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族内一片嘈杂。
以风初阳为首的连山族人,全部被赶到集会时所用的广场之上,被人团团围住。
列灵很是嚣张,翘着二郎腿,大张旗鼓啊地坐在最前方。
他狂妄一笑,目光中带着戏谑:“怎么样,风初阳,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纵使你在山上设立了重重暗桩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我攻了上来?”
风初阳面色苍白,沉默不语。
列灵此时很是“大度”,不同他计较。毕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风初阳一向高高在上,难得沦为阶下囚,自是不适应的。
没关系,他理解。
他志得意满地打量着连山众人,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很快,被派去搜查的队伍一队队返回,为首之人来到列灵身边,在他耳边轻语道:“族长,什么也没有找到,藏书阁的书籍全部被烧了,一张碎纸片都没留下。”
原本用来装书籍的数十个大箱子又原封不动地被拿了回来,另两个人则抬着一个巨大的炭盆,里面全是几乎堆成山的灰烬,足见所烧书目之多。
列灵“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右手捂住胸口,人眼可见地在不停抖动。
这是心疼了。
“风初阳,你、你……”他一句话卡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气急败坏,突然上前几步,一脚狠狠踹在风初阳心口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风初阳受力,心痛如绞,“噗”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
列灵却丝毫没有消气的感觉,总算是想明白为何连山一个大族,却被他们这般轻易便攻破了山门。
他颤抖着手,心疼的抚摸炭盆中的片状残留,只轻轻一碰,便化成了灰烬。
这可原本都应该是他的啊!
怒气涌上心头,他暴怒地指着趴在地上半晌都没有喘过气来的风初阳,“你是不是早都算到了,你明明可以跑,但你却非要把他们烧毁。这可是连山祖上传下来的,几辈子守护,你竟敢焚了!风初阳,你该死,你该死!”
列灵怒不可遏,疯癫欲狂,风初阳却反而笑出了声。
大喘了几口气,双手撑起身子,席地而坐,嘲讽地看着列灵,“该死?该死的是你吧,不忠不孝的东西,背宗叛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真真是丢尽了巫氏上下的脸。”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巫氏就如同闻到肉味便不再撒口的鬣狗,只要有一点机会便会一直追着跑,连山却无法再三经受这般的动荡,风初阳也不忍再让无辜的族人们一直生活在这种危险当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年老族长拼死护送出来的所有书籍,到底还是让连山族重新陷入危险之中。
既如此,便索性当着他们的面全部毁掉,断了那些人的痴心妄想。
列灵仍是难以置信,他对连山族充满了怨气,“若不是你们抓着宝贝握在手中独享,自私地不愿意让我们修习,我巫氏怎么背叛,这都是你们的错。成王败寇,胜者居之,我不比你差,便该是我的。”
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双手扯住风初阳的领口,几欲疯癫,“你没有烧,对吧!你舍不得的,这可是老族长拿命换来的。”
那模样,只将风初阳逗得哈哈大笑,“还在自欺欺人吗,便是你拿到了又怎么样,非连山主脉之人,无法修习,你没从列之道那里听说吗?”
“我不管,你烧没烧,到底烧没烧!”列灵暴跳如雷。
“烧了,烧的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话音刚落,列灵便一拳打向风初阳面部,手脚并用,拼尽全力,将自己全部的怒气皆发泄在他的身上。
若不是还残留着一丝理智,他几乎要将腰间佩刀拿出来,将风初阳捅个彻彻底底。
风初阳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好,口鼻出血,意识都有些昏沉,脸上却还带着嘲弄的笑。
列灵猛的住了手,他大口喘着气,“那龙骨河书呢,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
那些书烧了便烧了,龙骨河书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拿到它,他同样可以将其解读,便是耗费几辈的心血也无所谓,他们巫族也可以形成自己的藏书阁。
他要留着风初阳一命,到时帮他重新解读龙骨河书。
风初阳的眼睛几乎已经睁不开,倒在地上无知无觉,闻言却还是道:“去炭盆里看看,说不定你还能找到它的残骸。”
列灵心痛,风初阳却要比他的感受更加强烈。
世世代代守护之物,甚至还浸透了父亲的鲜血,却最终被他亲手烧成了灰烬。
他到底成了连山族的罪人。
但他,却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