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我们,要么就去死。”拉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一遍比一遍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哪个蠢贼敢这么写。”
然后空气都冷了起来,拉顿抿了抿嘴,放下了纸,环视周围的伙伴们,他们一个个都用惊讶的眼神回应着。
“我们得做好准备。”拉顿拉低了音调严肃道。
“是,长官。”队友们都站了起来回答道。
清晨三点钟,拉顿正在和自己的队员们开会讨论这张纸条。现在外面无比清静,没有人走动,说话声也没有。拉顿正在船尾面向队员们,等待着新的建议,但大家都有些沉闷,没人愿意说话。
之所以选在甲板上是因为说话声可以消散在空气中,而不是通过铁壳传遍整艘船。
“如果他们是认真的,”一位队员说,“有没有可能是劫船?”
“听起来可能性很大。”拉顿说道。
“那就加入吧,”另一个队员说道,“殿下的安全最重要。”
“道德和法律问题呢?”提问的队员说道,“也许我们应该加入船长一方,这可是那位年轻人的船。”
“原则上我们不应该参与任何一方。”另一个队员说道。
“要注意我们不是船上唯一的武装力量,”拉顿说道,“这艘莱乌斯坦籍游艇上有犯罪集团的私人武装,还有可能有别的什么东西。”
“那我们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听好了,我们的任务是保证殿下安全,有可能的话击退侵略者,就像是训练时那样!如果不能就全力撤退,我们还有人口贩卖货轮作为后备计划,撤离到达大洋东岸。”拉顿喊道,“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情况了吗?!都知道怎么做了吗?!”
“呼!哈!”
“大家准备好了吗?!”
“呼!哈!”
“出发!”
拉顿回到了房间里,拽出了床底的黑色长拎包扔到床上,拉开拉锁,取出了防弹衣穿在身上,然后盖上外套尽量藏起防弹衣。
“报告,已经控制潜艇,周围安全。”
“收到。”
拉顿又拿起一套防弹衣,敲了敲洛西卡房间的门。
“殿下?”
又敲了一次,门开了。洛西卡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什么事啊?”洛西卡轻轻地说道。
“请回去殿下,”拉顿把洛西卡推回了房间,“现在外面很危险,快穿上这个。”
“危险?”洛西卡坐在床上,看样子还没清醒过来,“我想再睡一会。”
“穿上再睡,”拉顿跪在洛西卡面前,为她套上了防弹衣并固定好,那防弹衣对她来说有点大,但也没办法。之后拉顿轻轻吻在洛西卡头发上,“好了,你可以再睡会,早安殿下。”
早餐时间,船上的餐厅里。负责看守洛西卡的米露还有洛西卡坐在对面。拉顿坐在另一面,正微笑着面对服务生,接过递来的菜单,该死的法语……看来自己不出门的决定也许救了自己,没被饿死,拉顿想到。
拉顿就这样愣在那里,菜单被米露抢了过去。米露点了几下菜单后服务生拿起菜单离开了。
“你看得懂?”拉顿疑惑地问道。
“不能,但我们已经试了好几天了,至少知道哪些吃起来还不错。”米露说道。
“那真不错,谢谢。洛西卡?”拉顿看洛西卡一直没说话就说到。
“长官?”洛西卡回答道。
“还不高兴吗?”拉顿问道。
“姐姐,爸爸都走了,”洛西卡认真地说道,“每个人都会死,所以我们也是。”
“不是今天,洛西卡,”拉顿说,“我们都会死,但绝对不是今天。”
“他们为什么在胳膊上系红布呢?”洛西卡道。
“好啦好啦!所有人卧倒!”拉顿背后传来了一个大嗓门的年轻人声音,预计身高一米九左右,体重很大,不对,不止他一个,“我说了卧倒!”
