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看着阿宝的眼睛中充满了希翼的泪水。
而阿宝呢,她本来就没有固定的目的地,锄奸扶弱又是她一向以来的座右铭,大爷都这般了,怎么也不可能就置之不理。
且又想起之前,同鸣岐闹别扭也是因为这种事情。
阿宝属倔驴,从小到大的尿性便是别人不让干的事情非得尝试下,就算吃了亏也嘴硬说是体验生活。此时就凭着这一腔傲气,一点头便答应了。
阿宝扶着大爷,朝着他指的方向而去。
“大爷啊,你怎么跑这么远来讨吃的啊。”这路是越走越偏,阿宝满脸疑惑,“您还不如带着您的小孙子一起走呢,也不用一来一回浪费时间。”
大爷低着头,颤颤巍巍道:“这不是我身体不好嘛,他年纪太小,走不了那么长的路,我也没法背着他!”
说着,他又低声咳嗽两声。
“那您部族所有人被杀,把他放到那里他不害怕吗?”
想想小孩子一醒来面对的就是横流的鲜血,满地的死尸,阿宝便不寒而栗。
这简直是阿宝见过的最心大的一个爷爷,
越想越担心,觉得小孙子实在是太可怜,她扶着大爷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那大爷哪料到她竟如此,一个趔趄,快走几步,只觉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不要着急,慢点走,很快就到了。”
阿宝充耳不闻,“咱们还是快点吧,死尸易招来野兽,又没有大人护着小朋友,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老大爷敕真的是有苦难言。
一路急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只觉得连心脏都要爆掉,敕指着前方快要崩溃道:“那里……那里就是了。”
“哪里?”阿宝疑问,“那不是森林吗?”
“我们、我们部落,就在那片林子里。”敕的肺部像是风箱一般哧哧作响,刚想要停下来喘几口气,阿宝却更着急了。
“大爷,你怎么这么不靠谱啊。”阿宝先是疾走几步,接着干脆跑了起来,“这林子里野兽最多,一只野猪出来,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小孩子。”
瘦弱的大爷如同被牵了线的风筝般阿宝拉着跑。
一路疾驰,刚跑进林子里,阿宝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口哨声,接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一队人马,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这群人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身上因为长期不洗澡而散发着酸臭的味道,看着阿宝的眼睛竟像狼一样泛着绿光。
阿宝警惕地停住脚步,一把将快要散架的敕拉到自己身后,“大爷,你看看,这是不是灭了你们部落的人。”
因为紧张,阿宝不自觉地用力。她的手劲儿又大,敕一时只怀疑自己的手骨都快要被捏碎了。
敕崩溃般用力扯着阿宝抓住自己的手,“你、你先放开我。”
阿宝恍然大悟地松开手。
可她刚一松手,敕便直接躺倒在地,反而把阿宝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生生将一个老人给捏晕过去了。
忙去扶,就见敕捂着右臂,一个驴打滚,翻滚着竟向那群人而去。
然后便被一个年轻男人笑着用脚抵住,“敕,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被一个女人欺负成这样。”
他边笑边用脚在敕身上轻轻地触了触。
那敕也不介意,索性拉着他的衣服下摆坐直了身体,抱着手臂满脸恨意,“上,抓住她,我也要让她好好吃一番苦头。”
他原本的计划是把阿宝带到林子里,待被包围之后,趁她不注意离去。哪里想到阿宝竟如此警惕,他一点都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还在族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而阿宝呢,她此时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上当了。
满脸都是失望神色,“你骗我!”
她满是好心,给了敕自己的全部食物,送他回来,担心小朋友有危险一路疾驰,结果这一切竟全是个骗局。
一腔的心意全部付诸了东流。
为首的男人笑着站了出来,貌似和善地对着阿宝微笑,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鸠形鹄面,格外猥琐,“小姑娘何必这样说呢,你一人行走在外多危险啊,还不如加入我们礠族,可保你一世平安。”
他恐怕想来先礼后兵那一套,结果阿宝却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加入你们族里,呵,做梦!”
轻蔑的眼神像看臭虫一般扫过他。
男人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而原本便不怎么安静的人群顿时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在混乱中喊道:“族长,别理这娘们,不听话打几顿就好了。”
“对对,二牛,按顺序这可是你媳妇,你要好好调-教一番啊。”
因心急而挤到最前方的男人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嘴的黄牙,很是得意的点头,道:“放心,我这人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必让她服服帖帖的。”
然而,似乎有人也有别的意见,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声音喊道:“不公平,凭啥二牛的女人长的就这么好看,不能让他一个人占了这么大的好处啊。”
立马便有人附和道:“对啊,虽然说当时我们定了按顺序分配找到的女人,但没有想到竟找了个这样的极品,这样直接给二牛不太好吧。”
二牛满脸漆黑,瞪向人群后方,怒道:“四狗,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挑事儿,你前两天不都有女人了吗,干嘛抢我的。”
那四狗也不害怕,呛道:“那是我没想到你的这么好,我的那就是个歪瓜裂枣,不公平!”
“行了,行了。”站在最前面的族长似乎觉得在外人面前,全族人竟闹的这般不愉快很丢他的面子,满脸不耐烦地道:“到时候全族共享不就行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一时间,除了二牛以外的所有人都很高兴。
阿宝脸色铁青,怒看着这一群人把自己当成货物一般争来抢去。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此等侮辱,怒气涌上心头,一把从腰间掏出了匕首。
刀刃闪过一抹凌厉的白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这正是之前阿宝用来杀蛊雕的那把。
本就是神兵利器,又见过猛兽之血,所以此时散发着寒凉之气,让人望之心惊。
对面的嘈杂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双方默默对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围有沙哑的男声响起,“你们这是干啥呢,族长,看看我带来了什么好货。”
人群之中让出一条道来。
阿宝望去,便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有疤的男人,像拎小鸡仔似的拎着一个面色苍白、娇小的女人,边走边骄傲地仰头大笑。
那女人明显也是通过不正当手段带来的。
看来,他们的手段多样,能骗的就骗来,骗不来的竟直接开抢了。
男人走到礠族族长面前,把女人推了过去,那族长伸手在女人脸上一掐,格外满意地笑笑,“好,哈哈,看来咱们礠族承天庇佑,以后人人都有媳妇,绵延子嗣,再也不会有灭族危险了。”
周围顿时响起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