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着,他倒不在意了,停好车,背起旅行包,怀揣积攒了一年的工资给她买的戒指,心绪好的像春和景明里的小燕,奢想今晚的如醉如痴,如何的海誓山盟,把他和她名正言顺连结起来。午夜时分,大院看大门的老头哼着流行曲,是邓丽君的那一首好听的歌。他随意的打了招呼,就心急火燎的上了楼。
这是他熟悉的地方,一来二去的,都轻车熟路了。路途的悬心早已不在话下。房门口了,他正了衣冠,意欲一个庄严神圣的举动将展现在她的面前。举手敲门,可他立即收回展出去的手,重新考虑这夜半时刻,别让没轻没重的敲门声惊扰了邻居。
一阵风呼呼吹起,让他有点站立不稳,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房门竟然自动打开了,灯亮着。他轻轻的呼唤了一声,没有回应,是不是宝贝在同他做游戏。他缓步进门,站住脚跟,双手捏紧了旅行包的背带,上下左右打量了房间,一股香水气息,他买的猫头闹钟滴滴答答,摇头晃脑的诡异,他一刻窒息的胸闷。她到外面等他去了吗,或者邻居家有什么事,她去支应去了。
他安静下来,桌子上的香烟和咖啡是给自己准备的,他俩已知根知底,短信告知,她正等他的到来。可是眼前却空空荡荡,她影迹全无。他没想下楼去问看门的唱曲的老头,他是相信她的,她准有事情,过一会一定回来,能到哪儿去呢。怎能那样做,自己给自己抹黑吗。他期待着,端端正正坐下来,平心静气,恭恭敬敬,她在不经意间就会拥抱住他,把他含在果肉的甜蜜中,泡在咖啡的馨香里。
夜风大了,树叶的哗哗声让他心烦意乱,他一分一秒,挨过了漫漫的万古长夜。第二天,没有人说这院子楼上发生了什么,没有不好的消息或新闻,一切平静如水,就连大风吹折院子角落的一株日本红枫的噩耗,都没人提起。
他沉默了,他不得而知,为何人去房空,为何不辞而别。他失神落魄。走在人群中,人家都是一样的德行,冷冷冰冰的,没人询问他的事情,更没人说她的失踪隐迹,好像一致把他当了疯子看待。地上到处落叶,横三竖四的行人和堆积物,忙忙碌碌的。就连虚空里的星星,夜半三更都溜达不息,吊儿郎当。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就没有打扫干净大地,人心阴暗的如此这般,有头无尾,有始无终。
这样神魂颠倒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残酷的情愫折磨已到极端,也就把黄连的苦味变了。可他放不下,下山化斋的小和尚,老虎已闯进他的心里,化在他的血液里,她比广寒宫里的嫦娥,貌美如花,眼神一动,波光潋滟。隐痛随时袭来。曾经海誓山盟,曾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曾经要天涯海角。
解放路的一副大型广告画上,长城雄伟的山舞银蛇,原驰蜡像。它是中国人一砖一石筑就的,早已成为民族的精神城堡。他和她相濡以沫,今生今世,海枯石烂。她是他的精神,她是他的力量,她是他的灯光,他才摸着****,寻她而来。
谁知,美丽转眼之间,化为烟云,黄鹤一去,杳无音讯。
他想要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可如何不想,怎能不想。一个少年,他的依恋,无因无果,她在何方,哪里存身?谁能说得清。
这个缥缈而神圣的女人,影响了他人世的轨迹,涂抹了他一生的精神底色,从那以后,他的胃口嗜酸,他的世界即使繁华,也是繁华里的苍凉。众里寻她,就在山遥水远的路途。
已是秋风习习,他的日子,开始夜夜孤灯黄卷。没有了她,自己重新得去学校完成学业。他走出校门,有了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