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实力强大,地位超然,足可以影响一派的兴衰荣辱。当今仙界有十三大门派,其划分依据便是因为他们的门派中有天仙坐镇。
地仙巅峰和天仙之间看似仅有一线之隔,但是这一线之隔却似一道鸿沟,阻断了千千万万人的进阶之路。曾经有人天赋异禀,只用了三年就修炼到了地仙巅峰,但是其后的几百年里他都一直再无寸进。
天仙难得,有如凤毛麟角,当世为人所知的天仙也不过只有三十三位罢了。
张秀山痛心疾首,后悔不迭,若是早知道路钟灵是天仙之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进青园的。
张秀山大怒道:“路钟灵,你骗我!”
“公爹何出此言?”路钟灵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给张梅琮疗伤,修补着他的身体。
“你已修炼成天仙之体,为什么不早说?”
“儿媳心系夫君安慰,唯恐公爹你节外生枝,所以未能提前告知,还望公爹见谅。”
“路钟灵!路钟灵!”张秀山歇斯底里地大叫,急火攻心,只觉眼前一黑,摇摇欲坠。
“公爹所担心的,无非是日后青园的掌门传承。我可以向你保证,夫君以前不想争权夺利,以后也不会想争权夺利。等他康复了以后,他会跟我回灵秀谷隐居,就像当年我的祖父路天涯那样,远离家族内斗,绝不插手青园之事。”
张秀山凄惨地笑道:“好哇,好哇。你把灵秀堂当成了嫁妆,然后再让大郎回灵秀谷去,这转了一圈,灵秀堂还是归灵秀谷所有,到头来我一无所得。灵秀堂只不过是你的鱼饵,是我太贪心了,我竟然真的以为能得到它。”
“婆婆不是给了您一样东西吗?夫君能活,公爹没有了后顾之忧,这很公平。”
张秀山无言以对,旁边的金令院主张秀简低声道:“掌门,她方才对敌,明显没有天仙级的实力,我猜她肯定也受了重伤,只是她身为天仙,轻易地瞒过了我们。她现在最多是地仙巅峰的实力,我们六个人想要拿下她易如反掌。”
“我劝各位叔叔伯伯不要轻举妄动,若今日夫君不能活,那么我发誓青园必会落得和当年的京山派一样的下场;若今日夫君能活,我必感激涕零,铭记于心,他日结草衔环,倾心回报,定不会亏待了青园。一利一弊,望各位权衡清楚。”
张秀山恶狠狠地瞪着下方的路钟灵,恨不得马上杀了她,可是他今天中了路钟灵太多的算计,唯恐她还有后招,所以几番犹豫之后,还是颓然道:“她在这地脉灵穴里如鱼得水,纵然我们现在能拿下她,也必定会有所损伤,之后更会有无数的麻烦,罢了。”
张秀山对路钟灵高声道:“希望真如你今日所言,日后和他回灵秀谷隐居,绝不插手青园之事。”
“公爹放心!”
“我不放心又能怎样?”张秀山在心中自嘲。
“走吧!”
张秀简留下来继续监视路钟灵,其他人带着十足的恨意和不甘离开了。
路钟灵脉脉含情地看着张梅琮,轻笑道:“忍了大半天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你要早点醒过来啊,我是真的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
东洲,海滨。
海浪唰唰,海风习习,天地一色,辽远空阔。
太乙迷宫的入口就在靠近海边的陆地上,是一团散发着光怪陆离光芒的气团。它不断变幻着形态,时大时小,最大的时候可以蔓延数百里,最小的时候仅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现在它的形态比较稳定,长宽各有百余丈,厚有十几丈。
没人知道太乙迷宫里面究竟有多大,也没人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形,人们只能从散佚的上古残卷中得到一些含混不清的信息。人们猜测太乙迷宫可能是一片游离在三界之外的神秘空间,里面留有上古神祇的遗产。
东洲首席仙门——委羽山的众多长老弟子在太乙迷宫的入口周围警戒,提防有不明真相的人误入太乙迷宫。因为曾经有过一个人在太乙迷宫里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出来以后威震寰宇,所以也有许多异想天开的人执意要进太乙迷宫里寻宝探秘。对于这样的人,委羽山也不会阻拦,顶多是告诫几句,提醒其中的凶险。
此外,海边还聚集了许多前来凑热闹的散仙和普通百姓。
此次委羽山负责带队的人是掌门弟子练一鸣,他穿着一身青蓝道袍,头戴道帽,在海边来回巡视,和自己的同门交流着意见。
临近晌午时分,练一鸣拿了些干粮和清水,向海滩上一块突兀高耸的巨石走去。
巨石上有两个十分漂亮的女子。
左边的女子挽着妇人发髻,淡施妆容,脸上有两抹淡淡的红晕,她的两只手上戴着两只鲜红晶莹的玉镯,衬得皓腕雪白,举手投足犹如风摆杨柳,娇柔灵动。
右边的女子随便扎着一个马尾,两只眼眸灼灼似火,天生带着几分威怒,不着粉黛的脸蛋儿欺霜胜雪,开怀大笑时便如雪中怒放的红莲,鲜艳热烈。
左边的女子是练一鸣的新婚妻子,也是昆仑山摩云洞洞主的爱女,金松儿;右边的女子,便是灵秀堂的二小姐,路钟灵的妹妹,路毓秀。
她们两个和练一鸣都是京山结义的成员,练一鸣排行第五,路毓秀排行第六,金松儿排行第七。
路毓秀和金松儿在巨石上并排着曲膝而坐,金松儿一脸幽怨地对路毓秀道:“六姐,每天陪着你在这里枯等,真是无聊透了,我们下午去附近的城里逛逛好不好?”
