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个炸雷,董明怒发冲冠,指着翎国大夫韦宗明,仿佛看到了仇人一般。
割地赔款!百年国耻!玷污国之神器!侮辱祖辈社稷!
韦宗明眼中露出敬佩之色,嘴上却是毫不留情。
“说得好!割地赔款!乃宗氏之耻!国家之耻!君候之耻!亦是臣子之耻!然,今日之耻!何人罪责!”
韦宗明目眦尽裂,老弱的身躯一瞬间觉醒,仿佛一只打盹的洪荒巨兽忽然睁开了眼睛!
董明蹬蹬后退两步,就见韦宗明仿佛疯癫,大声咆哮!
“穷兵黩武!社稷崩乱!危急存亡之秋!翎地之兵几何?翎地之地几多?董将军告诉我,我翎地如何守?如何脱离站端?如何才能恢复昔日荣光?!!”
“若董将军有此能!”韦宗明自嘲一笑,一步踏出,仿佛狂风暴雨,家国宗器悬于其后!
“若宗明有此能!”
“若先君有此能!”
“翎地何至于此!我又岂会行此下策!”
声声如刀,锐利难当,直戳心脏!
董明正盔,刚想出言,却听一声大喊,自门外传来。
“天赐战机!天赐战机!翎君,董将军,吾有破敌之策了!”
段天涯跑了进来,草鞋从足下脱落,光着两只脚走进大堂。
若在其他诸侯国,此等行为可谓无礼。凡是为官者,包裹属臣都有特定的衣裳和履,内有足衣,很少有赤足入殿者。
当然,这里指的是男子。或者说,指的是为官者。舞女,侍妾皆不在此列,甚至主母,国母都有例外的时候。
不过,在翎地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翎地如今穷的叮当响,就连翎君内库都没有多少钱了。用现在的话说,那就是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了。所谓的礼仪自然也就崩坏到极点了。
“段先生,你说你找到了战胜袁君的办法?”翎君连忙起身,把段天涯迎了进来。
翎地目前的状况可谓十分危机,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位大才愿意入翎。直到今日也就只有段天涯一个,而且还是被宁泽轩激将过来的。“没错!”
段天涯没有理会紧张到快要凝滞的气氛,他伸出手,握住宝剑,青铜剑点在地图之上。
“一场大雨正是天赐战机。秉仓之地位于战场之后,往日里,大军行进难以避人耳目。可如今大雨倾盆,可派一支奇军,赴秉仓,断其粮草供给,而后至此处密林,伏击敌军!”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任何争战都离不开吃的。没有粮草储备,会使大军限于困境,导致一场战争的失败。
粮草如此重要,自然是有军队守护。况且如今秉仓之地,在地方军阵之后,想要奇袭,并不容易。
“董将军,雨中行军,可有把握?”
翎君面色严肃,他知道这是取胜之机。如果这一场战役能够打赢,倒是能为翎国争取喘息之机。
“可!”
董明没有任何迟疑,他对自己手下的士兵就信心。
翎地其他的没有,但军队的实力绝对拿得出手。三代以来,翎地共组建三支常备军。但随着连年征战,现在只剩下一支常备军,大约只要一万人。
一万人,对于一个小国来说十分多了。可翎地几乎是全民皆兵。非战时的征兵率也是20%,几乎是达到一种极限了。
值得一提是,翎地有一个极其奇怪的兵种——骑兵。
骑兵,用九域的一句老话来说,叫“单骑走马”。没有战车,一人一马,这种兵种一直以来都被人所鄙视。在强国之中,骑兵被人称为蛮夷之军。
凡将者,皆乘战车以为战。畴骑,蛮夷之兵,无礼之军。
在古代,骑兵的出现算是很早了。但是在骑兵之前,战车列阵,才是战争的主要形势。究其原因,是最开始的骑兵有着很大的缺点,没办法应用到实际的作战之中。
最早期的骑兵只有缰绳,无鞍无掌无镫。马背之上,颠簸异常。双腿无处借力,难以拉弓。就算是神射手,在马背之上也会失去准头。除此之外,骑兵要马术精通之人,除了草原上的一些民族之外,其他诸侯国都难以筹齐一支畴骑,反倒不如步卒的作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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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风云聚变,好似一杆大旗无声搅动天地。在风雨之中,一支队伍悄然移动,向着远方而去。
短衫短裤,腰佩青铜剑。
在最开始,青铜剑的剑身一般较短,形状就像柳树的叶子,制作也比较粗糙。(商)
直到楚王室,青铜剑的制作工艺趋于成熟,剑身普遍被加长到五六十厘米。(春秋)
一把青铜剑主要由剑身和剑茎两部分组成,所谓剑“茎”就是剑的把手。在剑茎和剑身之间还有一块凸起来的隔板,叫做“格”。
上位者的佩剑,”格”的上面都有一些装饰物,以此显示身份和地位。这些装饰通常使用玉质材料,故而这种剑也叫“玉首剑”。
剑者,君子武备,所以防身。
在九域之中,剑乃君子之器。不同身份的人佩戴不同样式的剑,也算是礼的一部分。
兵卒出动,翎君已然出手,而袁尘却还未觉,一场战争悄然之间已经发生变化。
也正在这时,宁泽轩手持竹仗,一席麻衣,悄然间走入翎地。
大雨落下,道路泥泞,宁泽轩皱着眉头,看着脚下的黄泥垢,心中却是长叹一声。
翎地的确是失于管理,官道杂草丛生,土地荒芜,这就是穷兵黩武的结果。
“想要强国,必要变法。鼓励农耕,压制商人,革除积弊。”宁泽轩悠悠一叹:“任重而道远啊。”
法度,方式,应时势而变。治国如治病,想要达到好的效果,必然要适应时势,提出不同的策略和准则。原本宁泽轩以为,以翎地的情况,是可以鼓励商业发展的。
商业,乃富国之本也。这一点原本无人认同,可凌白衣相齐,富农富商,减少农税,鼓励行商,让无数人看到了商业的恐怖。当然,即便如此,商人的地位依旧不高。士农工商,依旧是严格的等级制度。