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灵秀堂分号。
钱哲等分号人员汇聚在院中,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四周外围和天空的战局。
事发突然,钱哲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就乱作了一团,不过看起来那些人还是有所顾忌,始终没有入侵灵秀堂。
有伙计从别院急匆匆地跑了回来,钱哲焦急地问道:“找到了吗?”
伙计摇头,一脸惊慌地道:“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绿萝姑娘和袁徳少侠。”
钱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人丢了才是最让他担心的。他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看到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孙典夫妇,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担心和害怕的表情。
钱哲急忙走到两人面前道:“孙兄,外面太乱了,你们快回房间里去。”
“小心!”孙典正望着天空,突然大叫了一声,推开自己的夫人,又向前把钱哲撞开。
原来在半空混战之中,突然射下了一条绳索,来势汹汹,煞气腾腾。
孙典手结剑指,虚指向天,数道血色剑气刺向那条偷袭的绳索,然而他刚一施法,便感觉全身的血液似沸水蒸腾一般,全身灼疼,顿时就萎靡了下去,血色剑气没了法力维持,也在半途中烟消云散。
那条绳索径直缠绕到孙典的身上,把孙典拉到了空中。
吴夫人惊惧地大叫了一声,幻化出一把长剑,飞身追上半空。
漆黑的夜色中不知从何处打来一道青光,将吴夫人打翻在地,吴夫人挣扎着坐起,气息混乱,无力再战。
而在分号外围混战的双方中,其中一方的两个头领见此情形大呼上当,其中一人急忙道:“快下令撤退!”
另外一人的嘴中立刻发出一连串尖锐奇怪的哨声。混战之中的一部分人听了,立刻摆脱了对手,四散奔逃。而另一方却也像是听懂了似的,毫不恋战,也是立刻逃窜。
须臾之间,混战双方全都逃得无影无踪。
随后,路毓秀便到了。
路毓秀裹挟湛蓝剑芒急速地飞临到宜城上空,她远远地望见战局平息,那些人正逃往各处。路毓秀立在半空,轻轻挥舞了两下山河剑,无数道剑气肆意纵横,如水银泻地、瀑布飞流,瞬间铺满了整个宜城上空,并且向外延伸了数里,宜城笼罩在一片幽蓝光芒中,亮如白昼。
那些四散奔逃的人在强烈的幽蓝光芒中无所遁行,每个人都被数道剑气牢牢地锁定。路毓秀凶名在外,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些人被剑气锁定以后,一个个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地冷汗直流,生怕路毓秀一个不高兴就送他们见阎王。
化身原形的古鹤与路毓秀同时赶到,他察觉到那两名九灵地仙已经向东逃出了宜城,不在路毓秀的剑气范围内,于是振翅急追,几个弹指的功夫便追到了两人身后。
这两个人都带着夜叉面具,看不到容貌。两人同时在半空中急停,然后转身,全力地向身后的古鹤打出一拳,强劲的拳风破开虚空,直接打在古鹤的双翅上,然后径直穿过古鹤的身体,古鹤的身影变淡消失。
下一刻,重新变回人形的古鹤出现在二人身后,左右各打了一掌,把两人从空中打落在地。
其他灵秀谷的手下相继赶到了宜城,路毓秀命令他们,把那些分散在宜城四处的人通通抓回宜城分号。
路毓秀询问着钱哲之前是否有人员伤亡。
钱哲急忙回道:“今夜在此留宿的绿萝姑娘和一位在此疗伤的袁徳少侠从战斗一开始就不见了,还有一位叫孙典的病人刚才也被他们掳走了。”
“哦?”路毓秀微微惊讶了一下,暗想着:“看来今天晚上的事跟袁徳、孙典都有关系。”
正在这时古鹤回来了,他把那两个人扔给了手下,来到路毓秀的身边。
古鹤的脸色不太好,路毓秀关切地道:“你受伤了?”
