的天空,马皮面罩下的星辰眼睛眯成一道线,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那个扰乱时间的神,还在那儿注视着呢……”
我顺着他的指示朝天空望去,除了蓝色的天空什么也没看见,连一朵云都没有。
“你还要不要听后续?快跟上来!”一眨眼的功夫,初者骑着他的胯下骏马,就在远处的路口等着我,朝我大呼。
……
圣银城,圣银国的唯一一座城市,也是北方唯一一座教会城市,千年前最初的凯萨人皇赐予太阳圣子的光辉之城,教堂的银色尖塔顶成了北方每个信徒心中的圣地。
当然,那时的教团并没有这么多分支,那时的北方凯萨西亚联盟也没有分裂成如今的八大国。
“所以,我们还要再进一波贡品?”圣庭中,北方各国的君王都已经就坐于一张白烨木的圆桌旁,其中一个身穿金丝锦服头顶花环金冠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他挺了挺自己臃肿肥胖的肚囊,一手握拳,重重砸在了白烨木的桌面上,这一下的力道让其他君王的金杯震颤不止,“那个疯子玩死了我整整一支军队!”
“别这样说,珀特蒙王……”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将腿放在白烨木桌上,毫无理解地靠在椅背上,用着一把精致的指挫刀,挫着自己的手指甲,还把指甲灰吹到了一遍米洛兰君王的金杯中,这个年迈的米洛兰王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忍受着,对他来说,一旁的约摩尔德王,甚至在场除他之外的所有君王,都是他不能正眼直视的。
“八年前,谁都知道你只提供了一支军队,就连老米洛兰王都翻箱底地派遣了两支军队,而你堂堂珀特蒙铁顎十一世,却只是可怜惜惜地调遣了哈里斯爵士,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你!”听到这番话,铁顎王立马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伸出那根粗短的右食指,指着对角唯一一个不合礼节的“凤凰”。
“够了!凤凰王,请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这是先王的圆桌!而铁顎王,你先坐下,如若再不经同意冒然起立,我随时可以叫圣卫来把你架下去……”在圆桌的一角,新任太阳圣子双手紧合,靠在唇前,这位年轻的太阳圣子不断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强压语气地警告了企图在圣庭会议中起争执的两位君王。
“愿意听从,瑞拉斯殿下。”约摩尔德王听出了圣子语气中的愤怒,将腿从桌上放了下来。
瑞拉斯转眼盯着大腹便便的珀特蒙王,而铁顎王也不敢去面对那双琥珀色眼眸中的愤怒,只能闷声不响地坐了下来,双手抱胸,靠在红杉椅子背上。
见两者就范,瑞拉斯调整了语气,看向卡丹王的座位,那座位始终空着,但卡丹的使节却仍然站在椅子旁。
“卡丹王国的使节阁下,为何卡丹王还没有到来?这次会议十分重要……”
还未等使节回答,圣庭入口,一个响亮浑厚的男声传来,“卡丹王病重不会来了……我将代表卡丹出席会议,请原谅我的姗姗来迟,瑞拉斯殿下!”众人向入口望去,来者正是卡丹摄政王——凯克斯·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