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清冷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本应熟睡的人此刻双眸已睁,潋滟的眸子里是一抹化不开的愁绪,但很快隐于墨色中,再也看不到一丝。
身旁女子似乎有些局促,微微整理自己面上的面纱。
一双清水般的眸子瞬间散漫了许多,微微倾斜着比一般女子高出许多的身子,恰好被一旁美艳少年半拦在怀中。
云九卿隔着道道纱幔却也只见这样一副暧昧不清的画面。
好看的眉头微皱,却还是恭敬行礼道。
“臣云九卿,见过陛下。”
“国师这是怎么了,今日怎的如此生分了?陛下可是要伤心了呢,,”
长欢看着云九卿双膝跪地所行之礼,心中冷笑,面上更是一副嘲弄之色。
“是啊,国师大人还是快点起来吧,您有何事直接与寡人说便是,这突然行如此生分的大礼,寡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蒙着面纱的女帝话虽说的这般,可并未让侍从赐坐,更没有去扶人的意图。
云九卿低眸敛目不得不自己起身。
再次抬眸看向纱幔里的两道身影,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声音是陛下的不假,可为何会觉得有点不对劲,,,
“国师大人这是有何要紧事呢,这才刚刚下朝就赶着来见陛下?”
长欢将一旁晶莹剔透的葡萄塞进一旁带着面纱的女子口中,那亲密的动作似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一般,让人即使隔着纱幔竟也不自觉浑身酥麻几分。
清冷的眸子微闪,云九卿颔首回道。
“臣心中有愧,若不是臣疏忽,陛下便也不会差点毁了龙颜,以至于至今日都无法,,,臣该死!”
说罢竟一副自责不已便又要下跪的姿态。
纱幔内的人,这回倒是有反应了,赶忙起身越过纱幔,快步将地上的人扶起。
“国师大人快请起,您帮寡人处理政务,尽心尽力,日日夜夜不曾懈怠过,若不是有国师相助,幽兰国哪有现在的歌舞升平,安居乐业,寡人怎会怪你呢。不过是一些小毛病而已,这些疹子寡人虽不喜,但也不曾在意过。国师大人莫要再与寡人生分了,不然寡人可是有旁的心思以为国师这是在抱怨寡人了。”
“微臣不敢!陛下严重了,臣并无旁的意思。”
云九卿不动声色顺着女帝的动作起身,两人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隐约可闻对方身上传来的龙延香。却又有所不同,,
云九卿正要抬头时,对方却先一步转身回了纱幔后。
“国师既然如此说了,寡人自然是信的。国师可有旁的事了?”
纱幔内两道红色身影相依偎,那情形若是有个眼睛的都该识趣的告辞了。
可偏偏这个云九卿却是个不识趣的。
“陛下,臣听闻江南有一名医,专治疑难杂症,并有起生回生之能。”
“哦?竟有如此神医!?”
纱幔后的人似乎很感兴趣。
云九卿低眸并未回话。
长欢好看的眸子微眯,漂亮如花瓣的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眸光轻瞥,一旁的蒙面女帝便起唇道。
“国师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云九卿这才颔首回应。
“此人乃是药王谷药王的嫡传弟子药雾青。”
“难怪,竟是药王的嫡传弟子。”
纱幔后的女帝似乎不愿再问下去,可却因某种原因,却又不得不问道。
“国师大人可是有法子请此人出山?”
“臣惭愧,此人性情古怪,很难与人相处,并行踪不定。臣也只是最近偶尔得到消息,此人正在江南一带。想着陛下这过敏之症若是由药王弟子医治定能大好。所以特请陛下恩准许臣亲自去请药雾青为陛下医治!”
纱幔后的两人,似乎没想到,云九卿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此。
两人相视一眼,眸中闪过阴冷。
“哦?江南!?陛下,听说江南风景如画,山明水秀,更是美人居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呢。”
“长欢这是想去看看了?”
蒙面女帝饶有兴致的托着头瞥向一旁的宠侍。
“陛下您讨厌!长欢哪都想去,可没有陛下的地方,长欢哪都不想去。”
“寡人果然没白疼你!哈哈哈,,。”
,,,,,,
被迫吃狗粮的云九卿,面色有一瞬的僵硬。
看着纱幔后暧昧逐渐相依偎的身影不得不出声道。
“还望陛下恩准!”
被打断气氛的两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这还有外人在场。
轻咳一声,纱幔内的女帝才缓缓开口。
“国师日理万机,怎能轻易就离开朝堂。”
“陛下!臣定以最快的速度请回神医。”
“国师何必如此着急,寡人话还未说完呢。国师大可放心好好替寡人处理政务。这请神医的事就交于长欢便是了,当然寡人也会去。”
“这万万不可!您乃千金之躯,若是出了什么事这可如何是好,还请陛下请三思!”
云九卿似乎被女帝这突然的决定给吓的不轻。
竟又直接行了跪礼。
不过这回纱幔后的女帝并未有所动作,而是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
“国师勿要再多言了,寡人心意已决。这事就你我二人知道,至于那些朝堂的老头们,相信国师应该知道如何说。好了寡人累了,国师先回去吧。”
说罢竟直接起身回了内殿,独留云九卿一人。
一旁的侍从上前扶起云九卿。
“国师大人还是快些回去暖和暖和,您这大病初愈万不可再受寒了。”
“无碍。”
云九卿起身抬手抚开侍从的手,清冷的模样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一般,让人竟有不敢亵渎之感。
小侍从恭敬后退,一副虔诚的样子。深怕扰了这样一位神仙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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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为何要去江南?如今云九卿已经对我们起疑,眼下最保险的便是一直留在宫中,就算那群老狐狸怀疑又如何,女帝在宫内,他们是万不可能进来这后宫之中,便也不可能有证据,只有待在宫内才是万全之策啊。”
蒙着面纱穿着一身大红色龙袍的女子似乎很不安。
那清澈明亮的水眸此刻满是焦急。
而她对面的少年,则一直低头看着手中瓷白的酒杯,久久没有说话。
“公子!?”
女子便又唤了一声。
少年这才回神看她。
猩红的唇角微勾,桃花般的眼中盛着一抹不可察觉的危险气息。
让身为贴身丫鬟的夜锦浑身一颤,赶忙俯身下跪。
“公子恕罪!奴婢该死!”
长欢看着与那人十分相像的人,却战战兢兢俯身跪在自己面前,心中只觉得好笑,痛快!
对!就这样!
他要的就是要亦幽灵匍匐在他脚下。就像现在这般,怕他,敬他,,
夜锦刚要抬头祈求自家主子原谅时,突然脖颈一凉,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她的细嫩的脖子。
她被迫抬头对上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眸子。
“公,,,子,”
艰难的开口,却不成句子。
长欢看着这样一张脸痛苦的样子,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让他差点失去理智,结果了这个让他噩梦不断的面容。
夜锦害怕了,她不知道为何公子会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她,还有为什么,为什么公子会时常看着自己发呆,,
却又想杀她,,
她不明白,到底是因为她是她,还是他恨她,,,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一行温热的泪水缓缓流下,没入那只骨节分明的指缝中。
这才让漆黑如墨的双眸逐渐恢复清明。
突然的空气重新进去口腔,让夜锦猛烈咳嗽起来,人也因为脱力瘫软在地。
恍惚间只听见那么一句冷冰刺骨的话渐渐消失在空荡的大殿内。
“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