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许荆早上去暗庄,和白曲他们一起讨论事务,晚上回西巷。这样的的来回奔波,冉青也劝告他,就在暗堂休息,别来回跑,毕竟两者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
和许荆说的时候,许荆笑着打趣说冉青终于知道心疼自己了,冉青被他逗得没法,只好转移话题。
但每天清晨醒来时,旁边的床是还温的,至此每日许荆回来,万籁静寂的小屋里都留有一盏暖黄的油灯,桌上用盘碗盖着温着许荆最爱的杏仁酥。
暗庄上的九个人,在调理之下已经在恢复当中。
西巷冉青身边多了无数影卫,白曲也随许荆回过西巷竹林,安排期间通过白曲的描述十星阁九大堂主都知道,他们阁主夫人是个小萝莉丫鬟。
可他们不会看低冉青,他们都是阴沟里爬出来的,幸的许荆赏识当了这个堂主。
他们见过阁主一副冷清温润、杀伐决断、麻木不仁、无欲无求的模样。他们不与白曲一样见识过许荆的曾经的模样,可听起以前老阁主每每谈起阁主都是惋惜:那还只是一个孩子呀,他本该是风华正茂,青春洋溢。
如今他们看着白曲开许荆玩笑,提起那个女孩,虽然阁主面上不显,可他们能够看见,阁主微微勾起的嘴角,眸子璨若星河。
那姑娘该是个‘太阳’,他们都这样想。
半个月后,云京郊外暗庄
“阁主!”九个人齐声鞠躬。
拿起青檀木楠桌上的清茶,缓缓啜饮。许荆:“嗯,都坐”
九人陆续入座,贾乐:“阁主,如今我等已经完全大好,十星阁也该从那温狗和黑心子手上拿回来了吧。”
贾乐一脸焦急的向许荆请愿:“我愿意做这个先锋。”
“我也去”
“算我一个”
“我!我!也去”
“……”
剩余的人也说,说完都看向许荆,仿佛他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提刀而去。
他们的家--十星阁,兄弟跟随他们走南闯北出生入死,一众英雄的性命却结果在了肮脏晦暗的地方。而这些都是因为温家的不仁和黑羽的背叛,如今生人无法苟活,逝者不能安息,他们一群热血男儿要是不能够手刃凶手,罔顾人伦!!
“去吧,我给你们备好纸币。”许荆语调清冷,眼神锋利一扫而过。
一时间,场上都不说话了
温家确实如此,戒备深严,堪比十星阁的机关所,况且机关所是老阁主在世时所建,而温家的建造,是新阁主-许荆所建,威力和杀伤力与机关所不可相比。他们更曾亲自见识过误闯者的下场。
且温家如今是当朝新贵,朝廷重用之臣,杀朝廷命官,不论成功与否今后他们都会逃犯,而一旦有这个帽子扣下,各方势力就有了明目张胆的理由抓他们。
况且一旦没有刺杀成功,十星阁就将真的拱手让人。许荆当然不会同意。
温家一派如今吃下了十星阁这华丽糖果,有了甜头,却不知有好东西虽美,但一个不小心却会有卡脖子的危险。
十星阁九大堂主竟只留下一个,许荆真不知该说温家是可爱还是可笑,蠢得这般。
吃了他的东西,许荆就是要让他们难受的自己主动吐出来,所以哪怕是有把握进去温府,许荆也不想踏入。
一来不想脏了自己,二来不愿浪费时间。如今他耐心充足,闲暇时间喝喝茶,喂喂鸡,逗逗冉青,睡个好觉。
此外,就愿看人,自取灭亡。
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许荆望一眼白曲。
白曲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随之,将利害关系一一摆明,再将计划安排到位。最终,大家都满意离开,白曲也告退离开。
一场大戏就此紧锣密鼓悄声开唱。
这场大变动在云国黑白两道引发巨大影响,朝堂多个命官全部下马,江湖之上也是一场新人换旧人。
但至此之后云国焕然一新改天换地。十星阁,哦不最终叫做九娇阁(这个女气的名字是冉青取的没错了)的这个暗堂渗透各个地方,盘根交杂,形成巨大的信息网络渠道。
此后的人将这场动乱称为“美人蕉”,因为变故就发生在‘红颜劫’的结束之后。
‘美人蕉’一首在后面5年间各大名伶美妓争相传唱的一首戏曲,被后世各大戏曲名家当作毕身推崇、翻作。
最初演绎者一代名妓‘红颜’,一唱千古垂名,百世流传,但其唱‘美人蕉’后却再未出山。
而伴奏的九大美艳美妓更是一个个成为了创戏曲乐器的开山鼻祖。但作词者却成为万年谜团。
据后人说,此人与九娇阁的人交情匪浅,因而知情者也不敢深入查询,成为一个未解之谜。
最近,许荆一天到晚都窝在冉青身边,让冉青特别的不习惯。
关键是窝就窝吧,但许荆至那次之后,就特别喜欢向冉青报备。
虽然是冉青那次后训了诫许荆一顿,最后得出这次‘批评会议’结果。冉青当然是没错的,错的只有许荆,所以从此以后许荆要向冉青报备一切举动,当时许荆什么都没说就接受了。
但冉青是真没想到,许荆这个‘报备’,真的是‘事无巨细,万事皆说’。
冉青实在是被他烦的不行,这么一个清逸温润男孩子,是经历了个啥,怎么就在逗比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冉青无数次的在心里咆哮‘还给我那个冷面冰山,我不要这个二哈子,啊啊啊……’
竹林的小木屋前经常上演这样:
“青儿,我出去喂鸡,你抬头就看得到我哟”
“……”我瞎吗!!!
