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过去的,绝不仅仅只是过去了便逐步遗忘的回忆而已,那些伴随着所发生的不可磨灭的痕迹,愉悦,自责,悲伤,困惑,懊悔,这些逐一的情绪将会遗留在我们脑海的某个角落,与那些记忆的碎片一起,每每想起,便都是一段穿越时空的负重经历,难销的过往。
“小琪她小时候很可爱,也很受欢迎......”
“这点我倒是能看出来,她现在也很受欢迎。”
“跟屁虫你闭嘴,好好听人家讲。”
“陈大小姐才是,不把桌上那只老鼠收起来才更人困扰吧,你没发现苏禾同学的眼睛一直没办法不看过来么。”
“布丁是松鼠!”
“总之瑶瑶你先收起来。”
“诶?连小静你也是他那边的么,讨厌你。”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呀......”
“苏禾你继续讲。”总之,能不能先不要讨论老鼠的话题,倒是认真听啊。徐沐穿插在其中有些无力的发言。
“噢,小琪她很受欢迎。”
“不......这点已经不用重复了。”果然还是因为那只老鼠心不在焉么。
“不过她本人好像不是很开心。”
“因为男生对他恶作剧?”这点倒是能想到啦,年纪小的男孩为了对喜欢的女孩子表示好感,都会有意地捉弄心仪对象来博取眼球。
“不是的,刚开始不是的,大家都很喜欢小琪,不会做那种事。”
兴许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吧。
“小琪她也很喜欢看书,我们就是因为这个认识的,那天.....”
“等,等一下等一下,打断一下,你是说看书对么,不是看奇怪的书,对,吧。”
“奇怪的书?”
“比如你手上这本。”
“我手上?这本,有什么奇怪的么?”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没,你继续。”
“小琪她呀,应该是渴望了解别人吧,所以看书来学习推理,猜测别人内心的想法,那些不遮遮掩掩的真实的想法。”
这样一说,好像有点能够理解了,只不过确定在学会以前,不会变得有犯罪倾向么,徐沐有些怀疑。
“苏禾你,应该也不喜欢和什么人相处对吧。”
“啊,有一些吧,我比较不习惯呆在人多的地方。”
“在学校的话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吧。”果然,恐怕能成为要好的朋友也是因为同样的被孤立了吧。
“是的,所以虽然有些难受,但还是不得不忍耐。”
“然后因为无法接受可爱乖巧的女孩变的和想象中不一样,所以欺凌了么。”
“欺凌?”陈瑶光适时地参与讨论。
“校园暴力啦校园暴力,不过是女生的话应该会相对好一些吧。”
“不,那是你和瑶瑶都没见过无关紧要的人,突然变得学会作恶的卑劣行径。如果不能抑制,自身也不够强的话,学校这种模仿彼此的地方也会变得很可怕。”
“为什么你说得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你经历过?。”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那种。
“不,他们不敢。”
“怕了怕了,你这样一说连我都怕了。”顾貌才摸了摸自己的小胸口。
喂!你怕的不是学校吧,私自承认弱小很不负责任吧。
苏禾似乎还在考虑应该怎么接话,然而接下来她所说的让三人组都闭上了嘴。
“那一天,有个男孩死去了。”
“......”
“很突然的,就在许多人的眼前,安琪她披散着头发,握着一把小刀,血顺着她的手滴到地上。”苏禾有些吃力地描述,似乎是不愿回忆那段经历。
“安琪她杀了人?”
“不是的!小琪她没有。”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的苏禾,“小琪她什么都没有做,是那个男生自己撞在石柱上,跌进了河里。”
“那血......”
“那是小琪的血,小琪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
图书室里异常的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员陆续地离开,只剩下聆听事件的五个人沉浸在难言的情绪之中。
“没有人去救他么,那个男生,许多人都看到了吧。”陈瑶光看向苏禾,感觉她已经有些疲倦了。
“没,当时的我们都很害怕,直到有人跑去像大人求救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警察们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在男孩的父母无法接受的悲伤和责难,以及小琪的父母难以言喻的恐惧目光下,很久之后我都没有再见过小琪......”
“这不是她的错,但是那个男孩也是无辜的。”舒静雯叹了一口气,作为聆听者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无辜?舒静雯你多少是个女生吧,在那样的情况,不得不用小刀来逼迫自己,能想到这一点的小孩子,是受到了怎样的欺凌和压迫才会做到这种程度。不是每一个都跟你一样是大猩猩吧。”
出人意料的,舒静雯只是瞪了顾貌才一眼,似乎对他大猩猩的称呼十分不满,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出拳,恐怕也是因为顾貌才此刻的表情异常的严肃。
“总之,现在问题就是我们听了那么多,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之类的吧。”
总感觉好麻烦。
“这是当然的阿沐,你都拜托我们去调查了,难道不是想帮安琪才管这么多的么,可爱的女孩子在等着我们吧。”
不,就算你那么说,为了女孩子才去采取行动,因为可爱才拯救什么的正义果然那什么,太恶劣了吧。
“人不是你的朋友么,朋友来着?虽然是自称的,现在却打算放手不管?”
