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路毓秀痛苦大叫,扑到路钟灵的身上放声痛哭。
柳壶立刻冲进了产房,古鹤、老猫、苏氏、张秀山、张梅瑞,一时间全都冲进了产房,惊愕紧张地看着查看路钟灵的柳壶。
柳壶查看完路钟灵的身体,痛不欲生地道:“大姑娘她……殁了。”
“灵姐姐!”古鹤扑上来。
“喵——”老猫发出一声尖叫,原地凌空跳到路钟灵的旁边。
张秀山如遭雷击,全身颤抖,张梅瑞赶紧扶住了他。
稳婆把孩子递过来,柳壶急忙去查看。
半晌之后,柳壶全身摇摇欲坠,声音震颤:“岁寒之毒!岁寒之毒!张秀山,张秀山——”他戟指怒目,赫然指着张秀山。
“呛——”一声龙吟剑鸣。
山河剑直取张秀山的咽喉。
张秀山勃然变色,身前脚下立刻升起一道坚硬岩墙。
路毓秀欺身冲上,一剑击碎了岩墙。
张秀山已经退后了两步,脚下再升起一道坚硬岩墙。
路毓秀再次击碎。
“砰!”
“砰!”
“砰!”
“砰!”
……
一连十七道岩墙接连被路毓秀击碎,去势不减,张秀山此刻已经退到了院子正中,手捏仙诀,在路毓秀的头顶凝出数十把金刀铁剑。
路毓秀不退,不避,剑势更强,直刺向张秀山的咽喉。
张秀山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以掌护住了咽喉。
金刀铁剑落下,刺入路毓秀的后背,然后消散如风。
山河剑刺透张秀山的掌心,刺破张秀山脖子上的表皮。
张秀山神情痛苦地大力一拧胳膊,把路毓秀连人带剑甩到一旁,脖子上擦出一抹血线。
路毓秀双目如火,山河剑直指苍天,剑芒直冲云霄,豪光剑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轰然劈下。
张秀山的周身赫然突起两只岩石巨掌,罩在张秀山的头顶,硬接下了这一剑。
但是这一剑却剑势未尽,汹涌澎湃的剑气源源不断地在剑柱周围生成落下。
剑气狂风席卷大地,房屋倒塌,张秀山和路毓秀的两侧为之一空。
原本的产房被吹飞,里面的人暴露在外,古鹤老猫都用法力护住了路钟灵和灵秀堂的一干人等。
张秀山躲避在岩石巨掌下,对路毓秀大喊:“你冷静一点,你姐姐不是被我所害,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岁寒之毒!”
然而现在路毓秀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哪里还听得进去一个字,之前张秀山不让她陪姐姐进书房的事情更加深了她的误会,她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字:杀!
“咔!”
张秀山和路毓秀中间的大地忽然裂开一道百丈深渊,那是被强大的剑压劈开的。
路毓秀欺身逼近,剑气纵横,蛮横霸道。
漫天席地的剑气遮天蔽日,风雷大作,路毓秀犹如上古怒神,把张秀山逼得节节败退。
张秀山心中骇然,他知道路毓秀心生误会,所以刚才未竞全力,然而现在自己全力应对,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无论自己幻化出什么,都会瞬间被路毓秀的凌厉剑气击碎。他昨日观看路毓秀和柳向文的比试,自认修为还在路毓秀之上,可是盛怒之下的路毓秀实力暴涨,他竟然完全不是对手。
张秀山无可奈何,只得喝道:“给我拿下!”
青园五院的院主和数位地仙巅峰的长老早已赶来,只是未得张秀山命令,不能出手相帮。
张秀山一声令下,顿时风云突变。
十几个火焰巨人瞬间包围了路毓秀,烈焰锁链缠上山河剑,路毓秀难以脱身。
就听一声清亮的鹤鸣直冲九霄,古鹤变出真身,双翅一舞,无数飞羽瞬间刺入火焰巨人的身体,火焰巨人摇晃着瘫倒,消散。
“喵——嗷——”老猫发出一声嚎叫,身形瞬间变大,变成一只十几丈高的巨兽,周身黑气环绕,扑咬着天空中的青园众人。
场面顿时又乱作一团。
然而终究是寡不敌众,路毓秀、古鹤、老猫先后败下阵来,古鹤全身十几处受了重创,一个胳膊无力地垂着,刚才被人打断了。路毓秀全身浴血,以剑支撑,半跪在地。
老猫的情形还比较好,它是看到路毓秀和古鹤落败,恐怕他们被青园害了性命,所以从重重危险中抢下了两人。此刻变成原来的大小,站在路毓秀的身前,敌视着张秀山等人,嘴中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青园这边也有些人挂了彩,其中一位地仙巅峰的长老刚才在和古鹤拼杀时被他以飞羽伤了眼睛,眼看是瞎了。
原本正在照顾张梅琮的钟连,看到路毓秀等人在和青园的人拼杀,早就顾不上张梅琮了,此刻已经赶到了战场。
而苏氏在看到了钟连以后,连忙返了回去,进到屋内看到张梅琮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她走到床边,发现张梅琮居然睁着眼睛,不禁大喜过望,扑到张梅琮的身上叫道:“儿啊,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张梅琮有些艰难地支撑起身体,无力地道:“母亲,我这是在哪儿?”