枪响了,拉顿给米露使了个眼色。米露推翻了桌子把洛西卡按在了桌子后面,而拉顿被隔绝在外。拉顿急忙按下了手表上提前编程好的按钮,袖子上显现出了一道红色,这是备用计划。因为保安队的衣服都是光学迷彩,可以改变颜色,理论上变透明也可以,只是太耗电了,没人会那么用,而且在没佩戴光学头盔的情况下隐身,想想就不是什么好主意。
果然那些人没有对自己开枪,拉顿松了口气,决定等待时机。
“现在!”等那些人背对拉顿的一瞬间,拉顿喊道。
拉顿和米露几乎同时掏出了枪,干掉了那三个人。
“哈苏哈苏,收到请回答。”那人的对讲机响着。
“这下我们宣战了,”拉顿取消了袖子上的红印,“快走,他们不止这些。”
“殿下我们走。”米露背起了洛西卡,“我们去哪?”
“楼上。”拉顿指着整艘船最高的地方说道。
“你见过他们吗?”拉顿边上楼梯边问。
“没有,应该不是船上的人。”米露答道。
拉顿打开了大门,只见船长一把把拉顿推到了墙上。
“你们他妈的干了什么?”船长的口水喷了拉顿一脸。
“不是我们!有人要劫船,我们刚刚除掉了一些。”
“除掉?”船长不敢置信的眼神飞了过来,船长倒下了,背后是一个举着枪的船员,拉顿凭着本能举起枪杀了他。
“希尔姆万岁。”船员说了句,然后口吐鲜血死掉了。
“我们该做什么?”米露问道。
“别让他们拿到船,我的孩子。”船长举起手,费力地说道,“沉了她。”
楼下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拉顿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希尔姆是南美刺客联盟的首领,其组织在当地被称为邪教组织,但他只打击犯罪,他们认为的犯罪,这一次巴塞亚安保处算是和他们干上了。
“轮机室,”拉顿检查了弹匣余量,说道,“我们走吧。”
在犯罪集团武装的掩护下,拉顿带着洛西卡和米露来到了轮机室。这里真热,拉顿用袖子擦了擦汗,然后转头确认了洛西卡的情况。
“可怜的罗尔斯罗伊斯引擎,”拉顿叹了口气,“准备爆破。”
“是。”米露拿出了船长的卡,那是可以激活自毁装置的钥匙。
卡片接触读卡机的一刻一块屏幕飞了出来:确认执行的操作。米露点击了自毁按钮。
“五分钟倒计时,开始。”电脑报时道。
“嘿,等等。”米露叫住了准备跑开的拉顿,“这是个人工智能程序,我们带它走吧。”
“也许有用,多久?”拉顿问道。
“三十秒。”拉顿点了点头,举起枪,警戒出入口。
轮机室离撤离点很近,所以现在只要确认潜水艇准备好了就好。拉顿呼叫了已经在潜水艇的队友,并得到了一切就绪的答复。
“好了吗?”拉顿问。
“好了。”米露拔下了闪存卡,“这就走。”
轮机室铁网质地板的内露台上,拉顿正在最前面奔跑着,撞上了一道门,拉顿原本以为这扇门能够打开,但确确实实是锁着的。
“打开它,”拉顿扳着门杆用力说道,“米露,你得帮下忙。”
米露冲上前面也用力推着门杆。
这能听见门上的锁嘎吱嘎吱地响,却不见动弹,此时拉顿已经满头是汗了,汗水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眼睛一阵刺痛,拉顿不得不举起一只胳膊去擦了擦汗,特殊布料擦过皮肤发出了清脆的摩擦声。拉顿已经很久没流过这么多汗了。
“继续,”拉顿看向米露,“再加把劲儿,我们能做到的。”
“是,长官。”米露有些担心地回应拉顿,“你还好吗?”
“没事,”拉顿把手在门杆上握了握以充分接触,“可能太久没锻炼了。”
“准备好了?”
“三,二,一,”拉顿喊道,“推!”