喂喂,你这一副很有正义感的发言是闹哪样啊舒静雯,这明明更像是推脱吧,以朋友的名义要挟啥的。
“对呀小沐,我们做点什么吧,果然安琪同学她,还是,很害怕的吧。”明明最不靠谱的就是你了,再者说我现在十分怀疑我身为朋友的动机,和人家究竟没有把我当做朋友的事实。
徐沐看着这一群人看过来的目光,不知道怎么的责任重大么应该说,包括苏禾的一脸期待的目光在内。喂喂,不要擅自期待呀,我并不是值得并能够回应那份期待的那种人呀。
不过啊,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吧。
“那么,看样子很闲的家伙们,能帮一帮我么。”
“那是当然的吧。”
“如果我有空的话。”
“要加油哦小沐。”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那么,我宣布,少年侦探团今天成立了。”
神特么侦探团!
“偶哦,听着就很不错呢。”
“江户川徐沐?”
“毛利小沐郎。”
“啊哈哈哈......”
果然这是三个神经病。咦?你是说我也是?
接下来。
嗯......虽说是要调查,但是,该怎么做?
“总之,先这样吧......”
......
夜晚,遮挡了尘埃的天色,幽闭的天空下,顶着昏黄的路灯穿行着的路人。
近处,一个摇晃的老人,倚靠在手推车旁,细数着今天稀薄的收入,老人没有注意到身前的阴影变的密集,等他抬头,他已经被一群叼着烟,梳着赖皮头的混混围上。
“老头,生意不错啊。”
当然,哪都不缺这样的事,即使是安宁的城市,也总有着无时无刻不被欺压的人,生活在底层的艰辛,无法摆脱。
老人当然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所以他一下子就把钱揣进怀里,脸上有些紧张地赔着笑。
“哥几个缺一点钱,刚好路过,算借的,帮哥几个一把你看怎么样。”手持棍棒的混混这样说,脸上的轻蔑和讥讽嵌进肉里,真是一张难看的嘴脸。
“我,咳咳......我没钱。”
“怎么会没钱呢,哥几个盯了你一整天了,快点吧,还有事,别逼我们动手,对你也好。”
“真没钱。”
“没钱啊?没钱行啊,那你这小车就别要了,这俩轮子兴许还值得钱。”
“车,不能给你们,车子,我,咳,还要的,还要挣钱......”
“挣钱,挣什么钱,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们向你借点你没有,怎么,车子拿来用用也不行?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反抗当然是没用的吧,他们人多势众,即使反抗也只能自讨苦吃,带着这样念头的老汉,把怀里的钱攥得更紧了些。
“咦?大哥有人靠过来了。”
“人?”
手持球棍,被叫做大哥的混混皱了一下眉,他们挤在这个角落,应该没什么会来自讨没趣吧,见义勇为什么的,又不是写小说。
但是迎面走来的就是有那么一个人,有趣的是,还是个女孩子,看上去还很可爱。
“小妹妹,有什么事么,大哥哥们这里没时间陪你玩哦。”就算觉得有趣,还是决定不惹麻烦的小混混,伸了伸球棍,右手装制作无意的抓了抓鬓角下的头发,那里微微亮的耳钉,在灯光下扑闪扑闪的。
“抢劫?”
然而女孩好像不吃这一套,一下说出很不合时宜的不得了的话。
“呵哼,所以?”
“这么老的你们也下手,不怕生孩子没**?”
“哇靠,这小妹妹会骂人诶大哥。”
挥球棍的没理会他,甚至没有动怒,他脸上的横肉堆着笑,“那小妹妹教教我,该朝谁下手,小妹妹你么?”
“朝你妈吧。”
“???”饶是有些玩乐心情的混混,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可能有那么多耐性。
“再不走的话,要大哥哥们教教你怎么说话?”
“还不滚臭婆娘,给你脸了?”
但是安琪无动于衷,没错这么晚出现在这种街头游荡的女孩竟然是安琪。
随之聚拢过来的混混,连小车都没有,只是一群衣服破旧点,头发鸡毛蒜皮点的地痞?这样的垃圾,向这边靠过来。
然而紧接着,走到小女孩跟前的混混们,却看到了女孩眼中那耀眼的红光,那如同宝石一样瑰红的颜色,在这个黑夜中如同火焰的燃起。
“啪!”安琪在一个老人惊讶的目光下,重重的甩下一个巴掌。
但是,眼前的人一动也不动,就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而无法动弹。
“啪!啪!啪!啪......”如同扇风那样,女孩一个又一个的打,就像玩具,就像垃圾,如同疯了的小女孩在冲着玩具泄愤,连踢带踹,释放怒火。她一直打,打到那些看起来像木头一样的人脸肿得像猪,打到自己的手心手背火辣辣的疼,这眼前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就在唯一一个观众老人的见证下,好像着了魔一般,是那样的晴天霹雳。
“滚。”最后一声惊喝声回响在街角,然后那些像木头一样的人忽然醒了过来,又或者没醒,连报复的想法都没有,张皇地溃散。
安琪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那个人,那是她打的最狠,说话也最难听的某个混混,倒在地上,脸上都是血痕,身上都是脚印,似乎解除了什么,捧着下身一时挣扎着没有逃走。
“老爷爷......”
嘶,那个方才红着眼睛的魔鬼转向了自己这边,老人身体后倾,满脸惊恐地盯着她。
看着那明明是自己救下的人,现在这一刻又像见鬼了一样的害怕自己,安琪有些感触,只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
她褪去了眼中的红芒,默默地转身离开。
某一刻她似乎听见身后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回头去看。
看着那个方才无力的老人正扒拉着地上人的衣服,从他衣兜里掏出了钱包,手机......
紧接着,很快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