“青园,你回青园了,路钟灵把你送回来的,她还治好了你的伤。”苏氏忙不迭地道。
“哦,是了。钟灵呢?”张梅琮问道,他还有些不清醒。
苏氏心中一凛,微笑道:“她怀着身子,大夫让她多休息,她现在正在午睡呢。”
张梅琮点点头:“苦了她了。我刚才昏睡中听到外面好像有声响,很大的声响,我就醒了,外面是怎么回事?”
苏氏道:“没事,不过是同门比武切磋,动静大了点儿,现在应该已经停了。”
“哦。”张梅琮不疑有他。
苏氏又道:“你才刚醒,还是再多躺一会儿。等会儿钟灵醒了你再起来。”
张梅琮点点头,重又躺回去。
路毓秀眼神冰冷着,两眼好似要择人而噬的猛兽,死死地盯着张秀山。
其他人看到路毓秀的眼睛全都不寒而栗,这是一双何等绝望而又愤怒的眼睛啊。
张秀山浑身不舒服,他对柳壶道:“柳壶,你可看清楚了,那孩子真的中毒了吗?我可从未听说过什么岁寒之毒。”
柳壶抱着死婴怒目圆睁,大声道:“岁寒毒是傩巫格先的秘制毒药,其性极寒,中毒者筋脉如冰,如曝身寒冬。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老泪纵横,再也说不下去,埋下头犹自哭泣不止。
张秀山又怒道:“就算她真的是中毒了,你凭什么直接认定是我下的毒?”
柳壶同样怒道:“早上的时候我给大姑娘号过脉的,没有半点的异常,她之后就去见你了,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下毒!”
张秀山心中大恨,路钟灵死则死已,却把他置于了火盆之上。
张秀山道:“路钟灵乃天仙之体,这岁寒毒真有那么厉害,竟能毒杀了一个天仙?”
人群中响起一阵哗然之声,路钟灵天仙之体的事情,张秀山并未宣扬,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柳壶有些迟疑:“这……”他也心中困惑,岁寒毒的毒性他清楚,毒死一个婴儿还情有可原,但不应该导致路钟灵也血崩丧命。
张秀山又道:“虽然路钟灵是在我的书房里跌倒才会导致早产,但是我确实没有推过她,也从未对她下过毒。她对我处处防备,我哪儿来的机会和手段可以让一个天仙中毒?”
柳壶哑口无言,路钟灵对张秀山的防备他是清楚的。
张秀山继续道:“最有可能下毒而不被她发觉的时机,就是刚才她临盆的时候。你们回想一下,是不是有人在她临盆之时,趁着人们慌乱之时,对路钟灵下了毒?”
人群的目光又集中在了方才产房里的丫鬟婆子们身上。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
古鹤叫道:“这些人都是我一个一个的挑选出来的,她们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对灵姐姐下毒。”
张秀山轻蔑地一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丫鬟婆子们中突然有人举了下手。
路毓秀猛然转头,如野兽般注视着那个举手的婆子,阴声道:“是你?”
那婆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摆手摇头,急急地道:“我是想起来,刚才产房里进来过一个丫鬟,是苏夫人身边的。她说是苏夫人叫她进来看看情况,她在产房里待了有一会儿,我记不清她有没有靠近过大小姐了,当时产房里太乱了。”
其他的丫鬟婆子随声附和,纷纷点头。
张秀山环视一周,发现不见了苏氏,顿时心中一沉,立刻道:“去把夫人找来!”
老猫在空气中四处嗅着,突然尖叫一声,又变作一只十几丈高的庞然巨兽。
老猫突然变化,青园众人纷纷戒备,只见老猫一跳,蹿出几十丈远,他在青园里急速奔跑,直奔着某个方向而去。然后老猫在某处院子里叼住一个人,迅疾地跑了回来。
老猫一张嘴,那人掉到地上,是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