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年少在御书房念书,一直住在京城,这次听闻怀州琴师大比奖品是号钟就来了,我还没有一把满意的琴。”
陆时寒“哦”了一声,又问:“前年不是进贡了绿绮吗,怎么,不喜欢?”
席秋岚摇头:“不适合我。”话刚落,席秋岚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前年进贡了绿绮?”
陆时寒又“哦”了一声,道:“我爹进贡的,我把焦尾挑走了。”
闻言,席秋岚顿时惊讶的睁了睁眼,不服气道:“你爹哪儿一下得了两把琴?四大名琴就被你见了两个了?”
陆时寒正想回答,眼光就被旁边一小摊上的吃食掠走了心神,看着卖相不错,就当即走了过去,道:“老板,麻烦包一份给我。”
正等着回答呢,结果人转身就去买吃的,席秋岚诶一声,道:“你说呀,买什么吃的。”
没理会席秋岚,陆时寒拿着包好的点心,捻起一块尝了尝,慢条斯理的嚼了又咽下,才道:“嗯,甜度刚刚好。”
被她这番行为气的够呛,席秋岚一把抢过点心,“快说,不说没你吃的了。”
东西被抢,陆时寒盯着她,一时无话。
被盯的不自在,席秋岚看着她道:“看什么,赶紧说。”
这般说原以为她要生气,不成想陆时寒只默了一会,竟笑了开来。
“前年匈奴来犯,我爹出城降服。不小心掘了个墓,正巧是匈奴前几代一个首领之墓,陪葬品是绿绮和焦尾。按陛下所说,战利品所得上交一半即可,我留了焦尾。”
陆时寒说完,席秋岚哼了一声,道:“不小心?我看是故意的吧,温城主近来打仗越发无赖了。”
话落,陆时寒看她一眼,道:“无赖?那你把绿绮还给我?”
席秋岚被这话噎住,“你是交给陛下,又不是交给我,我还什么还!”
没再谈琴的事,陆时寒摊开手,示意她把点心还来。
见状,席秋岚将点心放回她手中,道:“饿死鬼。”
三人晃晃悠悠的逛着一路买了不少小点心,二人提不完,于是便都转移到了傅瑾瑜手中。又一次看见陆时寒买了甜食,席秋岚皱着眉,“这一路你吃了多少甜食了,当心坏牙。”
陆时寒听了,笑笑道:“是甜食,但是没有那么甜,商贩只是加了一些饴糖。”
闻言,席秋岚有些讶异,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是饴糖?”
席秋岚话落,陆时寒淡声解释道:“饴糖的甜度未及蔗糖的一半,现如今最常用的两种糖类,为饴糖和蔗糖。蔗糖价格约为五十文上下,饴糖贵则十文,贱则一文,街头小贩若买蔗糖,如何有钱赚?”
陆时寒说完,转身从傅瑾瑜手中翻找了方才在点心铺子里买的未吃完的小食,又将自己手中的点心一同递给了席秋岚,道:“尝过就能分清了。”
席秋岚接过,捻起来尝了尝,还在嚼着,陆时寒又道:“街头商贩的点心用饴糖所制,甜度不高,吃了也不会腻,不过口感有一些粗糙,做法还得精进,我回去改改。”
刚嚼完点心,听她说口感粗糙回去改,不禁问,“你会做点心?”
“会。”陆时寒点头,“若改成功了邀你来尝尝?”
陆时寒话落,席秋岚立刻应下,又道:“那你不走了?”
“既然席小姐不舍,我便且留一留。”
陆时寒话落,傅瑾瑜看她一眼,眉眼松了松,并不明显。
听她这话,席秋岚翻了个白眼,“本小姐不跟你计较。”
陆时寒闻言,轻笑了笑,又问:“为何月末便回京,可有急事?”
谈及正事,席秋岚正色道:“一月后各国使臣来访,宫中有许多事。”
陆时寒点头表示知道,“听闻此次夜郎国也会来访?”
