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催促任磁抓紧时间把医药费付清之后,护士长就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一个小护士为任磁更换纱布。
等到病房里只剩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任磁突然间开口说道:“我必须马上回事务所一趟!那个房东见钱眼开,又知道很多地下消息,恐怕是想拿我相机里的照片去卖钱,银行抢劫案的犯人都被我拍了下来,说不定是有人为此出了很高的价钱,但新闻的价值永远是剖析真相,把世界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到所有人面前!拿新闻去换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我必须要阻止他!”
郝浦桐连忙摇头道:“不行的!你现在连路都走不了,还怎么回去?再说了,他要是不把相机还给你怎么办?难道还要边流血便跟他吵架?不值当的,还是先把伤养好吧,这医院的饭菜做的还不错,甚至还有骨头汤呢!你想不想喝?正好也快到饭点儿了。”
一旁的女人听到“骨头汤”三个字嘴角都开始有口水淌了出来。
“这事关我的人生信条!如果我的新闻被人用来进行黑色交易,那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失去做人的尊严,拜托了!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任磁郑重的低下脑袋,郝浦桐见状有些讪讪的说道:“那咱们就走吧...不过你真的不想尝尝这儿的骨头汤吗?”
“咕噜噜~”肚子哀鸣的声音不断从背后传进任磁的耳朵,周围的行人们都向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终于,他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扭头对身后苦瓜脸的郝浦桐说道:“前面路口处有个包子铺,我认识那儿的老板,咱们到那儿拿点吃的,再走两条街就能到我的事务所了。”
此时,任磁正坐在轮椅上,由郝浦桐推着往事务所赶去,但他们一路上如此备受瞩目的原因显然不是出在任磁这个病号身上,如同小山包一样高的包裹以及像个鼻涕虫一样紧紧贴着郝浦桐的女人,让所有过路的行人都不由得猜测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
填饱了已经饥肠辘辘的肚皮,三人总算是来到了任磁口中的事务所门前,这是一幢很高的旧楼,附近街道上那些已经生锈破烂的招牌无疑不在诉说着这里往日的辉煌,再热闹的街道也会有被弃置的那天,而这里就是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小兄弟,这里就是你的事务所?可真大呀!在这儿干活一年恐怕得挣不少钱吧?”从乡村里走出来的二人张大嘴巴抬头望着眼前的高楼,对他们来说,这里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带给他们的震撼。
任磁伸手指向天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的事务所在这幢楼的最顶层,由于年久失修,这儿的电梯已经坏了好长时间,郝大哥,恐怕要麻烦您一下了......”
狂风吹起街道上的垃圾,沿着大楼的边界飞速冲向天空,最后又因失去浮力而缓缓飘落,形成了漂亮的彩色雪花......
“我干嘛要贪这个小便宜呢?住路边儿也没什么不好啊.......”郝浦桐在内心中进行着深刻的自我批判。
虽然过程很艰辛,但郝浦桐还是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哈~哈~”郝浦桐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一旁的任磁正在事务所的门口四处摸索着钥匙,女人想要用衣袖给他郝浦桐擦擦汗,却被他拦了下来,“别祸祸衣服!刚给你没买多长时间,真是不知道爱惜东西!”
女人受到训斥后委屈的缩到一旁,郝浦桐可没有闲工夫安慰她,他扭头看向身旁的任磁,问道:“需要帮忙吗?”
事务所的门已经被打开了,但任磁却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口,仿佛看到了不同寻常的景象。
突然,任磁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黑色的枪管率先出现,缓缓从门内伸出,最终顶在了任磁的额头上。
郝浦桐斜眼瞥了一下,握枪的手臂比较纤细,但因为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没有一寸皮肤露出来,所以没有办法判断这个枪手的身份。
“你是谁?想要什么?”任磁脸色苍白的问道,长时间站着让他感觉大脑有些供氧不足。
枪手没有回答,它缓缓移动身形,然后从事务所里走了出来,郝浦桐腹诽道:“这家伙不嫌热吗?从头到脚都包得严严实实,就是那个!潜水服!”
郝浦桐有些高兴的拍了一下手,枪口立刻就对准了他这边,郝浦桐连忙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枪手看了一眼郝浦桐以及躲在旁边的女人,倒退着走下楼梯,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这年头干坏事儿也不容易,上上下下得累死人呐!”郝浦桐趴在栏杆上向下面的楼梯望去,没能找到刚才那个枪手的身影。
“别在外面了,请进来吧。”听到任磁的招呼声,郝浦桐拎起地上的包裹就跟着走进了这间事务所。
屋内地方很大,但装修却十分简单,没有多余的盆栽活或者其他的艺术品,只有靠近玻璃的地方摆放着一张桌子,可见那里就是这间事务所办公的地方。
此时,屋内早已变得乱七八糟,许多文件夹杂着照片洒落在地上,似乎刚刚经历过一次彻底的洗劫。
“我的相机!”任磁突然间大喊一声,随即高兴的小跑过去,前两天被房东拿走的相机不知为何被好好的摆放在一旁的角落处,而且似乎并没有遭受丝毫的损坏。
但在检查了一番之后,任磁的脸色变得十分沉重,他扭头对正在找空地方落脚的郝浦桐说道:“相机里的照片都没了,而且还被刻意换上了全新的底片,这恐怕是最糟糕的情况了!我的照片成为了肮脏勾当的一环。”
郝浦桐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这位伤心的记者,他们才刚认识没多长时间,无法走进彼此的心田,郝浦桐沉默不语,只有垃圾拍打窗户的声音在这层楼中回响。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而门口传来,“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从昨晚起,就再也没有房东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