“青儿,我出去买东西,你不要找不到我哟”
“……”MD你从昨天一直念到今天了!!!我真的知道了
“青儿,我去把菜摆桌子,你轻喊一声我就听得到哟。”
“……”我我,我……我已经不知道说啥了
“青儿……”
“青儿……”
“……”
……冉青卒。
“青儿,我去上个恭房,你……”
“许荆!”冉青忍无可忍终于爆发,许荆在冉青的咆哮声中,一脸得意的摸摸冉青滑嫩的小脸,一溜烟跑了。
接连一周,许荆都如影随形,冉青起床,一睁眼就看得到许荆。冉青给下边人安排工作,许荆就在一旁看着。冉青干活许荆也就在一旁,反正不论冉青怎么样,一眼抬头或转身都看得见许荆。反正别人也看不见他。
晚饭的时候冉青忍不住问他:“许荆,你失业了?”实在是以前与如今的对比让冉青觉得有些诡异。
其实就是前一个月许荆大多时间都不在,有时候早晨起来人就不见了,晚上睡觉时也看不到人,只能凭着旁边的温热的床席,桌上少掉的杏仁酥,知道许荆回来过。
许荆:“……”转而一笑“好,你养我”。
许荆跟冉青待久了,听了无数多的新鲜词语,练就了一身本领。其中一个就是,根据冉青对话的前后语,明白一个词语是什么意思。
‘失业’这个词,小case而已。
对话到此成功聊死。
夕阳的光辉慢慢倾撒,安静祥和的木屋里,一双伉影重合,交叠;影子紧紧相交,缠绕,相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片旖旎。
冉青:“许荆,许荆,我buyao啦,手haosuan呐”
许荆:“……”许荆沉默,抓着冉青的手继续。
冉青小脸一片泫然欲滴,惨兮兮好不可怜。
“许荆,许荆哥哥,许荆大大,好lei,好lei呀,真的不yao啦,许荆哥哥。”女孩特有的撒娇语气,带点可怜的问道。
许荆“……”抓冉青的手莫名有些颤抖,许荆心里一阵电流滑过酥酥麻麻,心里那点作恶欲就有点控制不住了,唤她:
“青儿,再喊一声”无意识的话就冒了出来。
看到许荆松口,冉青:
“许荆哥哥,哥哥,哥哥,真的好lei呀,不要啦”冉青嗲江南女孩音,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奶儿音,在加上冉青讨好的用头蹭许荆的胸膛,甜丝丝,绒软的发拂过男孩棱角分明的下颚……
许荆在最后一丝忍耐力也将用尽之前,虚抱了一下冉青。
在冉青根本没察觉过来前,就极快的松手,突然就有了念头,心里猛地一跳,许荆飞快的出了门。留下一句:
“我去喂鸡。”接着风般消失。
看到许荆走了,冉青心里松了一口气,真是累的快要死掉,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手抖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手手,你还是你吗’冉青在心里一万次的叹息。
面前的桌上,是用过的一张又一张的纸
…………
…………
——宣纸,对就是宣纸,上面写满了一个又一个冉青也不太认得的古代字。
对,就是古代字,冉青手疼是因为写了足足5张的字。
许荆干嘛,许荆教冉青写字啊,冉青不会古代字嘛。至于什么交缠的影子,叫人写字不得在人身后抓手教嘛,这影子不就重叠了吗。对,就是这样的。
(PS:作者君:许荆才16,冉青才13,除了写字还能干什么,打死我,我也真的没有一点的不纯洁。)
门外,许荆坐在桐树的木桌上,看着不远处一团团小鸡,心思却飞得老远。
夕阳的余晖慢慢消散,许荆心里的那团火,却是迟迟地没能够灭下去,反而愈演愈烈,月亮隐隐的在天边抬头,天也越发暗淡了。
站在冷风中吹了又半刻钟,身体表面是冷了,但那一丝的火苗却快要将许荆心里的那片森林烧没了。可小姑娘才豆蔻而已,哎,无奈的将心底杂念抑制住。
许荆突然就觉得自己过于的高估自己了,咬咬后唇颚,脸上还是一片清润俊逸的模样,可微微上挑丹凤眼梢,宝石般璀璨的琥珀眸,暴露了心里那些兴奋和隐秘。
“真是棘手。”低声喃语,许荆无奈的扶额。
“什么棘手”白曲翻墙而进,凭借出色的耳力听到许荆的话。事情不都好好进行着吗,阁主还有什么棘手的?