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尖叫声,外面的光一下子射了进来,拉顿眼前先是一晃,然后慢慢看清了情况,但还是太慢了,一个拿着枪的人恰好在门口,立刻就开枪了。
拉顿急忙用枪带拽过枪,右手触碰到到枪握把的瞬间拇指凭借着肌肉记忆拨开了保险,然后开枪。
那个人倒下了,拉顿确认了门口附近安全后转过身,确认洛西卡和米露有没有受伤。
只见米露捂着肚子,手指缝里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液,正沿着衣服扩散流开。
拉顿扶住了快要倒下的米露。
“施压,坚持住。”拉顿赶紧寻找身上有没有能止血的东西,最有可能的是衣服口袋,拉顿记得今天早上那里装进了几团绷带,果然还在。
“把我留在这,我为你们殿后。”暂时止住了血的米露这样说道。
“想的美。”拉顿一只手拉起米露一只胳膊架起她,另一只手拿枪。
洛西卡正要拣起米露的枪,却明显看出有些吃力。
“殿下,带上些弹匣,”拉顿确实没有要让小孩去杀人的打算,“你不要开枪,给我换弹匣就好,另外给我跟紧了。”
“是,长官!”洛西卡敬了礼说道。
米露拔出了手枪,这是她现在能正常使用的唯一的武器了。
“距离起爆还有一分钟。”船上的喇叭说道。
拉顿击毙了三个敌人后到达了离船尾不远的高台泳池。
“洛西卡。”拉顿说了声,和洛西卡交换了装满子弹的冲锋枪。
到了平台的栏杆处拉顿发现情况不妙,潜艇后面拉尔陆加正躲着伸出枪来还击,拖延敌人的进攻。这里的敌人包括刺客和犯罪集团的武装人员——因为要偷潜艇,所以犯罪集团的人这次也算敌人了——打的最激烈的还是那两伙人。
“拉尔陆加,”拉顿呼叫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们应该是过不来了。”拉尔陆加答道。
“这样,你和坎尔先下水,我们从侧面汇合。”拉顿说道。
“长官,我不认为船侧面有适合下水的地方。”拉尔陆加反驳道。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一声闷响,船剧烈的上下颤了一下,然后船尾缓缓翘起。拉顿回头,浓烈的黑烟正在升起,船头也在上翘,整个船断成了两截。
“快下滑,”拉顿边扶起跪在地上的洛西卡边说道。此时米露正抓着栏杆并靠在上面,但如果船继续以这样的速度倾斜,这并不是一个好位置,“如果潜艇没有入水我们都得死,这是命令!”
拉尔陆加趁着混乱跳进了驾驶舱关上门,伴随着火车般的咯噔声,潜艇弹射进了水中。
随着船开始下沉,交火激烈的两方都停了下来,大家都虚晃几枪作掩护各自后退逃命去了,但哪里有退路?人们只好跳进海里,游向前端已经放下救生艇的地方。
船头部分已经分离的救生艇上面战斗依然继续着。
可以看出穿着制服的犯罪集团武装人员并无战意,消极地防御着刺客的匕首和拳头,一名制服者终于抓到了一把枪,打死了那艘救生艇上的唯一刺客。但另一艘救生艇就不一样了,寡不敌众的制服者们很快丧命。
很快,战场演变成了几艘不同阵营救生艇之间的战斗,但这也持续不久了,远处有几架武装直升机护航的直升机正向这里赶来,估计是有其他船只看到了这里的黑烟报了警。
“洛西卡,把防弹衣脱了吧。”说着,拉顿也脱下了自己的防弹衣,米露的因为中过弹太多早已失效抛弃了。
因为洛西卡会游泳,今天的浪也不算大,海水也不算冷,这样一来拉顿就不用太担心了。
“跳。”拉顿说道,然后越过了栏杆——此时海水快要没过栏杆了——驮着米露游向等待在不远处的潜水艇。
潜艇的上舱门已经打开了,拉顿拽着把手,将米露和洛西卡“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跳了下去,关闭了舱盖,拧上了大大的转轮。
周围再次陷入了只属于水下的寂静。
“我们去哪?长官。”坎尔问道。
“靠岸。”拉顿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找到洛西卡殿下的母亲,之后的事情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