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王成唯接莫奇下班。他把车挺在街边。等莫奇除了报社，就能看见。斜靠在车门上，看着夕阳余晖在指缝间流转。第一次发觉，等待也可以带着甜味儿。
莫奇忙了一天，蓬头垢面。好在年轻，脸上还不至于泛油光。但是也实在是，不好看。可是王成唯一点儿不介意。看她马尾歪了，伸手碰了碰她的脑袋。
“头发乱糟糟的。”见莫奇脸色一变，又道，“还挺可爱的。”
“你这样一揉，更乱了。”莫奇侧开一步，“你开车，我们去吃饭。”
“想吃什么？”王成唯看莫奇一脸疲倦，脸上没有了往日里噙在嘴角的笑，也没了影儿了。气氛有点不对劲呀。王成唯开口打破沉默的氛围。
“怎么了？不开心，我逗你呢？你这头发，凌乱美。”
莫奇侧头看他，扯出一个笑容。“不是为这事儿，我才心里难受。是工作上的事儿，有点劳神费力。”
“你眼睛近视多少度？”王成唯看着她拿下了眼睛，闭眼休息，这么问了一句。“你们这做编辑的，损眼睛得很。累了的话，睡一觉。等你醒了，就有好吃的。”
“真的？”莫奇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还真眯了过去。等醒来，天已黑。她看着车前挡风玻璃上落下的零星几片树叶。月光柔和，叶子姗姗而动。时间空间，静谧安详。她侧头看见了正在收好手机，看着自己的王成唯。
他说：“醒了？揉揉眼，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们这是在哪儿？”莫奇下了车，看见一个陌生的地方。王成唯不说话，往前走了几步。从大道上拐了出去，就看见了一条小道，三三两两的学生情侣相伴走着。
“带你去大学城的小吃街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说话间经过一个宿舍楼，王成唯笑道：“我就住在这里，往里面走，第三栋。我们研究生的宿舍和留学生的一起，没有禁严。他们大学生的晚上十一点就关了。”
“你上回不是说，过了时间点，会进不去？”莫奇眨眼看他。王成唯一下子红了脸，说：“我想着你室友也在，我要是留得久了，怕你尴尬。才那么说。对不住。”
“啊？”莫奇纳闷，“你怎么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如果是我，肯定想不了这么周全。你真好呀……”
莫奇的感叹，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她和王成唯在一起，聊天也好，吃饭也好。从来不带什么心思。他这么有心思，莫奇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好像是她自己不知不觉的，让他费心了。
王成唯也是一愣，看着她眉眼弯弯，笑这说：“还以为你会生气。”
“我才不呢！”莫奇一走进小吃街，就开始东张西望，“肚子好饿。看上去都好吃，我该吃点啥呢？”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莫奇眨巴着眼，说：“我都喜欢吃。这儿你熟，你觉着好吃的，我先试试。”
王成唯带着她走到了一个小摊子前。阵阵香味飘散而来，那章鱼小丸子在摊主的搅动下，一个个滚了出来。喷香诱人，还带着热气。叉起一个，放进嘴里，热乎乎的。有点烫，可舍不得不吃下去。莫奇张嘴和气的样儿，王成唯看着觉得傻乎乎的可爱。
从街头吃到街尾，都吃撑了。莫奇左手一杯奶茶，右手提着一小提的水果，准备带回去给也也。她满足地喟叹。“吃了这么多，还是章鱼小丸子好吃。”
“敢情我都是白偷喂了这么多。你还不喜欢？”
“这不是章鱼小丸子太好吃了。起点太高，到后来，越吃越失望。这不吃了个撑，还觉得不舒服。”
“那你别喝这奶茶了。”王成唯伸手来抢。莫奇没有防备，被他夺走了。看着他夺了奶茶就喝。莫奇一愣，想说自己喝过的。可是他一脸不以为意，莫奇也不好说。
但是莫奇没看见的是，他的耳根红了，脸上也烫得很。只是这奶茶的味道，似乎比往日里好了许多。
在河边，两人边走边聊。夜晚的风，吹过。微风吹起她的发丝，带着湖水青涩的味道。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就没有落下来过。风，吹落片片树叶。脚，踩过簌簌响着。这份甜美纯真的味道。莫奇一度以为，自己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体味一番校园恋爱的味道了。谁曾想，还有一个他，在这里等着自己。这种感觉，静谧又美好。
“你研究生还有多久毕业？”莫奇问，声音轻软，飘散在银杏叶间，状似不经意。
“今年研二，刚开学，还有两年就毕业了。”王成唯这么说着又问，“你是不是觉得两年太久了？”
“啊？什么太久了？”莫奇回头看他。
王成唯连忙摇头，笑说：“没，没什么！”他又多想了，还以为她是觉得自己是个学生，等着他毕业，还要两年。她会觉得两年恋爱太久。但转而一想，这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自己居然就想着和她谈婚论嫁的事，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在这大学城里转转。感觉自己真是白上了一个大学。读大学那几年，我从来没有这样，在自己学校里转悠过。整天宅在宿舍。不然就是图书馆阅览室。现在想想，可惜了。我大学在的地方，可是旅游城市嘞，可美了。”
“那么美的景色，那儿的人肯定也不错吧？你大学四年，没交男朋友？怎么天天宅着？看你肤色，还以为你很爱运动呢！”
“呃……”莫奇脸一红，不服气地说，“你这是绕着弯说我皮肤黑吧？男朋友是从来没有过，但不是因为我皮肤黑。”
“那还能是为啥？”王成唯故意道，但不知为何听她说不曾谈过恋爱，却挺开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