路毓秀拿眼剜了她一下,道:“什么叫每天陪我?你明明是来陪五哥的,然后顺便有空了陪陪我,说得好像我硬拉着你在这儿等似的。”
金松儿一叉腰,气鼓鼓地道:“哼!要不是知道你在这儿,五哥也不会主动请命来这里。我们才刚成亲没几天,师傅都给他放了大假了,我们本来打算去中州玩儿的,现在全都毁了。”她说到这儿,不解气地扬起两只小手,当成爪子使劲儿地抓捏路毓秀的胳膊。
路毓秀被她捏地摇头晃脑,不过她并不在意,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道:“你们成亲的时候我送了这么大的礼,你陪陪我也是应当的吧。”路毓秀的眼睛瞟着金松儿手上的红玉手镯。
“你都富得流油了,还在乎这点儿东西啊。”金松儿不认可,“这可是我的新婚啊,我赔大发了。”
“那……老猫借你玩儿两天?”路毓秀觉得金松儿是有点儿“赔”,试图给她找补一些。
“不行,你把老猫送给我!”金松儿得寸进尺,继续加码。
“那可是我家的祖传老猫啊,”路毓秀瞠目,“你别太不要脸了!”
“就不要脸了!”金松儿不依不饶。
路毓秀反击了,两个女子张牙舞爪地互相抓捏对方的胳膊,乱作一团。
“六妹、七妹,你们打什么呢?”练一鸣来到巨石上,纳罕地问道。
虽然练一鸣和金松儿已经成婚,但是他们之前已经是多年的结义兄妹,称呼都叫习惯了,所以一直没有改口。
路毓秀一边还击着金松儿,一边道:“你家娘子在这儿跟我耍无赖呢!”
路毓秀的力气比金松儿大,稳占着上风,趁着她一不留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右手用力一拧,左手顺势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把金松儿的胳膊背了过去,金松儿的另一只胳膊犹自挣扎,路毓秀轻轻一捞,也给她拧上了。
金松儿背对着路毓秀,身子一颠一颠的,哭唧唧地道:“六姐欺负我,五哥你快来帮帮我啊!”
练一鸣蹲下来兴致勃勃地看戏,揪了一块馒头送进金松儿的嘴里,问道:“你耍什么无赖了?”
金松儿咀嚼着馒头,呜呜地道:“我没……耍无赖,是六姐耍无赖,放……放开我。”
“你老实不老实?”路毓秀笑道。
“老实了,老实了。”金松儿求饶。
路毓秀松开了金松儿的两只胳膊,练一鸣递给路毓秀干粮和清水,然后坐到金松儿的旁边。
金松儿不住地用粉拳敲打着练一鸣,口中念念有词:“叫你不帮我,叫你不帮我……”
练一鸣哈哈一笑,伸展臂膀把金松儿搂进怀里,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金松儿顿时面如红布,羞不可抑地把头埋进练一鸣的怀里。两人成婚不久,金松儿还如少女一般,十分羞涩。
路毓秀突然就觉得手里的馒头索然无味。
练一鸣望着远处,意味深长地道:“你们发现了吗?这次太乙迷宫的入口有些奇怪。”
金松儿抬起头不解地问道:“有什么奇怪的?”
路毓秀喝了一口水,道:“这次它持续的时间太长了,到今天为止,满打满算,有两个月了。”
练一鸣道:“根据以往的历史记载,太乙迷宫的入口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是二十六天,这次已经超了两倍多,不知是什么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