“顺利?”许荆没有回答白曲的话,转而问起公事。
“都如期推进,虽然有些老顽固,愚蠢不化,但总算解决,如今,一切都可照常进行。”接着白曲又将一些事务一一请示,许荆一一回应。
途中,屋内冉青看见白曲的到来,端出来两杯温热的菊花茶,对着白曲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
白曲又一次见证自己家的阁主上扬的嘴角,空气中甜甜的恋爱气息,让白曲加快了讲事的节奏。
冉青送完茶自发接过了许荆喂鸡的事情,差不多时候就把小鸡,一个个邀回破草药房。
远处月光铺洒,女孩手里拿着一根随手捡起的树枝,嘴里发出“咕咕咕,咕咕、咕……”甜软的音儿,如此的鲜活,如此美妙的画卷,让人不由得就想到,‘韶华停驻,岁月静好’如此美好的词语。
白曲也有些不禁也有一瞬间的的呆滞,但又极快的反应过来,好在许荆盯着冉青,并未发觉,白曲心里一松。
‘许荆的女孩,他……’,又想到什么,白曲开口:
“阁主,你同冉青小姐讲过了吗?”
许荆:“嗯,就这几日讲。”
白曲:
“……”,
“那阁主我先告辞”
许荆:“嗯”
白曲转身,
“白曲,出行客栈预定两间房”白曲还来不及回答和思考,又听见许荆开口:
“还有,不该看的别看。”还是温温润润的语气,可白曲莫名的就听出里面的冷意。白曲脚下一踉跄。
‘阁主看到刚刚自己的……’心里一惊,
‘阁主小小年级,还真是霸道呀’白曲心道,飞快的点点头,然后快速逃离现场。
次日,许荆吃饭的时候,冉青在桌上发现了自己的仆役卖身契。(经过‘不懈努力’,冉青已经可以看懂一些字。)
“许荆,这、这这是我想的那个卖身契吗?”冉青瞪大了双杏仁眼,blingbling的,闪闪发亮。
许荆好笑的看她“青儿,难道你说的‘卖身契’,是那个卖身契呀!”说卖身契的时候许荆语气上扬,一脸的戏谑。
冉青难得的好心情,不予他计较,笑嘻嘻的朝许荆笑,阳光明媚,笑意盎然。
许荆:“青儿,我们去淮南,蔚山,瞿江……”
冉青打断他:“好呀,许荆,我们度蜜月去呀。”冉青猛的点头,抓他的手。
许荆会心一笑,傻丫头明知道,他的路不会简单,却什么都不问的答应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蜜月’这个词,虽不明确是何意思,但带密了的词,总归不会差的。
冉青,内心是激动澎湃的,不是因为卖身契,是因为她高兴,他的那个她无法触及世界终于要有了她。
看到卖身契的时候,她那么的激动,就是因为她明白了许荆的意图——许荆要带她走,怎么能不兴奋呐!
总是担心着,又害怕着,不敢擅自做主,怕给许荆麻烦,不敢表现自己的热烈的不舍和留恋;不是因为爱,让她失去自我,而是因为爱,所以克制。
因为她知道,但凡自己让许荆看出,那许荆一定会停下,会驻伫。
可就像许荆不愿委屈她一样,冉青也舍不得许荆因为她‘委屈’那个将一生运气,都倾注上了的男孩,冉青怎么愿意让他委屈呢。
所以许荆刚开口,冉青就答应下了,不是别的,就是想立刻告诉他,我愿意,天涯海角,天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