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芥此时说不出话了,看着思无域伤得惨,自己着心口疼,宽大的衣袖下拳头紧攒着。她不敢去碰思无域,徒儿此时浑身是伤。
她看着满眼倔强的思无域,察觉到此事或另有蹊跷,但是他认了过错,是不想让她左右为难吧。她一只知道思无域性子是皮,但却是十分有分寸。
“臭小子,为师不去找你,你倒过来找了。记住这个伤,是提醒你,莫要再做这种错事。”荆芥定定的看着思无域
思无域勾起唇角邪魅一笑,点头,他明白荆芥相信他。荆芥给了他个且安心的眼神,猛地抬手一击打在思无域的颈项处,思无域直直倒下,梭织会意也没有去扶。
“梭织把这逆徒带回灵界,让他闭门思过,不许他踏出灵界一步。”
梭织蹙眉轻唤,“灵主……”
两人一对视,梭织便止住了原本要说的话,只是他眼中的担忧是化不开的。
荆芥转身对仙后道,“咳,仙后大殿下见笑了,那个下凡寻找小丫头的魂魄的事便给灵潇吧,这般重要事放那小子下去,怕是又要惹出什么祸患。”
“不可!”琯闻抬了抬眼皮后缓下语气,“你若是去了凡间可想过灵界如何?”
“去往人间灵潇可就是个凡人了,到时若是遇上什么妖邪可是十分危险的。”仙后突然柔声细气,似欲引猎物上钩的凶兽。
“若真是那般也是灵潇的命数,只是徒儿遭业,为师的定是要替他还了果的。灵界我就交予师兄了,还请师兄替师妹我照看一番。”荆芥朝琯闻一礼。
琯闻不语,倒是仙后笑了起来,“灵潇倒是个公私分明恩怨分明的。那位将灵界交给你也是没看错你。”说罢仙后冷笑着带着两仙侍走了。
“你可知师父,为何不让你出灵界?”琯闻许久不言终是说了句话。
“定是怕我闯祸,还有让我守好灵界吧。”荆芥如此答。
“师父临行前为你算了一卦,就在近百年来,你有一劫将近,或浴火而生或粉身碎骨……”
荆芥为之一振,恍然大悟,嘴上却淡定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
琯闻侧目。
“怎么师兄是不信我有如此高的觉悟。”荆芥轻笑。
琯闻闭了闭眼,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事已至此,你要小心。”
荆芥微笑,“还劳烦师兄帮忙照看下灵界和我的两个徒儿。师妹的全部身家,可就交给师兄了。”
琯闻应下。几日后他亲自送荆芥下了凡,他呆愣在轮回池旁边许久,仙侍们也不敢上前打扰。
这寻那丫头的魂魄,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全凭运气。仙后派人来送我下去时,说是给安排个契机将带着那小丫头灵力的镯子带了凡间来给我。那镯子的下凡地儿精确得很,在皇宫铜雀殿旁的一颗树下的一棵带着三朵花的小杂草正下方。可见司命写的那些东西,仙后给提点了不少,至少她读的很仔细。
荆芥盯着铜镜中的自己默默吐槽仙后。她下来的匆匆,因是带着任务下来的。所以过路时,没喝那看起来不怎么好喝的汤。也亏得如此,在别人骗她吃毒药或者推她下池塘时她能避了过去。再加上她的知识储备丰富也没怎么挨饿,每每此时,荆芥都会感叹她的爱好终于派上了用场。
在灵界,她极爱读凡间的画本子,且珍藏了几大箱子,藏在了梭织不知道的地方,上了好几道封印,里面的套路多的是,在这上面她自己可以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
就这样在不断卖萌装傻的情况下,荆芥成功长到了三岁。她时常头上顶着两个系着粉色丝带的小花苞是极可爱的。圆圆的小脸,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讨人欢喜。今日冬至,院子里银装素裹,荆芥终于等到了今天,今天是取镯子的契机,太后寿辰,众官员协众亲眷进宫。
嬷嬷方给荆芥收拾打扮完毕,外面便有人来催,说是让荆芥先去主母那候着。
荆芥亲母乃是一江湖儿女孙氏,她父亲当年外出办差路遇强盗被她母亲所救。这一来二去的,两人有了感情,可身份不够,只能做了个妾,凡间红颜多薄命,她凡间母亲的命数是难产而死。荆芥始终不能忘记她迷蒙中睁眼后,看到的她老爹的嫌弃眼神,那双眼睛红肿着强忍着眼泪。之后他老爹迎娶了名门大家闺秀王氏为主母,主母王氏视荆芥为眼中钉,尽管荆芥是个没任何威胁的没娘娃。遂荆芥长到这般大过得甚是艰难。
荆芥寻思司命写东西应是有惯用手法的,千篇一律的俗套千篇一律的凄惨。
荆芥到的时候,前厅已站了不少人,王氏和他爹荆尚书坐在上位,都臭着个脸。她绕过围一旁看戏的七大姑八大姨,默默地走到一个角落乖巧的站着,郝嬷嬷知道她家小姐的一贯作风,紧跟小姐身后做木桩子。
人群中,两个十三四岁的粉衣少女,两脸凶悍的瞪着彼此,一个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另一个……脸上五颜六色。他们两边是三房和四房的家长,气氛十分不融洽。
“够了!闹什么闹,成何体统?”荆尚书拍案而起,宣布这场闹剧的结果,“三房四房,你们家女儿便不必去了,省得丢了荆家的脸。”
“大哥,这次机会难得……”三房夫人连忙求情却被荆尚书打断。
“什么机会?咱们书香门第,你们就这么教子女的?小小年纪就教她们攀附权贵,真的是!”荆尚书很生气,气的眉毛都飞了起来,他大袖一摔,离开前厅,不给三房四房任何机会。众人跟随荆尚书离开,身后三房四房一脸憋气,没办法谁让他们寄生在尚书府,可不就得乖乖听话。
这便是荆芥不早来的原因,这个尚书府家大业大,他荆爹有好几个子妹兄弟都在呢,可能折腾。小的明着折腾,大的暗着折腾,不得消停啊。幸亏她自小做个隐形人,虽说日子贫困些,也没让自己缺斤少两了不是,惹不起便躲,好汉不吃眼前亏。
直到到了皇宫晚宴上,王氏都没找到空来收拾荆芥。她发现这丫头专在有事的时候出现,没事的时候又不见了踪影,叫人找她的时候又一找就出现像从未不见过似的,狡猾得像个泥鳅。她刚出家门前就寻思怪她晚来罚她禁闭省得跟来皇宫碍眼,没想到三房四房闹个不停,哪有她的空去教训那个死丫头。
王氏闭了闭眼,忍下莫名的心堵,开始与旁桌夫人聊天。她此时不能离开宴席,否则让她逮到那个死丫头非赏她两巴掌出出气。
荆芥把桌子上的摆设吃的差不多,趁着大家被宴席上的舞蹈迷了眼,悄悄退出御花园,去往铜雀殿树下寻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