“是啊,往年从不见夜狼参与,此番倒是挺大动静,据说是太子前来。”
“夜郎国骁勇善战,若同他们交好,自是好事。”
席秋岚也赞同,道:“各国之间,若说骁勇,确实非夜狼不可。”
正边逛边聊,恰逢路过一家面积颇大装潢精致的服饰店,席秋岚瞧了瞧,拉着陆时寒便走了进去。
傅瑾瑜见此,依旧默默跟了上去。
“想买衣服?”踏进店门,陆时寒发问。
席秋岚抬眼到处看了看,回道:“算是吧。”正看着,掌柜上来相迎。
“哟,傅公子,席小姐,稀客。这位是?”掌柜打过招呼,看向陆时寒。
陆时寒颔首,“温。”
掌柜点头笑道:“温小姐,三位想买些什么?我这店里从头至脚,从发带到鞋子,样样都有。”
闻言,席秋岚放开陆时寒的手,对她道:“我逛逛衣服,你四处看看,喜欢什么我送你。”
陆时寒轻笑,见她如此大方,便也应了,转头朝傅瑾瑜道:“你可要买些什么?”
傅瑾瑜摇了摇头,“无需,你看便可。”
得他回复,陆时寒点了点头,朝饰品区走了过去。
掌柜的见傅瑾瑜不买,招呼其落座,待店员上了茶,傅瑾瑜便安然的坐着等待。在陪女人逛街这一事上,倒是十足的有耐心。
陆时寒挑了一套素色的首饰,说是素色,其实也难掩其精致。
整套首饰以银为底,以天青色为主,浅白色为辅,首饰上的玉石旁还点缀着片片竹叶,以衬清新之风,颇为淡雅。
陆时寒挑完首饰后,又看中了一条穗子,彼时这条穗子正缠在名贵的玉器上,看着既张扬又引人注目。陆时寒觉得甚为喜欢,转头看向掌柜,问:“掌柜,这穗子可卖?”
掌柜探身过去一看,回道:“自是卖的,温小姐可一并拿走,这穗子值不了几个钱,虽特别了些,但二位此次照顾本店生意,这东西便不收钱了。”
“如此,多谢了。”
这厢陆时寒挑好了东西,那边席秋岚也正看着。
左边是一套常服,与她往常喜爱风格不同,是件素色衣衫。上身内衬为白色,外层交领和下裙都为苍青色,腰间配饰绣着一朵白色并蒂莲,还有两件外披所配,尽显淡雅之风。
陆时寒走过去,又看了看右边,不由笑了。
右边衣衫还是她一如往常的风格,一袭红衣,上衣绣了淡金色的花纹,内衬和腰束都为黑色。衣袖处用金色丝线绣了扶郎花,腰摆偏长,亦是作日常穿着,正合席秋岚喜好。
“两个都买便是,何须考虑。”
席秋岚转头看向她,盯了一瞬,而后道:“你穿红的。”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闻言,陆时寒睁了睁眼,有些莫名,“我穿?那你呢?”
“我穿另一个。”
为何要反着风格穿?席秋岚甚少着素衣,温琼毓也鲜有深色衣衫。
没有解释,席秋岚雷厉风行不容拒绝的将银子给了,待掌柜大致估计了尺寸,恰逢库存有。席秋岚便率先拿走了苍青色的衣衫。
见其如此,陆时寒不明白的摇了摇头,接过了另一件红色衣衫。
出来逛了许久,本意是想吃饭,奈何两个姑娘一路买,肚子早已撑抱了,最后由傅瑾瑜定了待戌时晓风楼再送些小食,三人才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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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瑜和陆时寒回到水云间时,雅间内沈洛几人都已回来了。
陆时寒打了个招呼,刚把手中的衣服放置好,便听沈洛道:“温姑娘,此物可是你的?方才不多时清河盏送来的。”话落便指着小桌上一个木盒。
陆时寒抬眼看去,见木盒上刻着清河盏三字,走上前打开木盒,正是原先买的玉佩。
“送东西的人可还在?我还未付银钱。”
莫星河笑了笑,道:“温姑娘放心,已经记账了,下次再给也没事。”
听闻此话,陆时寒点点头,又看了看盒中的白玉,而后重新盖上,放在了衣服旁。
待陆时寒和傅瑾瑜入座后,傅瑾瑜问:“第二轮比完了?”
“比完了,如今正是休息时间,稍候就要公布第三轮比试规则了。”尹瑞回复道。
几人闲聊了几句,便听楼下锣鼓响了一声,司礼上台了。
“第二轮共晋级十七人,本次琴师大比最后一轮比赛规则现公布如下:由现场观众设立主题,将所有观众所提供的题目置于木箱中,选手抽中什么便演绎什么,不限制演绎方式。最后由三位琴师一同决出前三甲,第一名则可获得古琴号钟。”
司礼将规则公布完毕,立刻便有小厮将一木箱放置在台前,而台下的观众席也有人开始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