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一行三人静悄悄的退出了这片鲜血与喜悦交织的地方,没有惊动一个人。
风初阳还在生气阿宝的任性妄为。
之前他刚一回族,妻子芒夏便告诉了他女儿出走的消息。接着便是一路的追踪,直到今日,才终于寻找到阿宝。
连日来的担心,也让风初阳这股气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消除的。
他确认了阿宝没事之后,就冷着脸推开了还往他身上黏的阿宝,“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知道吗,悄无声息地就这样偷跑出来,你知道你母亲都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吗?”
阿宝想到了一向嘴硬心软的母亲,虽然一直以来,总是威胁自己不好好学习就要关禁闭,可是却一次都没有罚过自己。
这次她偷跑出来,母亲也不知道会怎么牵挂呢。
回想自己竟然是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追求,便毅然决然的离家,让父母担忧,阿宝就越发的内疚。
“对不起,阿爹,是我的错。”她仿佛没有看到风初阳的冷脸,厚着脸皮在他身边磨蹭,“阿爹,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别跟我生气了。”
她眨巴着眼睛冲风初阳装可怜,这是她以往最行之有效的法子,但今日却一点效果都没有了。
风初阳嫌弃地一把推开这看着就让人生气的小脸,“说吧,为什么偷跑?”
“额!”阿宝一下子愣住了。
这可让她怎么说呀。还没张嘴只是在脑子里打转就让人觉得丢脸,更不要提在至亲面前谈自己的小暗恋了。
阿宝满脸惆怅。
好在,在一旁的鸣岐终于难得发挥自己的男友力,一力承担了所有。
“阳叔,是我的错。之前我要出去历练,一个人觉得不踏实,所以就叫了阿宝陪我一起去。”
这话一出口,别说风初阳不相信,便是阿宝都为他的撒谎技巧头痛。
找借口也不找个好一点的,这不是明显是糊弄她阿爹呢嘛!
阿爹本来就很生气了,听了他这一番说辞估计更生气了吧。
阿宝眨巴着大眼睛,偷偷地观察风初阳的神色。
结果大出阿宝所料,风初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于鸣岐的做法很是赞赏,“鸣岐真是长大了,也懂事了。不过你不用帮阿宝打掩护。她就是个小孩子的性子,这一回硬赖着跟你走,估计一路上添了不少麻烦吧。多亏了你照顾她啊。”
风初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缩头缩脑的阿宝,长叹一声,“也不知道阿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像你一样懂事啊。”
阿宝发誓,凭着这十几年对鸣岐的了解,她绝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隐藏着的得意。
这个坏蛋,费尽心机贬低她,衬托自己。
阿宝趁着风初阳没看到,狠狠在鸣岐胳膊上掐了一记,只痛的鸣岐一个哆嗦,连忙倒退几步,远离这个母夜叉。
风初阳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私底下的风起云涌,无奈摇头感叹阿宝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边道:“今天夜已经深了,便算了。明天一早,阿宝你就跟我回族。”
鸣岐的心瞬间一紧,那边阿宝还在乐呵呵地点头,“好啊好啊,我早就想阿娘他们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二傻子,就这样抛弃了自己,连一点不舍都没有。
鸣岐心里简直是对阿宝又爱又恨。这才刚刚确立了关系还不到一天,老丈人就找上门来要把恋人带走,连给他们培养感情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以阿宝这爱玩爱闹的性子,若自己不在她的身边,恐怕都不用三天,就能把自己抛到脑后。
鸣岐不由自主地为自己这命途多舛的感情生活而悲伤。
野外不便,随便找了个地方露营。风初阳因为终于找到了离家的女儿,所以睡的很香;阿宝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回到族里,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了,同样睡的很香;只有鸣岐……
翻来覆去,辗转难安,听着阿宝幸福的小呼噜,心里越发的憋屈,更加睡不着了。
第二天,顶着一双黑眼圈,送别阿宝和风初阳。
因着老丈人就在一旁,连一句“不准忘了我”都不敢说,只能默默望着阿宝,希望得到一个眼神回应。
结果,就连这点卑微的愿望,在没心没肺的阿宝身上,都无法完成。
本来还想告诉阿宝,早上的时候阳叔给他算了中天兽的具体下落,他肯定会一点都不耽搁的去寻了它,取得翅下骨来送给阿宝的。
但此时显然没有寻到一点机会。
“鸣岐,我这就带着阿宝回族了,你此去猎捕中天兽凶险,一定要万事小心。”风初阳牵着阿宝,对着鸣岐嘱咐。
鸣岐点头称是,终于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对阿宝道:“阿宝,你这会回去一定要好好听阳叔的话,精进课业,不能再任性了。”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忘记我啊!
阿宝后知后觉,也终于有了将要分别的感伤,连忙点头,难得温顺:“你注意安全,我在族里等你。”
终于等到阿宝的这句话,鸣岐不由自主的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三人就此分别。
风初阳带着阿宝,一路上并不耽搁,直回塔祁山而去。
果真是近乡情怯,原本是格外想念,撕心裂肺的想回家,结果眼看着路程越来越近了,阿宝竟还有点害怕。
但再害怕也没有了办法,阿宝还是踏上了塔祁山。刚一进族里,就碰到了正坐在大道中间,手里拿着戒尺的大族老。
正磨刀霍霍,冲着阿宝狰狞而笑。
所有的害怕都成为了现实!
阿宝惨叫一声,犹如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哀嚎着向远处跑去。
大族老老当益壮,完全没有步履蹒跚的模样,一把尺子挥的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离家出走的小族长终于被逮了回来,还在族中众人面前上演了一番许久未得见的武打场面。爱看热闹的连山族族人搬着椅子,晒着太阳,吃着瓜子,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最终被严厉镇压的阿宝,眼含热泪地跪在书房门口,头顶还顶着这一个多月来被落下的课业,委屈巴巴,“我本来就准备好好学习的,干嘛让我跪在这儿浪费时间。”
“你再说!”坐在一旁椅子上监督的大族老一挥手中戒尺,阿宝连忙闭紧了嘴巴,再不敢张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