古鹤抚摸着胸口,道:“被他们打了几下,都是小伤。”
路毓秀面色不善地道:“还是跑了几个,你带几个人,顺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下去,如果天亮还没有追到的话就回来吧。”
古鹤点头,挑了几个人走了。
老猫驮着路云景和素纤赶到了宜城分号,路云景得知绿萝失踪以后大惊失色,慌忙地叫人赶快去找。
路毓秀安抚道:“我猜她大概是去追那个叫袁徳的少年了吧,别担心,她机灵得很,会保护好自己的。”
路云景只能暗暗祈祷绿萝不会出事,他现在终于想明白了,袁徳在他离开宜城分号时喊的那句话,其实是说给外面那些人听的,他是想打草惊蛇。这个袁徳身上的秘密,绝对非比寻常。
分号外面灯火通明,十分喧闹。伙计们来报,是宜城官府的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钱哲出去应付了。
吴夫人无比紧张和担心地看着灵秀谷的手下陆续把人押回来,看到孙典也跟着回来,心口的大石终于落地,直接扑到了孙典的怀里,簌簌落泪,后怕不已。
一个精壮男子来到近前对路毓秀道:“秀夫人,人都抓齐了。”
“全都带回谷去,先把他们的头领找出来,明天再仔细地审问。”路毓秀吩咐道。
“是!”精壮男子领命走了。
孙典夫妇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孙典谦卑地躬身施礼,对路毓秀道:“孙典多谢夫人的救命之恩。”吴夫人也深福一礼,紧低着头道:“妾身谢过夫人对我相公的救命之恩。”
“你们是灵秀堂的病人,我救你们是理所应当的,不用多礼了。”路毓秀淡淡地道。
虽然路毓秀这么说了,但是夫妻二人还是深低着头,生怕错了半点儿的礼数。路毓秀的气场也着实强大,他们两个现在还震惊于刚才路毓秀所展示出的强大实力,他们在路毓秀面前,感觉自己渺小的如同蝼蚁。
路毓秀皱着眉头,这夫妻俩果然和云景说的一样,也忒胆小拘谨了。
路云景温和地道:“孙道兄,我听说刚才你们夫妻两个都被人袭击了,这宜城分号的大夫治不好你们的伤,请你们到灵秀谷去医治吧。”
吴夫人立刻抬起头回道:“不用了。”
“嗯?”路毓秀疑惑地看向她。
吴夫人像是被吓着一般,立刻又低下头,吞吞吐吐地道:“不……不用了,真的不麻烦了。”她的小脚一点点地挪动,躲到了孙典的背后。
孙典几番欲言又止,最后面带歉意地道:“谢谢路公子的好意,我们……”
“你们顾虑什么呢?”路毓秀沉声问道。
“没,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孙典连连摇头。
路毓秀冷冷地道:“刚才那些人并没有全被我抓到,还有几个厉害的漏网之鱼,你们可想清楚了,他们可能还会再回来的,我可不会留下人专门保护你们两个。”
“啊,那个……”吴夫人看起来十分纠结,想说又不敢说。
路云景道突然:“姨母,我想再留在这儿等一会儿,说不定绿萝很快就回来了。”
孙典夫妇诧异地看着路云景。
路毓秀道:“现在已经四更天了。”
路云景对路毓秀笑了笑,没有说话。
路毓秀看着孙典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人,我侄儿好心要为你们治伤,你们还推三阻四地不愿意去。难道我们灵秀谷是什么险恶之地?”
孙典急忙否认:“没有,我们绝没有这么认为,只是……请夫人原谅,我们确实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不就是一套家传的修炼功法吗?哼!”路毓秀的耐心消失殆尽,“云景,你回去吧,我留几个人在这儿等绿萝。”
路云景静了一下,对孙典道:“孙道兄,你所谓的苦衷,难道是和灵秀谷有关的?”
孙典和吴夫人明显紧张了一下。
路毓秀皱眉道:“真的是和灵秀谷有关的?”
孙典犹豫半晌,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然后道:“实不相瞒,确实与贵谷有关。我之前曾向一位高人请教,该如何弥补我所修炼功法的缺陷。那位高人指点我来到中州西南,说机缘到了以后,自会得到我想要的。但是他又给了我一个锦囊,说如果我哪天练功走火入魔了,就按照锦囊所说的行事。后来我果真在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我就拿出锦囊看,发现锦囊里的字条写的是……”
“是什么?”路毓秀凝声道。
“一入灵秀谷,必死无疑。”孙典说完,深深地埋下了头。
路毓秀面色阴沉着,这是什么人,居然说出这种话?
路云景的心中也有一丝不悦,他问道:“可否请孙兄告知,那位高人是何方神圣?”
孙典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你不知道?”路云景诧异着,“那你又是在什么地方见到那位高人的?”
孙典道:“是在天尊府。”
路云景、路毓秀愕然相对,路毓秀想到了某个让她极为痛恨的人,她对孙典道:“他给你的锦囊呢?拿给我看看。”
孙典从怀中拿出一个黄色丝绣的锦囊,递给了路毓秀。
路毓秀拿出里面的字条,打开一看,果然是那个熟悉的笔迹,她满脸怒气地紧紧攥着字条,指节“咯咯”作响。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气氛无比地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